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骸骨的指骨凌空一握,没有能量奔涌,没有空间撕裂。那柄撕裂维度刺入归墟、正被焚名血瀑与因果劫丝内外绞杀的蚀空晶剑,却如同被无形巨钳锁死的毒蛇,骤然僵直!
“滋…咔…”
剑身密布的裂痕中,紫黑晶光疯狂闪烁,试图挣脱这超越规则的禁锢。李清河的数据尖啸化作亿万道二进制诅咒洪流,顺着剑体辐射而出,却在触及白袍骸骨周身三尺时,如同撞上绝对零度的镜面,瞬间冻结、凝固、崩解为飘散的数据冰尘!
“不…可…能!” 晶剑核心的浊世晶核发出绝望的电子颤音,“归墟…规则…岂容…篡改?!”
白袍骸骨空洞的眼窝“望”向晶核。祂抬起的骨手五指,缓缓收拢。
“规…则…?”
沙哑的意念如同亘古寒风吹过死寂冰原。
“此…地…规…则…”
“即…为…”
“吾…指…骨…间…尘…埃…”
“咔嚓——!!!”
蚀空晶剑应声而碎!不是爆炸,而是如同被投入强酸的琉璃,从剑尖至剑柄寸寸溶解、汽化!构成剑体的辐射死光、二进制怨念、晶化平原的绝望…所有能量与物质被强行剥离、分解,还原为最原始的混沌粒子流!
唯有那颗疯狂搏动的浊世晶核,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崩溃的剑体中硬生生“抠”了出来!它如同被剥离心脏的毒虫,在虚空中疯狂扭动、尖啸,表面流淌的现世时空碎片(碳化人雕、
玻璃雨、毒云)如同走马灯般急速闪烁、湮灭!
就在浊世晶核被剥离的瞬间!
归墟深处,那具被白焰包裹、化作“白胚”的浊念婴骸(李清河的净怨分身),空洞的白瓷眼珠骤然转向晶核!婴骸蜷缩的身体猛地舒展,化作一道纯白的流光,无视空间,瞬息射至晶核面前!
没有攻击,没有吞噬。
白胚婴骸张开双臂,以一种殉道般的姿态,轻柔地拥抱住那颗扭曲沸腾的浊世晶核。
“滋——!”
极致的白与极致的污浊碰撞!没有爆炸,只有无声的湮灭与新生!浊世晶核内属于李清河的核心数据如同被投入炼狱的雪,在纯净的白胚怀抱中凄厉尖啸着消融!晶核表面闪烁的绝望时空碎片,则被白胚体表流淌的白釉骨纹强行拓印、吸收,化为骨纹上细微的、凝固的文明墓碑纹!
晶核的体积急速坍缩,污浊褪尽,最终凝为一枚鸽卵大小、温润内敛的白瓷核珠,静静镶嵌在白胚婴骸的胸口。婴骸的躯体随之收缩、塑形,化为一柄长三尺、通体无瑕的白釉骨鞘!鞘身流淌着温润釉光,鞘口内蕴一点白瓷核珠的微芒,散发出纯净而空寂的镇封之力。
蚀空晶剑崩解、浊世晶核被炼为鞘珠的刹那,异变陡生!
焚名血瀑(血衣林晚所化)失去了攻击目标,狂暴的能量瞬间失控反噬!赤金劫焰混合着玄尸煞意,如同脱缰凶兽,倒卷而回,狠狠冲向血衣林晚那具被骸血火凰翼骨包裹、已然濒临崩溃的肉身!
“晚晚!” 净世火凰(玄凰)的惊鸣炸响!琉璃光索放弃绞杀残存的晶剑碎片,闪电般卷向失控的血瀑!
迟了!
血瀑已至!骸血火凰悲鸣着以青铜骨翼硬撼,翼骨在反噬的劫焰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浮现蛛网裂痕!血衣林晚的肉身暴露在毁灭性能量前,胸口那枚刚稳固的“玄”字真名剧烈闪烁,裂痕再现!
就在这亿万分之一瞬——
白袍骸骨那刚刚“裁剑”的指骨,极其轻微地、对着血衣林晚的方向,曲指一弹。
没有光,没有焰。
只有一点无形的、超越时空概念的创世涟漪,拂过血衣林晚的躯体,拂过那失控的焚名血瀑,也拂过不远处被净世根须守护的、现林晚那晶化的魂火!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又仿佛被加速了亿万倍!
血衣林晚濒临崩溃的肉身,在涟漪拂过的瞬间,化为无数流淌着“玄”字真名符文的赤金光粒!
现林晚晶化的魂火,则在涟漪触及的刹那,体表晶化斑纹尽褪,核心胎印中的暗金髓光与无垢魂星(谢云澜)轰然共鸣,魂火本身坍缩为一点内蕴琉璃凰影与因果丝线的湛蓝星核!
下一瞬——
赤金光粒与湛蓝星核,如同受到宇宙原初的引力召唤,无视一切阻隔,于归墟虚空中轰然对撞!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道席卷归墟的、纯净到极致的白金光环无声扩散!光环所过之处,残存的晶剑碎片化为虚无,翻腾的混沌粒子流被抚平,甚至连白焰树苗的枝叶都为之轻颤!
光环中心,赤金与湛蓝的光芒激烈交融、旋转,最终坍缩为一枚拳头大小、不断搏动的混沌光卵!光卵表面,暗金“玄”字真文与琉璃凰纹交缠流转,内部则沉浮着两道人影的虚像——血衣少女的决绝与现世魂火的坚韧,正以某种超越理解的方式,走向终极的融合!
骸血火凰与净世火凰同时发出贯穿灵魂的长鸣,化作赤金与琉璃两道洪流,狠狠撞入那枚混沌光卵之中!光卵搏动骤然加剧,表面纹路光芒万丈!
“终…局…之…种…已…落…”
白袍骸骨的意念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祂的目光从搏动的混沌光卵移开,落向扎根归墟、吞噬了坍缩幻境与李清河的白焰青铜树苗。
仿佛受到光卵融合的牵引,树苗顶端那两片舒展的嫩叶中心,一点微小的凸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成形——一枚龙眼大小、通体流淌着白焰与灰烬光泽的奇异果实悄然结出!
果实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极其细微、古老玄奥的碑刻纹理!纹理间,隐约可见凝固的沉塘幻影、沸腾的晶化平原、乃至寂灭之门崩碎的景象!
与此同时,那柄由浊念婴骸炼成的白釉骨鞘,如同受到果实召唤,发出一声清越的铮鸣,化作一道白光,主动飞至树苗主干旁,静静悬浮。鞘口内镶嵌的白瓷核珠(炼化浊世晶核所成)光芒流转,与顶端果实散发的碑刻纹理隐隐呼应。
白袍骸骨伸出骨指,轻轻点向那枚悬浮的白釉骨鞘。
“以…净…怨…为…基…”
“以…文…明…碑…纹…为…引…”
“铸…尔…永…镇…之…疆…”
随着祂的意念,骨鞘表面那些由绝望时空碎片拓印的文明墓碑纹骤然亮起!东京湾的碳化人雕、富士山的玻璃雨、太平洋的毒云…无数凝固的毁灭景象化作实质的流光,从骨鞘上剥离,如同亿万条哀嚎的锁链,狠狠扎入下方无垠的归墟黑暗!
“轰隆隆——!”
归墟死寂的黑暗大陆在流光锁链的撕扯下,发出沉闷的呻吟!大地板块在无形的伟力下抬升、塑形!锁链末端,流光凝固、堆砌,一座底座庞大如星辰、碑身缠绕着亿万条由毁灭景象熔铸的锁链、顶端直指混沌光卵与白焰果实的巨碑轮廓,正从归墟的黑暗中拔地而起!
巨碑的材质非金非石,赫然是凝固的苍白骸骨!碑面光滑如镜,尚未有任何铭文,却散发出令万物归寂的永恒镇封之意!
就在骸骨巨碑的底座初具规模,碑身即将彻底凝实的刹那——
异变陡生!
白焰青铜树苗顶端,那枚刚刚凝结、流淌碑刻纹理的奇异果实,表面突然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
“咔嚓。”
轻响在死寂的归墟中清晰可闻。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新生与腐朽、希望与绝望的矛盾气息,从裂缝中弥漫而出!
白袍骸骨指骨间跳跃的创世余火,第一次…剧烈地摇曳了一下。
骸骨巨碑的塑形戛然而止。
混沌光卵的搏动骤然加速。
裂缝之内,并非果肉或种子。
而是一片…缓缓睁开的、流淌着白焰与灰烬的…人类眼睑!
眼睑之下,瞳孔的轮廓尚未清晰。
但那道横亘于归墟、正在成型的骸骨巨碑,光滑如镜的碑面上,却如同被无形的刻刀划过,缓缓浮现出第一行扭曲而古老的铭文烙印,每一个字都仿佛由凝固的鲜血与嘶嚎的怨念铸成:
> “饲魔者…林晚…葬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