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里边请!”
姜星河脸上挂着职业假笑,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亲自将一行人引入了客栈大堂。
大堂中央,一盏巨大的琉璃灯盏从屋顶垂下,虽未点燃。
但在门外灯笼的映照下,依然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地面铺着光滑的青石板,光可鉴人。
柜台后的掌柜和伙计们,见到这阵仗,早就吓得腿肚子发软。
但在姜星河的眼神示意下,还是强撑着躬身行礼,连大气都不敢喘。
“此乃本店最好的天字号房,独占一整个院落,清静得很,绝不会有闲杂人等打扰。”
姜星河领着众人穿过回廊,推开一扇雕花木门。
房间内的景象,让跟随在萧玉卿身后的官员和太监们,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房间,太大了。
大得不像话。
而且,屋内的陈设,处处透着古怪与新奇。
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房间正中央那张巨大的床。
它不像寻常的架子床或罗汉床,没有繁复的雕花,款式简洁。
但床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用锦缎包裹的“褥子”,鼓鼓囊囊的,看着就异常柔软。
“姜大人,这便是你徐州的待客之道?此物如此之软,如何安睡?怕不是要让人陷进去,一身骨头都睡散了架!”
随行的老太监皱起了眉头,指着那张床,语气带着一丝尖酸。
这简直就是怠慢圣驾!
姜星河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而是径直走到床边,笑着对萧玉卿说:
“陛下,您可别听他的。咱们睡了一辈子的硬板床,也该换换口味了。”
说着,伸出巴掌,在床垫上用力一按。
床垫被他按下去一个深深的坑,但随着他手掌抬起,又瞬间恢复了原状。
“您看,此物名为‘弹簧软床’,内里是无数个精钢打造的弹簧,人躺在上面,它能完美地贴合您的身体,卸去一身的疲乏。保证您睡过一次,就再也忘不掉了。”
萧玉卿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好奇。
她走上前,伸出戴着华美护甲的纤纤玉手,学着姜星河的样子。
轻轻在床垫上按了按。
那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确实新奇。
身后的官员们交头接耳,满脸都是“这玩意儿真的能睡人吗”的怀疑。
姜星河也不多做解释,神秘一笑,又指向房间角落里的一扇小门。
“陛下,重头戏,还在里头呢!”
推开那扇门。
门后,是一个完全由洁白光滑的瓷砖铺就的小房间,亮堂得晃眼。
“此为‘盥洗室’,顾名思义,洗漱方便之所,都可在此一并解决。”
众人探头望去,只见里面摆着一个造型古怪的白色陶瓷“椅子”。
一个同样材质的洗手盆,旁边还立着一个金属的。
顶端如同莲蓬头一般的古怪玩意儿。
“这……这是何物?莫非是……恭桶?姜大人!你竟敢将如此污秽之物与陛下的寝居放在一处!你……你该当何罪!”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骇人听闻!
自古以来,便溺之所,哪个不是设在院落最偏僻的角落,臭气熏天?
这姜星河,疯了不成!
“哎,公公此言差矣。”
姜星河摆了摆手,走到马桶边上,一脸“你们这群土包子”的表情。
“此物名为‘马桶’,可不是寻常的恭桶。它不但没有丝毫异味,而且……”
他拿起旁边水箱上的一个按钮,轻轻一按。
水流声响起,马桶内壁瞬间冲下一股强劲的水流,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最后顺着管道,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半点污秽残留,更没有一丝一毫的臭味。
“……”
老太监的嘴巴张成了“o”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跟在他身后的官员们,也是一脸活见鬼的表情。
这……这是什么妖法?
水……水从何而来?污物……又往何处去了?
萧玉卿的眼神也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精盐、白糖、还只是让她感到震撼。
那么眼前这个会自动冲水的“马桶”,已经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
“这墙角还有一个淋浴之物。”
姜星河没给他们太多消化震惊的时间,又走到那个莲蓬头下,拧开了一个开关。
温热的水汽瞬间弥漫开来,热水从莲蓬头的无数个小孔中均匀洒下。
如同一阵温暖的细雨。
“只要提前让伙计在楼顶的水箱烧好水,这里随时都能洗上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方便,快捷,还省柴火。”
姜星河像个推销员一样,介绍着自己的得意之作。
整个盥洗室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幕超乎想象的景象,冲击得脑子一片空白。
良久,萧玉卿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
“姜星河,你这脑子里,到底还藏着多少东西?”
“嘿嘿,为陛下分忧,乃是臣的本分嘛。”
姜星河嬉皮笑脸地打了个哈哈。
将女帝安顿好,又吩咐掌柜务必用十二万分的精神伺候着。
姜星河这才找了个机会,凑到萧玉卿面前。
脸上的嬉笑神色收敛了些,换上了一副严肃而恭敬的表情。
“陛下,您在此好生歇息。为保您圣驾万全,臣需亲自去巡查客栈内外的防务,安排守卫,以防宵小之徒惊扰了您。”
这个借口找得冠冕堂皇,无懈可击。
萧玉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双凤眸仿佛能洞察人心。
萧玉卿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去吧。”
“谢陛下!”
姜星河如蒙大赦,躬身行了一礼,转身便快步走出了院子。
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客栈大门,对着守在门口的几个亲信说道。
夜色下,一队身着黑色劲装的城管队员,正不动声色地散布在客栈周围。
伪装成寻常的路人或小贩,但锐利的眼神却时刻警惕着四周。
为首一人,正是城管队队长,文彦。
文彦一见姜星河的身影,立刻迎了上来,刚要行礼。
就被姜星河一把抓住胳膊。
“行了行了,别整这些虚的!”看见赵鸾了吗?她往哪儿去了?”
文彦看着自家大人火烧眉毛的样子,心里就有数了。
“大人莫急。属下见赵姑娘一个人气冲冲地从市场离开,脸色不大好看。属下斗胆猜测,许是……和大人您置气了。怕赵姑娘一个女儿家在外头吃亏,属下已经私下派了几个机灵的弟兄,远远地跟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