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人好胆,敢对我派宝物下手,真不怕悬剑派日后追究?”
王喜和辛傀均为三境中期,纵使那柳钧手持三尺青锋,剑气如何凌厉,受境界压制,在他们的神识之下仍是破绽百出,伤不到分毫。
那中年女修弹指射出金针,猛然贯穿其右胸,说道:“你这小子好不要脸,真当我们是愣头青,被人糊弄大的不成?”
“那玉箫分明灵性十足,想认先前那女娃子为主。若真是你悬剑派的宝物,必然会有宗门烙印,岂会亲近一位真一元宗的弟子。”
那辛傀双掌贴向地面,一双眼睛已变成森冷的竖瞳,法力透体而出,化作密密麻麻的漆黑小蛇,朝着柳钧撕咬而去。
他大笑道:“既不是你悬剑派的宝物,那么天地珍宝,有能者居之。你不过是一个仗着宗派长辈逞威风的废物,也配和我们争?”
柳钧节节败退,双目眯起,嘲弄道:“土鸡瓦狗,也敢自称英豪?”
夺命金针和满地黑蛇,都在飞速逼近,柳钧一拍腰间,那红皮葫芦刹那摇晃两下,一缕赤红毫光,竟再度被其喷出。
“你这葫芦竟还有赤光!”
“快退。”
柳钧面色冷沉,操控腰间葫芦,催使毫光如利剑,眨眼洞穿了眼前一男一女的身躯。
王喜和辛傀身躯被赤火烧成灰烬,而泥丸开辟后受滋养的魂魄,当即遁逃离去。
柳钧则大口喘着粗气,腰间那个葫芦彻底失去光泽,变得灰暗,他眼中满是心疼。
“这就心疼了?”
“还有更心疼的,你要怎么办呢?”
少女的笑声宛如银铃一般,而那被最后一道毫光束缚的玉箫,当即躁动起来。
柳钧循声看去,只见青裙少女自林中走出,正是先前的那‘燕宁’。
“你……”
他冷笑一声:“虽然我此刻探查不出你的法力修为,但从先前离开地底时的速度和你曾展现过的术法威力来看,你十有八九就是一境修士。”
“也不过是仗着那剑符厉害,但我观其中似乎不剩多少剑气了?你有胆子就来,我大不了解除镇压清天箫的诛灵玄光,同你那剑符一拼,最后再真刀真枪地较量,你这区区一境,岂是我的对手。”
“诛灵玄光?”
少蘅口中念着这个名字。
那毫光威力绝伦,只是一个照面,就连杀两位三境修士。
而如今风雷煌剑符中只余下六十三缕剑气,若要比拼起来,应当能战而胜之,甚至能将柳钧当场斩杀。
只是……
少蘅的双瞳泛着金芒,正是修行功法后所掌握的特殊秘术‘天工瞳’,这叫她能够发现,柳钧腰间的那葫芦虽然灰暗干瘪,但实际上还藏着一道凶锐气息。
这男修佯作山穷水尽,但实则每每都留有余手,实在是将扮猪吃虎刻在骨中。
她扬笑道:“你不就是觉得自己那烂葫芦中还有一击之力,可以保你离去?”
少蘅右手掌心骤然出现一枚金锭,轻轻上抛,看向柳钧的目光凌厉至极。
“那你不妨试试,能否扛得住我师尊所赐的这一缕剑气。”
她朝金锭中注入些许法力,便是叫天丰所留的那道剑气泄出几分气息,骤然叫柳钧身躯一颤,眼中震惊不已。
那剑气还不曾完全催发,可气息已远超他师尊数倍不止,莫非这‘燕宁’的背后,竟站着位七境尊上?
“不对不对!真一元宗年轻一辈,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名叫燕宁的弟子,据说此宗如今明面上的七境修士共有三人,并未有收徒消息才是!”
他深吸口气,右手紧攥着长剑,左手则已落到了腰间葫芦上。
“敢问家师是哪位尊上。”
“你不妨试一试我这剑气,再去黄泉地府中去问?”
少蘅寸步不让,声中含着果决,灵识线悄无声息地入侵着柳钧。
【大衍炼神诀】第一重可纵万物为傀,如今让她的声音带着出奇的信服力和诱导力。
“虽这剑气用在你身上实在是糟践了,但能得到一件圣人器,倒也不是不能豁出去,你说对吗?”
柳钧本就被那七境剑气惊得心神失守,此刻恍恍惚惚,口中喃喃道:“对……对……”
少蘅心中一跳,这所谓的清天箫,竟真是姜逢青口中的圣器?!
而柳钧眉心猛地浮现一枚小剑印记,无形的剑气将那些连接在他身上的灵识线悍然斩断,他的眼中顿而清明,看向少蘅忌惮更甚。
“交出来,它是我的。”
少蘅声中再无咄咄逼人,但却能柳钧感到,其已下决心。
损失一道护命剑气,但能得到一件八品法器,纵使祭炼成本命物,都绝不算辱没了她,对往后有说不尽的好处。
而少蘅手中剑符剩下的剑气,还能再护她一次,未必不能平安返宗。
柳钧心中不甘狂涌,叫那清俊的面庞都显得有些狰狞,但最后只能叹了口气。
他右手一挥,那封在玉箫身上的毫光解开,而那青白长萧得了解脱,当即朝着少蘅冲去,分明透着欢欢喜喜的欣悦之意。
“给你!”
柳钧当即立断,只见那毫光骤然朝着少蘅杀去,同时腰间葫芦如同被火烧一般,迅速变成焦灰,竟凝成了一枚漆黑小针,直射少蘅灵台所在。
而他没有半刻停留,双手掐诀,脚下灵光闪烁,剑鸣不休,当场远遁。
柳钧自幼修行,已历五十余载,虽大部分时日都在宗派中修炼,可人心诡谲也见了不少,哪里会相信少蘅会真的放他离去。
交出玉箫,不过是寻个破绽,毫光和黑针早就预备就绪。
若杀不了少蘅,也能为自己寻得逃窜之机,而真出其不意杀了她,那可就更好了!
面对那杀机毕露的赤红毫光和漆黑小针,少蘅怎会没有早做预防?
翠绿符纸中的剑气当即全数迸发,不留余地,雷火爆鸣,将那两物团团围住,针尖麦芒,强势对碰。
而她袖中一道白影,也已朝着柳钧逃离的方向追去。
那玉箫则落入少蘅的掌心。
触手冰凉,如同寒玉,一股清气从中涌入体魄,而后直冲灵台,将杂念烦扰全数扫净。
一刹间,少蘅似来到了另一片森冷天地,有万万生灵的尸身堆积如山,亦如血色台阶,助那白裳女子登顶。
只见其手持长箫,双瞳淡漠无尘,血肉污浊不曾沾染那雪裙半分,也不曾叫她有分毫的动容。
那女子吹奏起了缥缈的箫音。
大道规则由其引动,显化作她身周的异象,万丈灿霞,天女散花。
而祥和当中,却藏着最凛冽的杀机,数不清的血剑凝就,剑尖朝上,冲天而起,欲与天公试比高。
少蘅猛然惊醒,失神不过一刹。
“那首曲子,名叫【清天剑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