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济掌心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在“心字诀”的神奇力量下,如同被无形的手温柔抚平,只留下新生的肌肤,光洁得仿佛从未受过伤。他活动着手指,感受着体内虽然虚弱却前所未有的通透与掌控感,嘴角那抹痞气的笑容带着新悟的自信,在苍白的脸上格外耀眼。
“何济哥哥!快!轮到蜜儿了!”唐蜜儿在林青萝怀里扭动着,迫不及待地把白嫩嫩的手臂伸到何济面前,大眼睛里满是期待和撒娇,“要最甜最暖的‘愈’字!蜜儿要第一个好起来,给何济哥哥抓最肥的蜂蜜蛊虫吃!”
“好好好,小馋虫,这就给你写。”何济宠溺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指尖悬停在她手腕上方寸许。他眼神瞬间变得无比专注清澈,如同倒映着春日暖阳的湖面,心中守护与治愈的意念纯粹而磅礴。指尖凌空勾勒,一个无形的、却散发着温暖柔和生机的“愈”字缓缓成型,化作金色暖流,温柔地包裹住唐蜜儿虚弱的身躯。
“唔…好暖和…好舒服…”唐蜜儿舒服地眯起大眼睛,像只被顺毛的猫咪,苍白的小脸肉眼可见地恢复了一丝红润,本命蛊源枯竭带来的剧痛明显缓解,她满足地蹭了蹭林青萝的手臂,“青萝姐姐…何济哥哥的字…比蜂蜜还甜…”
“贫嘴。”何济笑着收回手,目光转向脸色依旧苍白的云初雪和南宫柔,“初雪,柔儿,该你们了。过来。”他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温和,拍了拍身边的软榻。
云初雪冰蓝的眸子柔和,依言走近。南宫柔犹豫了一瞬,幽眸扫过他恢复如初的手掌,最终还是被林青萝搀扶着,在他身侧坐下。
“闭眼,放松。”何济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他并未直接书写“愈”字,而是伸出双手,左手虚按在云初雪背心,右手悬于南宫柔肩头伤处上方寸许。指尖没有光芒,只有一种温润如玉的暖意透出。
“以心为引,渡尔生机。”他低语,眼神清澈专注。一股精纯温和、仿佛蕴含生命本源的暖流,如同涓涓细流,透过掌心与指尖,缓缓渡入二女体内。这并非简单的疗伤,而是以“心字诀”引动她们自身潜藏的生机,进行最深层次的调理与复苏。
云初雪周身清冷的月华仿佛受到滋养,变得温润柔和,苍白的脸色迅速好转。南宫柔肩头盘踞的青黑死气如同遇到克星,发出细微的滋滋声,竟开始缓缓消融淡化!她幽潭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震惊,随即被一种奇异的舒适感取代,紧绷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哇!何济!你这新本事太神了!”慕容月看得杏眼放光,凑过来戳了戳他的胳膊,“快!给本小姐也来一个!刚才砸符箓砸得胳膊都酸了!”她故意把胳膊伸到何济眼前晃悠。
何济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坏笑:“月儿大小姐龙精虎猛,还需要疗伤?我看你是想骗本侯爷的‘心字诀’按摩吧?嗯?”
“呸!谁稀罕!”慕容月俏脸绯红,像被踩了尾巴,“不给拉倒!本小姐的生生造化丹多得是!”
“别呀,”何济一把抓住她欲缩回的手腕,指尖在她光滑的手背上极其自然地轻轻一划,带着一丝调笑的电流,“月儿劳苦功高,当然有份。不过嘛…这报酬…”他故意拉长语调,眼神灼灼地看着她,“十碗补血汤,一碗都不能少!要你亲手炖的!”
“你!无赖!”慕容月被他看得心跳加速,想抽回手又被他攥住,只能红着脸啐他。
柳如烟在一旁掩唇轻笑,眼波盈盈地看着何济游刃有余地逗弄众姐妹,心中满是柔情。她纤指无意识拨动琴弦,发出一串清越的音符,如同山涧清泉,流淌在偏厅之中,悄然安抚着何济强行催动新能力带来的细微疲惫。
“济儿,累了吧?歇歇。”她柔声道。
“有姐姐的琴音在,怎么会累?”何济抬头,对着柳如烟露出一个带着依赖的温暖笑容,那眼神看得柳如烟心尖发烫。
江疏月抱着刀,站在稍远处,看着何济被众美环绕、谈笑风生的场景,凤目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何济的目光扫过她,带着了然的笑意:“疏月美人儿,别急。待会儿就给你写个‘愈’字,保证让你这刀伤好得利利索索,耍起刀来比受伤前还漂亮十倍!” 江疏月被他那声“美人儿”叫得耳根一热,哼了一声别过脸去,嘴角却微微翘起。
角落的阴影里,沈雁秋蜷缩着,看着这温馨得刺眼的一幕,看着何济龙精虎猛、魅力四射地与他的红颜知己们调笑,心中的悔恨如同毒藤缠绕,几乎窒息。她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血腥味,泪水无声滑落。
就在这劫后余生、温情脉脉的气氛达到顶点,所有人都沉浸在何济带来的新希望与轻松之中时!
嗡——!!!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嗡鸣,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在深渊中发出的低吼,猛地从悬浮在顾清欢上方的传国玉玺虚影中爆发出来!
这一次,没有任何预兆!比之前任何一次暴走都要突然、猛烈!
玉玺虚影核心处那一点幽暗,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疯狂沸腾、膨胀!一股纯粹到极致、带着毁灭万物、归于虚无意志的湮灭气息,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瞬间爆发!暗金色的光柱不再是冲天而起,而是如同无数条择人而噬的毒龙,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以玉玺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疯狂攒射!首当其冲的,便是距离最近的何济、云初雪、南宫柔以及软榻上的顾清欢!
这变故来得太快!太猛!远超所有人的预料!连那一直警惕的邋遢老者也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厉喝:“小心!!”
毁灭的气息瞬间笼罩整个偏厅!众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化为极致的惊恐!柳如烟的琴音戛然而止!慕容月手中的丹药瓶脱手掉落!唐蜜儿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江疏月长刀瞬间出鞘,却根本来不及!
眼看那数道足以湮灭一切的暗金光束就要将何济等人吞噬!
“济儿!!”
“何济哥哥!!”
凄厉的尖叫划破空气!
距离最近的柳如烟、慕容月、林青萝,几乎是本能地、不顾一切地扑向何济,试图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下这致命的攻击!楚晚晴、江疏月也疯了一般冲过去!云初雪和南宫柔更是瞬间爆发残存的力量试图护住何济和顾清欢!
然而,她们的速度,根本快不过那撕裂空间的湮灭光束!
就在这千钧一发、万念俱灰的瞬间!
一直沉浸在温情调笑中的何济,眼神骤然变得如同万载寒冰般锐利!那深邃的眸子里,没有恐惧,没有慌乱,只有一种洞悉一切、掌控一切的绝对冷静!
“都别动!”
一声低喝,如同定身咒,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传入每一个扑向他的人耳中!与此同时,他动了!
快!快到了极致!
他没有闪避!没有防御!甚至没有去看那近在咫尺的毁灭光束!
他只是猛地抬起刚刚恢复的左手!五指张开,掌心正对着那暴走的玉玺虚影!
然后,他并拢右手食中二指,快如闪电,在自己眉心那点缓缓亮起的暗金光芒处,狠狠一划!
嗤!
一道细微的血线出现在他眉心!一滴蕴含着奇异金芒、仿佛凝聚着他生命精华与灵魂本源的心头精血,瞬间被逼出!
这滴精血出现的刹那,那疯狂暴走的玉玺虚影猛地一颤!核心的幽暗仿佛被无形之力拉扯,竟出现了一丝迟滞!
就是这万分之一刹那的迟滞!
何济染血的右手双指,蘸着那滴眉心精血,在虚空中,以超越思维的速度,凌空书写!
他写的,不再是一个字!
而是一个由两个古篆交叠融合而成的、散发着镇压寰宇、掌控本源气息的奇异符印——“镇源”!
当最后一笔落下!
嗡——!!!
整个偏厅的空间仿佛都凝固了一瞬!
那个由何济眉心精血书写的“镇源”符印,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芒!光芒之中,仿佛有龙吟凤鸣,有日月星辰运转,有山川地脉共鸣!一股浩瀚、古老、仿佛源自天地初开、定鼎乾坤的本源镇压之力,轰然降临!
这股力量,精准无比地、如同无形的神之手掌,狠狠按在了那暴走沸腾的玉玺虚影核心之上!
轰!!!
无声的巨响在灵魂层面炸开!
那数道狂暴攒射的暗金湮灭光束,如同被冻结在琥珀中的毒虫,瞬间凝固在距离何济等人身体不足三寸的虚空中!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暴走的玉玺虚影剧烈震颤,核心处的幽暗疯狂翻滚、挣扎,发出不甘的无声咆哮!但在那“镇源”符印散发的煌煌天威般的镇压之力下,如同被五指山镇压的妖猴,所有的暴戾与毁灭,都被强行禁锢、压缩回核心一点!
暗金色的光芒如同潮水般退去,湮灭的气息被死死锁住。偏厅内那令人窒息的毁灭感骤然消失,只剩下那悬浮在空中的“镇源”符印,散发着柔和而威严的金光,如同定海神针,牢牢镇压着下方那枚依旧在微微震颤、却再不敢造次的玉玺虚影。
死寂!
偏厅内一片死寂!
众美保持着扑救的姿势,僵立在原地,脸上惊恐的表情还未褪去,就被眼前这神迹般的逆转彻底震得大脑一片空白!她们看着何济挺拔如松的背影,看着他眉心那道细微的血痕,看着他虚空中那镇压一切的“镇源”符印…
劫后余生的巨大冲击,与对何济这神乎其技手段的极致震撼,让她们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只剩下剧烈的心跳和眼中无法抑制的狂热崇拜!
何济缓缓放下手,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了几分。强行逼出心头精血,催动这超越极限的“镇源”符印,对他刚恢复的元气是巨大的消耗。但他站得依旧笔直,如同擎天之柱。
他转过身,看着一张张惊魂未定、写满后怕与崇拜的绝美脸庞,嘴角再次扯出那抹熟悉的、带着一丝疲惫却无比狂傲的痞笑。
“啧,本侯爷刚哄好你们,这破石头又来捣乱…”他语气轻松,仿佛刚才镇压的只是一只烦人的苍蝇,“看来是欠收拾了。”
他目光扫过柳如烟、慕容月、林青萝,她们因为扑救而略显凌乱的鬓发和惊惶未定的眼神,让他心头一暖,故意板起脸:“都说了别动,怎么这么不听话?尤其是月儿,扑那么快,想替本侯爷挡刀?就你这小身板,够湮灭之力塞牙缝的吗?”他伸手,极其自然地帮慕容月理了理额前散乱的发丝,动作带着劫后余生的亲昵。
慕容月被他这亲昵的动作和调侃的话弄得又羞又气,刚才的恐惧瞬间被冲散,红着脸捶他:“谁…谁要替你挡!我是…我是怕你死了没人赔我金符!”
“哦?原来月儿是心疼金符啊?”何济挑眉,坏笑着看向她,“那本侯爷把自己赔给你当苦力还债怎么样?保证比金符耐用!”
“呸!谁稀罕!”慕容月羞得跺脚,却引来众美一阵善意的轻笑。紧张的气氛,再次被何济的痞气与诙谐冲淡。
他走向唐蜜儿,轻轻捏了捏她恢复了些血色的小脸:“蜜儿小宝贝受惊了,回头何济哥哥给你写个‘安神’大字贴床头,保证什么噩梦都不敢来。”
“嗯!要写最大的!”唐蜜儿用力点头,大眼睛里满是信赖。
安抚了众美,何济的目光才缓缓投向角落阴影里那个蜷缩的身影——沈雁秋。
她瘫倒在地,脸色比纸还白,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刚才玉玺暴走的瞬间,她同样看到了那毁灭的光束射向何济,那一刻,她甚至忘记了害怕,只剩下无边的绝望和“终于要结束了”的解脱感。然而,何济那神乎其技的逆转,如同重锤,再次将她砸入更深的悔恨深渊。
何济看着她,眼神深邃复杂,没有愤怒,没有质问,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就在这时!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碎裂声,打破了偏厅内刚刚恢复的些许轻松!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悬浮在顾清欢上方、被“镇源”符印牢牢镇压着的玉玺虚影核心处——那点被死死压制的幽暗光芒边缘——一道细微的、如同发丝般的空间裂痕,毫无征兆地悄然浮现!一股更加深邃、更加隐晦、仿佛连接着无尽虚无的恐怖气息,正从裂痕中悄然弥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