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叶溪浅今日的这一番话很快便传了出去,并引起轩然大波。
她的言论,像一道惊雷,劈开了许多人习以为常的认知迷雾。
她不仅给大炎所有女子都上了一课,还给一些男子也好好上了课。
一时间,舆论沸反盈天。
有人醍醐灌顶,有人幡然醒悟。
有人若有所思,有人奉为圭臬。
有人嗤之以鼻,有人无动于衷。
有人斥她离经叛道倒反天罡。
有人赞她通透超脱一针见血……
这场思想风暴,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发酵、碰撞。
搅动着整个大炎王朝固有的观念壁垒。
而这一切风暴的中心人物,此刻正安稳地坐在回府的华丽马车里。
车轮辘辘,碾过青石板路。
车厢内铺着柔软的锦垫,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裴云深并未如往常般将叶溪浅拥在怀中。
而是侧身坐着,一手支着下颌,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锁着她。
眼神里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你刚刚在亭子里说……”
他的声音低沉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唇齿间磨出来的:“要一天换一个男人?”
叶溪浅正靠着软垫闭目养神。
闻言睁开眼,对上他那双极具侵略性的眸子。
非但没怕,反而扬起了眉梢,理直气壮:“我那只是打个比方,再说此事的前提条件是——你变心了!”
“我绝不会变心。”
裴云深斩钉截铁,身体微微前倾。
那股迫人的气势更强了:“所以,以后这种话,不许再说。”
看着他这副吃醋又强横的模样,叶溪浅玩心大起。
她故意坐直身体,凑近他,眨巴着大眼睛。
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慢悠悠地、清晰地重复道:
“我、就、说!我就说!我要一天换一个,天天不重样……”
“样”字的尾音尚未完全消散在空气中,裴云深眼中最后一丝克制彻底崩断。
他猛地伸手,并非粗暴,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一手揽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带向自己。
下一刻,他带着薄怒和强烈占有欲的唇,便精准地、狠狠地覆压了下来。
严严实实地堵住了她所有未尽的、气人的话语。
叶溪浅剩下的话全被堵了回去。
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起初是霸道的、不容置疑的掠夺,带着他压抑的醋意。
然而,当触及她柔软的唇瓣,那霸道之中又不可抑制地融入了深入骨髓的眷恋与珍视。
他的手臂收紧,将她更深地禁锢在自己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用最直接的方式宣告他的所有权和永不改变的决心。
叶溪浅起初还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
很快便在他的气息和不容置疑的宣告中软化下来。
她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轻颤着,感受着唇齿间属于他的清冽气息和那份滚烫的、不容错辨的深情。
原本想要继续气他的心思,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占有欲的亲吻击得粉碎。
只剩下心尖微微的酥麻和一片温软。
车厢内顿时只余下两人交织的、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唇齿缠绵的细微声响。
车窗外,京城的灯火渐次亮起,映照着缓缓行驶的马车。
将车厢内这一方旖旎的小天地温柔地包裹其中。
————
又是一日,大理寺偏厅内,卷宗堆积如山。
裴云深正凝眉审阅一份棘手案卷,叶溪浅则在一旁整理证物。
空气沉静,唯有纸页翻动的细微声响。
突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踉跄闯入,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
正是裴云槿身边最得力的暗卫之一。
他浑身浴血,气息奄奄,左肩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汩汩渗血,显然是拼死突围而来。
“侯……侯爷……姑娘……”
暗卫声音嘶哑破碎,用尽最后力气嘶喊道:“小姐……小姐被抓走了!”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仿佛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
裴云深只觉得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
眼前猛地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踉跄了一下,险些撞翻身后的案几。
他脸色在刹那间褪尽血色,变得惨白如纸。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惊骇、震怒、难以置信以及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戾气疯狂翻涌。
叶溪浅同样如遭重击,心脏骤然紧缩。
她猛地站起身,手中的证物“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震惊、担忧、愤怒瞬间席卷了她。
她看着裴云深那几乎要失控的模样,强迫自己压下翻涌的情绪。
一步上前用力按住他微微颤抖的手臂,声音带着一种穿透混乱的冷静。
“瑾卿!先别慌!抓走就说明对方暂时没有杀意,槿儿此刻没有生命危险,我们还有时间,冷静下来,去找!一定能找到!”
裴云深猛地转头看向她,眼中翻腾的暴戾在接触到她坚定冷静的目光时,如同被冰水浇淋,强行压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带着剧烈的颤抖,随即被他强大的意志力强行抚平。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虽仍是一片骇人的冰冷,却已恢复了可怕的理智与决断。
“对!你说得对!”
裴云深的声音沉冷如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肃羽!”
一道黑影无声出现:“属下在!”
“即刻去盛王府和刑部尚书府,让九皇子和江砚辞,调动他们能调动的所有人马,不惜一切代价搜寻槿儿下落!另外,持我令牌,命五城兵马司立刻封锁京城所有出口要道,严查一切可疑车马行人,就说本侯在抓捕朝廷重犯!”
他的命令斩钉截铁,条理清晰。
“是!” 肃羽领命,身影如电般消失。
“飞羽!”
又一道身影现身:“属下在!”
“立刻回府!通知府中所有暗卫、护卫、家丁,放下手中一切事务,全部出动,搜寻小姐!任何蛛丝马迹,立刻回报!”
“是!” 飞羽也瞬间消失。
部署完毕,两人再无片刻耽搁,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事发地点——梵音寺。
槿儿今日正是在这里上香。
寺庙本应清幽宁静,此刻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和肃杀之意。
刚踏入后院,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触目惊心的景象。
数名身着侯府暗卫服饰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通往厢房的路径上。
鲜血浸透了青石板,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味道。
裴云深与叶溪浅的心,见状立刻沉到了谷底。
他们快步走向裴云槿休息的厢房。
推开门,只见府中的丫鬟和侍卫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