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狼爪猛地缩了回去!门洞处留下几滴粘稠的鲜血和几缕灰黄色的狼毛!
成功了!伤了它!
然而,这剧痛非但没有吓退它,反而彻底激发了它的凶性!墙外传来更加狂暴、更加疯狂的撞击和刨抓声!整个矮墙都在剧烈颤抖!顶门的树干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眼看就要断裂!
“崽崽!再点火把!越多越好!”我一边死死顶住摇晃的树干,一边嘶声喊道。汗水混合着尘土流进眼睛,视线一片模糊。
缝隙里传来崽崽和丫丫手忙脚乱点燃松枝的声音。很快,第二根、第三根燃烧的火把被抛了出来!火光将矮墙附近照得亮如白昼!野兽天性畏火,这熊熊燃烧的火焰,是我们唯一的依仗!
果然,墙外疯狂的撞击似乎停顿了一下。但紧接着,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嗷呜——!”
“呜——!”
“嗷——!”
四面八方!从不同的方向,从“堤坝”的上方,甚至从远处黑暗的山林里!接连响起了数声高低不一、却同样充满了凶戾气息的狼嚎!它们在回应!它们在集结!
不止一只!它真的召来了同伴!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我的心脏!一条复仇的孤狼已是致命威胁,一群被召唤而来的饿狼……我们这小小的矮墙,如何抵挡?!
火光跳跃,映照着我惨白的脸。砍刀和柴刀握在手中,却感觉如此无力。墙外的刨抓和低吼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更加密集,更加靠近!仿佛有无数利爪在同时撕扯着这脆弱的屏障!
“娘!”缝隙里传来崽崽带着哭腔的呼喊,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就在这千钧一发、心神几近崩溃的瞬间!
“哼唧!哼唧哼唧!”
一阵极其急促、带着惊恐和愤怒的尖锐哼唧声,猛地从我身后那片被碎石半掩埋的荆棘丛深处响起!是那只小野猪崽!
紧接着,一个灰扑扑的小身影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从荆棘丛里冲了出来!它没有冲向矮墙,也没有冲向缝隙,而是像一颗失控的小炮弹,朝着矮墙旁边、靠近“堤坝”根部的一处不起眼的、堆积着大量枯枝败叶的角落疯狂地冲撞过去!一边冲,一边发出更加尖利、更加急促的哼唧声!
它在干什么?!
就在我惊愕的目光中,那小野猪崽猛地撞开了几根腐朽的枯枝,露出了下面一个被刻意掩盖的、黑黝黝的洞口!洞口不大,仅容它钻入,但里面似乎……很深?
与此同时,墙外那头山狼的咆哮声骤然拔高,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狂躁和急迫!它放弃了撞击木门,转而更加疯狂地刨挖着那个小野猪崽刚刚暴露出来的洞口方向!其他方向传来的狼嚎也变得更加焦躁!
难道……那洞口通向外面?!是小野猪崽的秘密通道?!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脑海!
“崽崽!火把!扔到洞口!快!”我嘶声力竭地吼道,同时猛地转身,将手中燃烧的松明火把,狠狠投向那个刚刚暴露出来的、黑黝黝的洞口!
“呼!”燃烧的火把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入了洞口!
“轰——!!!”
一声沉闷的、如同地底闷雷般的爆响,猛地从洞口深处传来!
紧接着,一股灼热的气浪混合着浓烈的、刺鼻的硫磺和松脂燃烧的味道,如同火山喷发般从洞口汹涌喷出!赤红色的火焰夹杂着滚滚黑烟,瞬间吞噬了洞口!将周围堆积的枯枝败叶瞬间点燃!
火!地火?!不!是沼气!是大量腐烂植物堆积在密闭空间里产生的沼气!被小野猪崽无意中撞开,又被燃烧的火把瞬间点燃!
“嗷呜——!!!”
墙外传来那头山狼撕心裂肺、充满了极致痛苦的惨嚎!显然,它离洞口最近,首当其冲被这突如其来的地火爆炸和烈焰吞噬!紧接着,是其他方向传来的、充满了惊恐慌乱的狼嚎!突如其来的爆炸和冲天火光,彻底吓破了这群野兽的胆!
“呜——!”混乱的狼嚎迅速远去,充满了亡命奔逃的惊恐!
洞口处的火焰还在熊熊燃烧,发出噼啪的爆响,浓烟滚滚,将那片区域映照得如同炼狱。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带着浓重的硫磺和焦糊味。
我瘫坐在地,后背死死抵着冰冷的矮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砍刀和柴刀脱手掉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浑身被冷汗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四肢百骸没有一丝力气,只有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
缝隙的“内门”被猛地拉开,崽崽和丫丫像两只受惊的小兔子冲了出来,扑到我身边。
“娘!你没事吧!”崽崽带着哭腔,小手慌乱地检查着我身上。
“火……好大的火……”丫丫吓得小脸惨白,紧紧抱着我的胳膊。
我艰难地抬起手臂,将他们紧紧搂在怀里,感受着他们身体的颤抖和那份失而复得的巨大依赖,声音沙哑得厉害:“没……没事了……狼……狼跑了……”
我们三人紧紧依偎在一起,看着洞口那跳跃的、渐渐开始减弱的火焰。火光映照着两张惊魂未定的小脸,也映照着那只从荆棘丛里探出小脑袋、黑豆眼还带着惊恐、却似乎也松了一口气的小野猪崽。
这一夜,无人入眠。洞口的火焰燃烧了大半夜才渐渐熄灭,留下一片焦黑的狼藉和刺鼻的气味。我们守在矮墙内,篝火烧得很旺,柴刀和弹弓就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警惕着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山林间只剩下鸟雀的鸣叫,再无一丝狼嚎,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弛下来。
危机暂时解除。但代价是巨大的。洞口被爆炸和燃烧彻底破坏坍塌,那处潜在的危险沼气源也消失了。更重要的是,那只复仇的头狼……它死了吗?还是只是重伤逃走了?其他的狼群会不会卷土重来?
“堤坝”依旧坚固,但矮墙的木门在昨夜的撞击下已经摇摇欲坠。岩壁缝隙是我们的最后堡垒,但空间狭小,并非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