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依目送着江柠离开，直到病房的门重新关上，她才开口。
“你好像真的很喜欢这位江小姐。”
穆景彦半坐着，拢了拢被子，“不是好像，是真的喜欢。”
“可她跟穆景彦有过一段婚姻。”
“那又怎么样？我不是也跟你有过一段过去？”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都是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而已。”
杜若依神色淡然，不喜不怒，“伯父伯母他们不会允许她进门的。”
“我说了，我可以入赘。”
“知珩，别说气话。”
“我不是说气话，是认真的。”
“为了她，你当真可以什么都不要？”
“可以。”裴知珩淡淡道，“裴家还有阿轩，至于我，凭我的本事，养活老婆并不难，再说，她也不需要我养活，她的能力不比你差。”
杜若依浅浅一叹，“你又何必拿我跟她比，故意说这样的话，就是为了刺激我是吗？”
“也对。”裴知珩似笑非笑，“你是没法跟她比的。”
“知珩……”
“杜小姐。”裴知珩的眉眼低垂，不愿多看，“麻烦你不要介入别人的家事。”
“我只是不希望你冲动行事，你一向是个很理智的人。”
“选择跟柠柠在一起，是我做过的最理智的事。”
杜若依愣了很久，突然感觉心脏有些疼。
“没想到你为了她，竟然可以牺牲一切，包括你的名声，你真的不在乎别人在背后怎么诟病你吗？”
裴知珩抬了抬眼皮，眼中闪过冰凉，“真正透彻的人，是不会诟病这种事的，只有那些心胸狭隘，自视清高的人，才会玷污真正的爱情。”
杜若依许久没有说话，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定定地看着他。
很熟悉的人。
熟悉得让她想冲过去拥抱。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杜小姐请说。”
“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纠正一下用词，不是喜欢，是爱。”唇角慢慢勾起，泛起了温柔的笑意，“她的所有，我都爱，哪怕是对我发脾气，我都是喜欢的。”
“这个回答，江小姐满意吗？”
杜若依深呼吸了一口气，“很满意。”
“那就好，如果杜小姐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吧，我更想跟我的女朋友待在一起。”
杜若依眉间微蹙，想说什么，最终没说。
“杜小姐，有件事，我想提醒你。”
杜若依停下脚步，但是没有转身。
“于公，我很欢迎着名设计师加入蒂曼集团，但于私，我并不希望你留在公司，就算我女朋友心胸宽广不介意，我也是很介意的。”
杜若依背脊一僵，“看来，你是真的爱她。”
江柠坐在电梯旁的休息椅上发着呆，大老远看到杜若依出来，还惊讶了一下。
这么快？
杜若依朝她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
“想知道我跟他聊了什么吗？要是想，我可以告诉你。”
江柠微微一笑，“就算你不告诉我，知珩也会跟我说的。”
“你就这么信他？”
“如果连他都不信，那我就真没有可信的人了。”
“你真要跟他在一起？”
“是的！”
“你知道你们之间相差太大。”
“我知道。”
“你就不怕他以后后悔，你会再次跌倒？”
“那就是我的命了。”
杜若依默了默，“他说可以为了你牺牲一切。”
“我知道。”
“你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吗！”
“有点吧。”
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杜若依愣了一下，“你明知道他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伯父伯母对他的期待有多大。”
“我也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能为他牺牲？”
“牺牲什么？”江柠神色淡然，“杜小姐还不如直接说，让我主动退出，成全了你们。”
“就算不是我，也该是个跟他门当户对的人，不该是你。”
“杜小姐说得对。”
杜若依微讶，“你认同我的说法？”
“当然。”
“那你……”
“可怎么办呢。”笑容如糖一样甜蜜，“知珩只喜欢我啊。”
江柠回到病房，裴知珩正在打电话。
好像是何铭宇打来的，跟他汇报着事情。
江柠没有打扰他，静静地坐在了一旁。
通话结束，裴知珩往床的另一边移了移，拍了拍空出来的位置。
江柠过去，脱了鞋，钻进了他的被窝里，枕着他的手臂躺下。
他搂着她，“该说的话我都跟她说清楚了，”
“嗯。”
“刚刚去哪儿了？”
“我就在电梯旁边的椅子上坐着。”
“有没有生我的气？”
她的手指在他的胸口画着圈圈，“没有啊，我哪那么小气的。”
裴知珩吻了吻她的额头，“她如果找你，不用搭理。”
江柠一笑，“刚刚我们已经聊过了。”
裴知珩微有些紧张，“她跟你说了什么。”
“无非那些老生常谈呗。”
“你怎么说的？”
“我啊……”江柠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我跟她说，只要她有本事，就来把你抢走呗。”
一丝失望闪过，“你就这么不在意？”
目睹到他的神色，江柠忍不住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逗你的啦，我才舍不得把你让给她呢，更何况，她还伤害过你，我更不能让了！”
裴知珩将人搂紧，“我不畏惧所有的反对，唯一害怕的，就是你的退缩。”
江柠听着心疼，“我保证，除非你赶我走，否则我绝不会离开你。”
“说话算话？”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柠柠……”
“嗯？”
“我想……”
感受到某处的抬头，江柠耳根子一红，“你还有伤……”
“我的伤口恢复得差不多了，不影响。”
“那也不行！”江柠窘迫得抬不起头，“在医院呢。”
“可以把门反锁。”
说话间，男人的手渐渐从腰间往上移。
敏感处突然被覆盖，江柠身形一抖。
作为有正常需求的女人，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只不过她实在过不去心里的障碍。
“知珩……别……不行……”
裴知珩抽出手，埋在她的颈间闷笑。
“小笨蛋，逗你玩呢。”
江柠清锤了他一下，“讨厌！”
脸上早已烫得不行。
裴知珩捉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又亲，“只要你不想不愿的，我都不会强迫你。”
江柠咬了咬下唇，“等你出院……”
因为这句话，裴知珩差点没控制住自己。
这代表，她彻底相信他了。
两人腻歪了好一会儿，裴知珩终于将窜起的浴火强压了下去。
“前面铭宇打电话来，跟我说了一件事。”
江柠懒散地窝在他怀里，“嗯。”
“是关于穆景彦的。”
江柠无动于衷，“他的事，与我无关。”
“你该知道。”
江柠意识到气氛不对，支起胳膊，“怎么了？”
裴知珩捋着她的头发，神色稍稍有点严肃，“他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