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体艳丽的长相确实更具有冲击力，对方斜了斜，便侧身靠在李云皓身上。
声音清脆，开口便吐出一段俄语来。
完蛋，这个是真听不懂。
宁川充其量能懂些英语，俄语完全超纲了。
一行人里，最醒目的还得是李云皓。
虽然眼前这位姐姐个子是很高没错，但李云皓个子更是离谱，他人也壮，宁川一直就觉得对方没有什么南方人基因。
如今两人并在一起说笑，倒是搭恰。
不过，李云皓也没给宁川留下过多的遐想空间，单手抵住对方没让她继续靠过来。
而宁川不知道的是，那一串俄语里每一个单词都不单纯，随便给宁川翻译一个，都能获得一只炸毛的宁川。
这哪里敢跟宁川讲，李云皓只能自说自话地介绍道：“这是甘画，中俄混血的中国人。”
至于为什么说俄语，猜去吧！
“你好。”甘画主动低身冲着宁川伸出了手，看向宁川的眼神里多了些耐人寻味的笑意。
“你好，我是宁川。”宁川一如既往地握了握对方的手指尖表达友好，但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他俩好像也没差很高的，为什么要弯腰跟他握手嘛，把他当小孩了吗？
甘画垂眸盯着他，毫不遮掩的目光划过宁川的发丝指尖，她突然伸手向着……
“不过是合作方罢了，想来厂里视察生产，走吧。”
李云皓面色沉静却不着痕迹地制止甘画的动作，默默将两人分离开来。
仅是如此，宁川还是有点汗毛起立，耳朵发烫。
他一个男孩子总不能被小姑娘骚扰了吧，但总觉得怪怪的。
先不管那个，他们就那么一笔订单，都生产完了呀，还拿什么给人家参观。
宁川轻轻扯了下李云皓的袖子，让他低下头来就着他一点。
“上一批订单周五就完成了，要不带她去仓库看一下，或者随便再生产一炉，一吨两吨也没什么成本。”宁川小小声地说道。
好吧，或许也没有很小声。
“或许可以生产我这儿要的货。”俩人间的悄悄话，让甘画听了个清楚。
他怎么就不会什么加密语言呢，真气啊。
“给钱了吗，签了合同就给你产。”李云皓直立着呛声道。
宁川一惊，他没想到李云皓会有这个反应。
“你不产，我哪知道这合同能不能签。”甘画笑着并未生气，但言辞依旧决绝地反驳道。
奇了怪了，李云皓平时超级好说话的，在闹什么脾气。
两人剑拔弩张的气势弥漫出来，宁川小动物般直觉的意识到不太好。
李云皓就是这么出去谈生意的？
也怪不得他们这厂子要黄。
“能产的能产的，就当是做调试了。”宁川从两人中间钻进去试图劝架。
救命，宁川个子不矮了，但站在两人中间超级有压迫感。
造的什么孽，他不想干了。
“您把参数给我看一下就好。”
宁川从甘画夺过文件，大致扫了一下，极其普通的一批货，市场上随便一家厂子就能生产。
甚至模具他们都有现成的，但宁川不能说。
“那我们准备一下，大概要1个小时。”
“好。”甘画冲着宁川笑道。
“那李哥陪着？”宁川歪头看向李云皓。
李云皓：……
可以，但没必要。
“周娜呀，娜娜，快下来，快快。”李云皓扯着嗓子喊。
周娜就在他们眼前这办公楼的二层，也不存在听不到，她急匆匆跑下来。
跟甘画撞了个对眼，她自是认生的，只能扯着嘴角笑笑。
“陪着。”李云皓一指面前甘画，把困难留给周娜。
“啊啊，我吗？”周娜指指自己。
可惜并没有得到回应，李云皓拉着宁川进了厂子，现场就剩下她们二人。
“嘿，嘿嘿，您……您喝水吗？”
救命，有点死了……
………………
两人进了厂房，宁川便主动开口问道：“从哪里找的大老板？这是外贸单吧。”
文件上已经很清楚地注明了是要出口的产品，上面有应该符合的产品标准。
“是我在LbS的同学，人一般，离她远点就好。”李云皓恢复了平时的状态，背着个手悠闲地跟在宁川身旁。
宁川笑笑，接话道：“怎么还说人坏话，话说你在LbS读过书啊，学的什么？金融？”
LbS，伦敦商学院，这是英国最好的金融院校。
在美国哪几所学校还没闯出名头来之前，这就是世界最好的。
李云皓点头道：“金融啊，我没有跟宁老板交代过吗？”
“你没有哇，你要不说我以为你是高中毕业就出去混社会从良的呢。”宁川夸张地比划道，手里文件都跟着哗哗作响。
“那你还胆子那么大，不怕我把你腿打断。”李云皓按了按宁川的发顶，换来一阵小猫摇头。
是吼，那他胆子还蛮大的。
放下闲话，去处理生产工作。
产品需求确实没难度，从更换模具到调试，总共用了不到20分钟。
不过宁川不打算让老板知道生产成本后压价，所以就找了个厂里的犄角旮旯等着。
李云皓跟他一起，也聊些之前在伦敦读书时的过往。
然后……听取宁川一片天呐。
“感觉出国留学好有意思。”
宁川十多年的本硕博都没离开过燕京，甚至就是清北大学，然后研究院。
他都没再多接触一下其他学校。
所以听到李云皓说什么他跟甘画两人挑了整个伦敦商学院无敌手之类的，还蛮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当然了，以他这小身板，估计去了也是被打的那个。
“那你也可以去啊，你还那么小。”
宁川摇摇头，他不想再感受孤独了。
他现在就想当个粘人精，跟家人，跟朋友，包括新交的朋友。
“我也学金融怎么样？”宁川突然跳脱道。
“你么？”李云皓凑到宁川正对面，仔细打量了一下，“你不适合。”
“说得好像你适合似的。”宁川呲牙。
在他印象中，读金融的怎么也应该是他舅舅那样的冷酷霸总，又或者是甘画那样的女强人形象。
总之，李云皓在金融界，甚至还是LbS毕业的精英型选手，完全颠覆了他对金融学的认知。
忽然间，宁川眯了眯眼，他总算知道李云皓奇怪的点在哪里了！
像钢管厂这种重劳力低回报的产业，以他这种能力的人应该是完全看不上吧。
但这厂子，却恰恰又是培养他、资助他成长到如今的地方。
两相矛盾的感情冲击下，他选择了漠视。
或者说，李云皓其实是期盼着钢管厂被时代变革所遗弃吧。
他无法说钢管厂的半句不对，但现实会来证明这一切……
………………
咦惹，好冷漠的人。
宁川抬手给了李云皓一拳。
李云皓：？
疼是不疼，但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啊，那个那个，”宁川试图转移话题，“你要是在LbS读书的话，你认不认识……”
“川哥儿，皓哥啊，救救啊。”
周娜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一把握住宁川的手道：“你们什么时候能好，我编不出来话了啊。”
让她一个超级无敌认生的人跟陌生人待一起，这俩哥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宁川嗤地一声笑出来，站起身来说道：“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确实。
李云皓也站直身体，掸了掸背后的灰尘，三人一齐向着办公楼的会客厅走去。
一路逛完生产区，宁川讲到技术，身上的自信和能力都在闪闪发光。
说实在，甘画也不是正经来谈生意的。
她跟李云皓的利益纠葛太深，这点几十万的小利润，只能当作个添头。
相比这个，她更想来看看李云皓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想法。
果然，厂里这只格格不入的小狗真的是很有意思呢。
只可惜，李云皓看得实在太严了。
到底要怎样才能偷走啊，真是让人心痒。
“甘总。”
“啊？”
“您看可以吗？”宁川满眼期待地看向甘画。
“当然了。”
小狗卖不卖啊，她可以出高价。
当然不了！
李云皓冷冷暼了甘画一眼。
宁川还陷在自己签出订单的兴奋中，完全没意识到脑袋上方的视线。
啧，小气鬼。
两边简单定下合同。
竟然是供销合同呢，利润四六分，虽然是甘画要占六成，但他也是赚上美元了呢。
“宁老板，以后有赚钱的机会记得带上姐姐哦。”
甘画从那个昂贵的手提包里取出一张名片，轻轻在上面印上个唇印，这才递到宁川手里。
宁川：？？？
宁川托着名片，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他是不是被人骚扰了？
不对吧，这对吗？
怎么办啊，他没见过这个啊。
不是啊，他一个男孩子，怎么能被女孩子骚扰呢？
什么嘛，怎么办，那总不能扔了吧。
宁川举着那张带着唇印的名片有点手足无措，他看看李云皓，又看看周围。
没有办法，只能把名片拿得更靠近自己一点，但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下来。
李云皓挑眉，他是没想到甘画敢把这点旖旎的心思放到他眼前。
挑战他底线？
李云皓一把从宁川手里扯过那张名片，然后当着甘画的面把名片团成废纸。
“我推给他。”
甘画轻笑一声，两个老同学对视一眼，对方是个什么德行，她自然是知道的。
那张脸上就剩下个“滚”字了，她也不能不识相。
真给招急眼了，李云皓还是有办法治她的。
如此说来，她还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我走了，宁老板，记得打电话哦。”
甘画右手做电话状同宁川比划了一下，迈着大长腿上车离开。
而宁川确实是躲在李云皓身后不敢出头。
“哇，川哥儿，甘老板是不是看上你了。”
周娜在一旁努力吃瓜，丝毫不顾宁川那嘴上委屈得都能挂油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