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柠蹲在了电梯的一角，紧紧地抱着自己。
裴知珩一个跨步过去，蹲在了她的身前，“你怎么了？”
难道是幽闭恐惧症？
可在他们相处的这几年里，他并没有发现她有这个症状。
江柠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裴知珩直接将她抱进怀里，“是不是害怕？”
江柠缩在他的怀中，“嗯。”
裴知珩不解，“什么时候开始的？”
江柠颤抖着声音道，“其实一直都有，每次坐电梯，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我就特别害怕，但我每次都告诉自己不要害怕，我以为，我以为我不怕了......”
可谁知，电梯偏偏坏掉了呢。
江柠知道此时的自己一定很糗，索性将脑袋扎在他的怀里不愿意起来了。
裴知珩轻声安抚着，“别怕，现在的电梯质量都很好，事故率是非常非常低的，一会儿维修的人过来，我们就能出去了。”
江柠沉默着。
裴知珩拥紧了些，轻轻喊了一声，“江柠？”
江柠闷声回应，“嗯？”
“我给你讲个好玩的事吧。”
“好。”
“是关于裴轩小时候的。”
“嗯。”
“我记得，大概是阿轩十五岁那年吧，在读高中，喜欢上了班上的一个小女生。”
“那个小女生呢，学习成绩好，长得很可爱，说话温温柔柔的，阿轩说，他就喜欢这种温柔可爱的小女生。”
“然后有一天，这个小女生的爸妈因为有事不能来接她下晚自习，她就一个人回家了，阿轩呢，为了体现他的英雄气概，就偷偷护送着小女生回家。”
“结果，这个小女生以为是色狼跟着她，吓得拔腿就跑，她一跑，阿轩就去追，等好不容易把人追到后，小姑娘一个拳头砸过来，把阿轩结结实实打了一顿，打得他的脸肿了好几天。”
江柠笑了出来，“是真事吗？”
“是真的，阿轩还因为这件事，好长一段时间看见女孩子都是退避三舍的，总觉得她们温柔的外表下都有一颗强悍的心。”
“哈哈。”江柠的恐惧感退了去，“那阿轩不会以后不喜欢女孩子了吧。”
“那倒不会，他不是还想让你做他的女朋友吗？”
“他那是因为好玩，说的小孩子话。”
“我看着不像，不是还送了你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江柠离开了他的怀抱，想了半天，“什么定情信物？没有啊。”
“他说是一个四叶草的胸针。”
“啊！”江柠靠上电梯，指着自己里面白色毛衣上的小小胸针，“你说这个啊，这就是他硬要给我的一个小玩意儿，说是以后要跟我多学习，就当是送给老师的，我才收的，什么定情信物啊。”
裴知珩微微一笑，“看来这小子跟我撒谎了。”
江柠赶紧去摘胸针，“他要这么说，那我真不能要了。”
裴知珩抓住了她的手，“戴着吧，挺好看的，你要还给他，以他的脾气，肯定进垃圾桶了，岂不是可惜了。”
江柠犹豫了一下，“也是哦，那不能便宜了垃圾桶。”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还害怕吗？”
江柠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摇了摇头，“不怕了。”
裴知珩站了起来，伸出手，“慢慢站起来。”
江柠抓着他的手起身。
因为蹲的时间太长了，腿发了麻，一个不受力，身子朝后仰去。
裴知珩的另一只手迅速环住了她的腰。
温热的脸颊紧紧地靠在了一起，此刻传递的不仅仅是温度，还有骤然加速跳动的心脏的声音。
一时间，江柠不知道该不该把双手从他的腰身上拿下来。
裴知珩确定她站稳后，松开了手，但脸上呈现出的不自然，是如此醒目。
两人都撇开了目光，没有看彼此。
此时，通话设备里传来了声音。
“你好，你们还好吗？”
江柠上前，“我们还好。”
“维修人员已经在处理了，很快就好，麻烦稍等一下。”
“谢谢。”
江柠说完后，都不敢转身。
刚刚她的心跳，为什么会那么快......
裴知珩的脑子空白了几秒，一阵恍惚后，回过神来，“对不起。”
江柠以为他说的是刚刚的事，忙道，“这个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只是个意外而已。”
“我说的是之前吃饭的时候，我说的那些话，让你生气了。”
江柠心下一动。
为什么他的道歉，不会让她有半点高兴，反而觉得不喜欢？
他是裴知珩啊，凭什么要跟她道歉。
再说，他实际上并没有做错什么。
做错的，反而是她。
“是我该跟你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语气就重了，对你发了脾气。”
“是我的话刺激到你，才让你发脾气的。”
“不是，是我自己情绪不稳定，我不该跟你发脾气的。”江柠发自肺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别人，我总是能忍，可对你，有时候我就是忍不住会发脾气，刚刚一路上我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我觉得归根结底，还是你太放纵，太包容我了，才让我恃宠而骄。”
裴知珩的面色渐渐柔和了下来，“你觉得，我很宠你吗？”
江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我觉得你挺宠的。”
反应过来，又特地补充，“当然，我说的宠，可不是那种宠啊，我是说这种宠。”
裴知珩勾了勾唇，“那种宠是什么宠？这种宠又是什么宠？”
“那种宠嘛，就是男人对女人，这种嘛，是领导对下属咯。”
裴知珩顿了几秒，打趣起来，“有时候你跟我争论问题的时候，倒更像是我的领导。”
江柠不好意思地笑道，“我这个人就是这脾气，认真起来特别较真，但没有恶意的啊，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总不能真的跟我生气吧。”
“我哪敢真的跟你生气，万一你尥蹶子不干了，我岂不是失去了左膀右臂？”
“那倒不会，我说过的，这辈子我赖定你了，只要你不赶我离开蒂曼，我就在这里打一辈子工了。”
裴知珩宠溺一笑，“那我岂不是要养你一辈子了。”
“对啊，不过你也不是白养啊，我也能为你创造价值嘛。”
这点，裴知珩很认可。
自打她做了他的助理，确实让他轻松了不少。
“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跟我拉过一次勾吗？”
江柠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当然记得，那时候你让我贿赂你，但你说要等你想好，三年了耶，裴总裁还没想好啊。”
“现在想好了。”
“哦？说来听听。”
“答应我一件事，就算贿赂我了。”
“什么事？”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我没有亲口跟你说，让你离开蒂曼，那你就不能离开。”
江柠隐约记得类似的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是穆景彦吧。
穆景彦貌似也说过差不多的话。
那时候，她想都没想地拒绝了。
但此刻，江柠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好，我答应你。”
裴知珩有模有样地伸出小手指，“那再拉钩？”
“好啊。”江柠勾住了他的小手指，开玩笑道，“裴总这是想让我当一辈子的牛马啊。”
裴知珩却认真道，“不是牛马，是能跟我并肩作战的人。”
江柠看着他过于严肃的表情，笑着道，“开玩笑的，就算是牛马，我也心甘情愿。”
毕竟在蒂曼，她的能力得到了充分的发挥。
至于工资奖金，也是很可观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