“想必那位虬髯大汉就是南宁军知州,而那位瘦削的便是巡检使了。”岳海峰心中暗道。
果然,那两人下马后,李守诚上前迎接:“王知州、陈巡检,辛苦二位了。”
那虬髯大汉爽朗一笑:“李知县客气了,听说朝廷派来的岳少保已经到了,我们特地赶来拜见。”
岳海峰上前一步,抱拳道:“在下岳海峰,见过王知州、陈巡检。”
王知州连忙回礼:“见过岳少保,岳少保果然年轻有为,琼州海战一战尽歼元军主力水军,可算是为我大宋军民报仇了。”
陈巡检也跟着恭维道:“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岳少保英姿勃发,年纪轻轻就闯下偌大的名头,真是不得不服老啊!”
岳海峰急忙客气寒暄,招呼两人。
岳海峰和李知县及两人一起回到书房。
看得出,王知州性情直爽,而陈巡检则显得油滑的多。
“少保,下官听说您此行是奉朝廷之命重建神武右副军?”
王知州一边轻摇着手中的羽扇,一边开门见山地问道,那双微眯的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岳海峰微微一笑,将茶杯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
他点了点头:“不错。而且朝廷还有意将洋浦港交由神武右副军管辖,以便建立水师。”
话音刚落,陈巡检的脸色立刻变了,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他猛地坐直了身子:“这...这恐怕不妥吧?洋浦港是我巡检司和南宁军州共同管辖多年,若就这样交出去...”
岳海峰看到陈巡检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嗯,这是在心疼那一份肥差。
王知州也放下了手中的扇子,面露难色,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少保,洋浦港乃是我南宁军州重要的税收来源啊!儋州本来就资源贫乏,这土地产出就不多,全靠港口收钱补贴南宁军州的维护费用,若是就这样划出去,恐怕会影响我军州日常开支费用...”
岳海峰心中了然,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果然如他所料,这地方势力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利益。
若非朝廷旨意在握,怕是连门都不会给他开。
岳海峰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那封早已备好的密函,自手腕一抖,那公文便稳稳地落在了桌上。
他将密函推向二人:“二位请过目。”
王知州和陈巡检对视一眼,随即一同伸手接过密函。
随着他们的阅读,两人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额头上隐约可见细密的汗珠。
“这是兵部的命令,还有张太傅的亲笔批示以及私印...”王知州低声嘀咕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陈巡检的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了,像是吃了一只苍蝇般难受:“但是,这样一来,我等的税收和军费该如何解决?”
岳海峰不急不缓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香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他放下杯子,声音沉稳有力:“二位不必担心,我们只接收港口用于建立水师,至于抽解税、博买、禁榷都照旧例,瞻军钱这些也按照旧例。朝廷无意削减二位的收入,只是希望能够在此建立一支强大的水师,共同保卫琼州。”
听到这番话,王知州和陈巡检对视一眼,绷紧的面部肌肉稍有放松,眼中的担忧似乎也减轻了几分。
“少保此言当真?”王知州试探性地问道,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桌面。
“自然当真。”岳海峰正色道,声音掷地有声,”我岳海峰一向言出必行,朝廷的意思也很明确,不会干涉地方原有的利益分配。不过...”
话说一半便戛然而止,屋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不过什么?”陈巡检如坐针毡,急忙追问道,脸上的肉都跟着抖了三抖。
岳海峰不紧不慢地捋了捋袍角,悠然道:“儋州的铁矿开采就归我们神武右副军了,这个丞相和兵部应该都有明文下达!”
王知州立刻站起身来,忙不迭地点头哈腰:“是是,这个文书已经下达,交接手续我这都带来了!”
他慌慌张张地从袖中掏出另一份文书,双手颤抖着递上,生怕岳海峰不满意似的。
陈巡检见状,也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铁矿开采自然交由少保,看看需要我们帮什么忙吗?”
王知州和陈巡检悄摸对视一眼,都在想:这铁矿你去挖吧,我们两人都在儋州为官多年,那一点点露天矿,哪有什么采头,反正保住港口的税收就好了,别耽误我发财,其他随便你岳少保去折腾。
一旁站立的江钲见时机成熟,上前一步,拱手补充道:“我们的目的是建立一支强大的水师,保卫琼州安全,而非与地方争利。日后若有战事,也能保障二位的管辖地方安稳,这上报朝廷又是安民有方大功一件,何乐而不为?”
这话像一颗定心丸,王知州听罢,松开紧锁的眉头,脸上露出思索之色:“少保所言有理,若真如此,那我南宁军自当全力配合。”
陈巡检虽然表面上也点头称是,眼中却仍闪烁着谨慎的光芒:“还请少保明示,确切的交接范围和条件。”
苏景瞻早有准备,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书,展开后递给二人:“这份文书详细列明了交接范围和条件,这是在丞相那边背过书的,请二位过目。”
王知州和陈巡检凑近了,一字一句地仔细查看,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文书上果然如岳海峰所言,只接管港口用于军事目的,而原有的税收制度保持不变。
王知州看完,长舒一口气,那僵硬的面部线条也柔和了不少:“这倒是公允。”
陈巡检却还有疑虑:“只是军事调动,会不会影响商船进出?”
“商船照常进出,我们只负责监管和保护,不会干扰正常贸易。”岳海峰解释道,声音平和却不容置疑,“防务由我们接管,巡检司之后就专心巡查陆上了,水上由我们负责。”
陈巡检听这样说,心里虽然不满意,但是胳膊拗不过大腿,也只好认了。
没办法,海上一个肥缺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