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苏烬第一次没有在宿在若雪阁,而是独自一人去了主峰的天枢殿。
他在那里喝得酩酊大醉,酒精麻痹着神经,却无法驱散心中的痛楚与不甘。
而楚昭昭听闻灭道仙君与那人似乎是吵架了,她推开了天枢殿的大门。
彼时的苏烬早已醉倒在案桌旁,她尝试着唤了几声,见苏烬是真的喝醉睡着了,目光落在苏烬腰间的玉牌上——
那是听雪崖的结界钥匙。虽然苏烬不需要玉牌就能开启结界,但他每天都会将玉牌交给手下,让他们给听雪崖的人送药,或是膳食。
楚昭昭不敢拿走整块玉牌,便偷偷用灵力切下一小块藏了起来。
就是这一小块玉牌,足以让她在苏烬下次外出、妖气波动剧烈时,撕开听雪崖结界的一丝缝隙。
那日,苏烬在剑心宗厮杀,强大的妖气引动了天地法则,听雪崖的结界果然出现了微不可察的波动。
楚昭昭趁机上了听雪崖。当她打开结界,看到那个站在窗前的人时,如遭雷击——
那不是别人,正是三年前“失踪”的凌言,苏烬的师父!
这一刻,楚昭昭终于明白,苏烬小心翼翼保护起来的人是谁,这三年来他为何从不留宿主峰寝殿,为何每次受伤都要第一时间赶回听雪崖。
原来,他不是觉得自己不够漂亮,而是他的心,从来都只在凌言身上!
嫉妒与怨恨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绕住楚昭昭的心。
而苏烬回来时,也证明了她的猜测,苏烬大发雷霆斥责她为何上听雪崖,让她滚………
她站在结界边缘,看见那个平日里冰冷如霜的男人,即便身上伤口还在流血,却第一时间亲密地抱着凌言,拿起案上的药小心翼翼地喂给他。
那一刻,楚昭昭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拿什么和凌言争?她又有什么机会?
唯有……除掉凌言。
不久后,楚昭昭趁着苏烬外出,再次踏上听雪崖。
她探查过,这里只有苏烬强大的灵气波动,而凌言身上,竟探查不到丝毫灵气,俨然一个普通人。
这个发现让她兴奋不已,一个没有灵气的人,除掉他还不容易?只要除掉凌言,那么即便苏烬赶回来了,也为时已晚,一个没有灵气的人又能撑多久。
夕阳的余晖将听雪崖染成一片血色,楚昭昭站在不远处,那张明艳的脸上渐渐浮出诡谲的疯狂神色。
她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仅仅是盯着,就让人浑身发寒。
她用术法将凌言控制在原地,一步步走近,修长鲜红的指甲轻轻拍打着凌言的脸颊,语气轻蔑:“唉,你这张脸真好看,如果你的脸毁了,他是不是就不会再喜欢你了?”
凌言的眼神依旧淡然,没有丝毫慌乱:“我没有想过要和你争什么,你误会了。”
“误会?”楚昭昭冷笑一声,掐住凌言的下颚,手中突然出现一只不断扭动的虫子。
“这是扶桑的特殊虫子,不会让你死的太快……”她说着,强行捏住凌言的嘴,将虫子塞了进去。
凌言只觉得一股剧痛从腹部骤然爆发,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从体内伸出,五指张开,狠狠抓住他的内脏用力撕扯,整个人都像是要被撕裂开来。
每一根神经都像被烈火灼烧,疼得他浑身痉挛,无法抑制地颤抖,又像是被投入了滚烫的沸水,痛苦不堪。
不知过了多久,凌言已经蜷缩在地上,无力动弹,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浸透了衣衫。
苏烬回来了。当他看到凌言这副模样时,眼睛瞬间红了,如同被激怒的野兽,怒吼着冲过去:“阿言!”
楚昭昭下意识地想跑,却被苏烬一把狠狠掐住脖颈,他的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你对他做了什么?嗯?本座有千万种方式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最好赶紧给本座解了!”
“仙君饶命,妾身再也不敢了……”楚昭昭吓得魂飞魄散,颤抖着在凌言唇上滴了几滴血。
那只虫子感受到血液的气息,很快爬了出来。
苏烬一把捏起虫子,狠狠碾碎在掌心。楚昭昭受到反噬,猛地吐出一口血。
“贱人!本座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苏烬怒喝一声,一掌打向楚昭昭。
楚昭昭被打得飞了出去,撞在一旁的桌案上,桌案瞬间被撞得粉碎。
苏烬没有杀她,而是废了她的经脉:“本座看你还如何开这阵法!来人,把她给本座关起来,没有本座的命令不许放出来!”
楚昭昭哭着求饶,换来的却是更狠厉的一脚:“你给本座记住了,本座今日不杀你,但是……本座再发现你敢上听雪崖,本座会让你体验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不再理会楚昭昭,小心翼翼地抱起已经昏迷的凌言,声音里充满了自责与心疼:“阿言,是本座不好……”
这一次,凌言养了许久都未能完全恢复。苏烬只要在镇虚门,便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
即便外出,也会在听雪崖加固三道结界,不让任何人靠近。
可楚昭昭并未吸取教训,反而在凌言的药里下了千机引。
苏烬这才意识到,这个女人留不得了。她虽是低阶的九尾天狐,血脉不纯,但妖核若是浪费了,未免可惜。
于是,在一个夜晚,苏烬故意留在了主峰的寝殿。
楚昭昭会酒里下情药,只是那药对他这灭道仙君而言,根本不起作用。
楚昭昭以为自己终于得偿所愿,圆了与苏梓宸圆房的心愿,却不知等待她的是妖核爆裂的结局。
苏烬没有让她痛痛快快地死去,而是用灵气吊着她的命,让她每日承受着她曾经施加在凌言身上的虫蛊之苦,反复折磨。
整整七日,楚昭昭在无尽的痛苦中气绝身亡,死状凄惨。
苏烬躺在床上,缓缓睁开眼,眼底一片猩红。过往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每一幕都刻着深深的悔恨与痛苦。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当年被龙城刺中的痛楚,也残留着凌言那时冰冷的眼神。
“阿言……”他低声唤着,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与茫然,“这辈子,我该如何才能……不让你再受伤害?”
窗外的护城河上,又有新的孔明灯飘起,微弱的光芒在晨光中显得有些苍白。
苏烬知道,三日后的凌霄阁公审,将是一场无法避免的风暴。
而他,要在这场风暴中,守住凌言,守住那个他用两辈子的时间,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守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