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碧玺出了宫,淑贵妃从皇上给配的宫女里头仔细挑选了一个出来,赐名叫了蜜蜡。淑贵妃确信蜜蜡不是旁人棋子,也是经过多番试探,这才定了她。
去养心殿的路上,蜜蜡有些担忧说道:“方答应竟然有了身孕,您这是?”
淑贵妃到底与她还不够熟络,有些想法也不好与她说,因此含糊说了句:“宫里有了这样的好事,她又是本宫咸福宫的,本宫自然要给她求一求恩典。”
等苏培盛带淑贵妃去了内殿,皇上见她来了放下笔问:“你怎么来了?”
“臣妾请皇上安。”说着露出几分笑容来又恭贺皇上:“臣妾为皇上道喜。”
皇上听了这话眼睛一亮,淑贵妃心里暗暗嗤笑,不过脸上却流露出几分失落来:“是方答应,她有了身孕。”
“哦?”
“臣妾想着到底是臣妾咸福宫里头一个孩子,因此想向皇上求个恩典。”
“方答应也是宫里的老人,即便从前糊涂犯了些差错,可求皇上念在她有孕的份上,给她提一提位份。”
“如今这东西六宫没孩儿的也没几个,偏偏臣妾咸福宫就是一个,臣妾心里也担忧。”
皇上倒是点点头:“既然你提了,朕自然没有不应允的道理。”
“从前她是淳常在,如今就仍旧做个常在。”
淑贵妃听了笑着给皇上行礼:“臣妾代淳常在谢过皇上。”
顿了顿又说:“只不过臣妾到底年纪轻,对这生产之事见识又少,求皇上赏臣妾几个妥帖的嬷嬷下来。”
皇上想了想说:“这事容易,你打发人去问贤妃。”
淑贵妃心里一动立马就说:“臣妾倒是有些羞愧,赵全海之事,到底是臣妾疏忽。”
“不关你的事,贤妃向来重规矩,可如今既然是你协理六宫,她越过你就是不敬,朕自然会罚她。只不过弘暾的婚事却是不许出半点差错。”
淑贵妃就明白过来,皇上这是要卸磨杀驴?只怕也是说的好听罢了。
“苏培盛,你去皇后那里传旨。”
“朕许久不去你宫里,既然来了,陪朕用了午膳再回去。”
这边陵容和皇后正在寒暄,剪秋忽然进来说:“娘娘,苏公公来了。”
等苏培盛行了礼开口说道:“淑贵妃娘娘去向皇上报了喜讯,皇上晋方答应为淳常在。”
皇后仍旧笑着:“好啊,本宫知道了。”
等苏培盛走了,皇后笑着对陵容说:“贤妃,你瞧淑贵妃倒是利索。”
“不知贤妃可知晓淑贵妃是如何得了的消息?”
陵容瞧着皇后这神情,没有半点计划被打乱的气急败坏,也笑着说:“宫里的孩子向来精贵,淑贵妃许是到了年纪,自然会有些考虑。”
“贤妃到底稳重,连皇上都说让淑贵妃向你讨要嬷嬷,不知贤妃你可还有人选?”
陵容听到这里就明白了过来,皇后这是故意给自己露出了破绽!
当时剪秋拦着自己,陵容当然会暗中查探,那么得知淳常在有孕的消息自然是水到渠成,那么皇后赌的就是陵容会给淑贵妃通风报信!
陵容不想要淳常在去长春宫,自然要借淑贵妃之手打发了淳常在,现在想来,皇后倒是稳坐钓鱼台,与其说她放了个要淳常在住长春宫的幌子,不如说皇后的根本目的是让淳常在继续留在咸福宫里。
淑贵妃虽然不喜淳常在,可眼下一定会留她在咸福宫。若不然淳常在有了身孕,反而去了旁人宫里保胎,淑贵妃这脸面怕是不好看。都说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皇后也是拿捏了淑贵妃年纪轻好面子的性子!这就让陵容出手,让淑贵妃把人留下。
可淑贵妃也不是糊涂人,自然明白淳常在居心,这就要拖陵容下水!
陵容笑着就说:“娘娘瞧着清心和清净二人如何?自打去了祺贵人那里,臣妾如今见祺贵人,她总算是规矩齐全,不如就由她二人去照料淳常在。”
皇后也不阻拦,如今淳常在刚刚有孕,日后时日还长,皇后自然要等机会一箭三雕!
一来要打了淳常在的孩子,二来要指责淑贵妃不尽心,三来要栽赃给旁人,那就到时候看哪个运道不好,就栽赃给哪个!
陵容又说了句:“臣妾只怕哥哥带着弟弟,姐姐带着妹妹,若是淑贵妃……皇上想来会十分高兴。”
皇后并不搭话,反而是说:“息桐观里传来了消息,说冲静师太十日里就有九日病着,冲静师太让人传了话给本宫,想要离宫去畅春园安养,本宫如今倒是为难。”
陵容听了神色正了正,皇后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太后娘娘可知晓?”
“这是自然,冲静师太给太后上了折子,太后让太医给瞧了,可师太还是隔几日就让人来本宫这里。”
陵容听了脸色有些讥讽:“师太到底是出家人,从前倒是没听说过师太身子这样孱弱,去了园子里,一时半会也见不得太医,这病情只怕要反复。”
“臣妾得太后照拂良多,既然太后有了烦忧,臣妾自然要替太后解忧。”
说着陵容心里叹气,皇后出手果然不凡,今儿先是被皇后利用给淑贵妃传了消息,本想着再客套几句就回长春宫里,没想到皇后倒是把自己逼上了梁山!
皇上到底没有厌弃了果郡王,果郡王时不时进宫一回,皇上对果郡王也偶有赏赐,皇后拿冲静师太说事,若是自己不应下来,太后知道了心里怕是也不痛快。
可若是自己收拾了冲静师太,难免又得罪了果郡王,日后果郡王若是在皇上面前给自己哥哥下绊子,陵容也得提心吊胆。
只不过陵容想着既然之前收拾了果郡王,冲静师太为何非要凑上来,陵容心里有些不解,按说冲静师太也不是糊涂人,怎么这回行事这样不留余地?
莫非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只不过皇后这话说到了这里,陵容被逼着不能拒绝,只能应承下来,想了想又对皇后说:“冲静师太既然病了,不如请果郡王福晋来一趟,虽然师太狠心抛弃了红尘,臣妾到底是不忍,不如请福晋来劝说几句。”
皇后既然把这事推了出去,哪里还会再管,只是笑着说:“既然贤妃要替太后出头,本宫倒是不好插手。”
陵容起身对皇后行礼:“臣妾明白,臣妾告退。”
等陵容一走,剪秋笑着说:“冲静师太想的倒是美,不过到底是长辈,娘娘这里也难做,也该她贤妃出些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