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城买房的时候,林殊晚是带着妈妈一起去的。
房产证上写着母女俩的名字。
林母问她:“怎么想着把房子买在温城呀?你的工作不是大多都在帝都吗?”
林殊晚说,总觉得温城才应该是她疲惫之后安定下来的地方。
“这里有妈妈在呀,而且...这里有很多我美好的回忆。”
林母又问:“美好的回忆也包括上次来看你演唱会的那个男生吗?”
林殊晚诧异:“妈妈你怎么知道...?”
林母对女儿温柔地弯了下唇。
“你的消息我当时会实时关注啊,你最早前写的那首《不欢》,其实是写给他的吧?”
林殊晚点了点头,并没否认。
难得有一天假期,林殊晚和妈妈一起回了在温城的那个小家。
母女俩聊天的时候,林母很好奇地打听江逾白。
“晚晚,妈妈其实很想知道,你们当初为什么会分手?”
想到最近舆论风向里已经有对家买自己的黑通稿,说她为了成名舍弃相恋多年的前男友。
林殊晚便自黑式地说:“我为了进娱乐圈甩了他。”
“你不是这种人。”林母斩钉截铁。
她眼里全是对女儿的忧心:“晚晚,是不是爸爸妈妈不健康的婚姻给你造成伤害了?你......”
“没有。”林殊晚安抚,“妈妈你别多想,我承认以前会有点影响,但是决定和他在一起之后就已经没有了。”
“分手是因为那时候的我太内耗焦虑了,总觉得自己还不够优秀,再加上当时大家都很忙,争吵也多。”
“与其在日复一日的矛盾里相看两生厌,倒不如就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刻。”
过去的事不好太追根溯源,因为已经寻不到当初的蛛丝马迹了。
林母了然地点点头,在短促的沉默里,倏然问出四个字:
“那现在呢?”
林殊晚像是被砸中般,滞了几秒后才呆呆地问:“现在什么?”
“现在,你还喜欢那个男孩子嘛?”
还喜欢吗......?
这是林殊晚迄今为止也不敢再去思考的问题。
但她比任何都清楚,她往后的人生里,再也不会遇到像江逾白这样的男生了。
那种已然可以预测到未来的清晰感,反而更叫人落寞。
林殊晚没回答,但林母已经有了答案。
林母说:“我那天看见一条评论,说你能在万人场的演唱会上选中他作为幸运观众,那是很深的缘分了。”
工作重心转移到温城后,江逾白这人出现得更频繁了。
翌日,经纪人来林殊晚家中商谈工作。
别墅还在装修,林殊晚和妈妈住在以前的小区。
经纪人来的时候,林母正好做了一大桌菜,招呼她一起吃。
林殊晚现在的经纪人,就是当着陪着自己从籍籍无名走来的那位。
刚开始,她也不过是初入职场的新人。
可时光辗转,大家都变成了更好的模样。
因为跟在林殊晚身边多年,连带着和林母的关系都已经很熟很好。
餐桌上,林母端来两碗热汤,看见经纪人拿出两份文件来。
“喏,看看吧,都是高奢珠宝的全线代言。”
林殊晚正准备兴致勃勃地打开,只听见经纪人指着她现在手上那份,说道:
“有个代言是你前男友递来的橄榄枝,待遇很高,看得出来他费心了。”
林殊晚:“......”
话到这儿,正准备去厨房端菜的林母瞬间走不动道了。
“前男友?就是那个出现在她演唱会上的帅小伙?”
“对对,是的阿姨。”经纪人忙不迭应道,还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咱家晚晚也就只谈过那么一个。”
林殊晚冷剜她一眼:“你话有点太多了啊。”
经纪人埋头喝汤。
林殊晚和江逾白的恋情,最开始签约的时候,经纪人是问过的。
林殊晚当时回答她,说自己有一个同校的男朋友。
可惜没多久,当经纪人再次问起的时候,林殊晚很平静地说已经分手了。
她出于关心多问了点原因。
林殊晚给出四个字:“和平分手。”
后来便再也没提起过。
经纪人以为她压根就没太在乎这段感情。
直到看见她因为失眠难入睡去看了心理医生,靠着药物堪堪维持睡眠。
那时候,经纪人明白,有些人不再反复提起,是一种强迫性的掩耳盗铃。
这一次的演唱会幸运观众事件,让经纪人见到了这位前男友的庐山真面目。
确实挺优秀的。
再后来,她就收到了江氏旗下某珠宝的代言邀约。
经纪人想,林殊晚这位传说中的前男友大概是真的对她一往情深。
但眼下,林殊晚似乎并没有要接这个代言的打算。
听说是江逾白那儿递来的代言后,林殊晚默默放下手中的文件,拿起了另一份。
经纪人不解:“你看都不看一下吗?这个品牌给的待遇真的很好!”
“不了。”林殊晚说,“总不能分手了还占人家便宜吧。”
她翻看另一份文件,询问:“这是哪家品牌?”
“岑氏旗下的珠宝。”
林殊晚最终定了岑氏的代言。
拍广告的时候江晴笙来探班,没多久岑淮予也跟来了。
那时候林殊晚才在后知后觉中总结出一个有点混乱的人际关系——
她的金主爸爸是前男友亲妹妹的前男友......
那天的拍摄现场乱成了一锅粥,江逾白的出现让画面更加抓马。
但后来场地出了意外,岑淮予因为救江晴笙受伤了。
林殊晚和江晴笙原本是要约饭的,这下只能取消。
林殊晚结束后拍摄后回了家,猛然发现薯条不见了。
她情急之下,怀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不好念头,给江逾白打了个电话。
开口就是:“江逾白,你是不是把薯条偷走了?!”
江逾白简直气炸了,也毫不示弱地回怼: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吗,分手之后去前任家里偷狗?薯条的抚养权明明是我的!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是给我泼脏水了。”
林殊且忙着找狗,心里焦急。
“我倒希望是你偷了,现在是真的找不到了!”
大概是听出了她语气里的着急,江逾白总是擅长向她妥协。
谈恋爱的时候是这样,分开了也仍旧是这样。
“你别着急,把位置发我,我陪你一起找。”
他语气柔和得跟刚才完全不像同一个人。
赶到林殊晚家楼下的时候,她刚找到薯条。
江逾白看着她抱着薯条的身影,悬着的一颗心算是放下。
狗狗是刚刚找到的,所以林殊晚还没来得及和江逾白说。
看到他急匆匆赶来的身影,林殊晚的心像突然灌入一阵疾风。
她的语气里有歉疚之意:“不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了。”
薯条挣脱怀抱,跳下来。
看到江逾白的时候还是很亲切地贴上去,乖顺地蹭蹭他。
大概是爸爸妈妈太久没聚在一起了,薯条后面变得很着急。
它紧紧咬住江逾白的裤腿,像是在努力地撮合感情破裂的父母感情。
江逾白倒是格外配合,挪了几步就在林殊晚身边站定。
他脸上露出一种久违的愉悦笑容,俯下身去把薯条抱起来。
薯条是一只迷你博美,小小的身体窝在江逾白怀里,林殊晚总是会在不经意间被它萌到。
但内心的母爱还没泛滥太久,她就听见江逾白一通阴阳怪气的发言——
“薯条,你心里果然还是爱着爸爸的,当初你被人偷走,害得爸爸失去抚养权,还害得我们父子离了心......”
越讲越不对劲了。
林殊晚打断:“我说你差不多得了,戏精吗?”
她从江逾白手里将薯条抱回来:“谢谢你帮忙,现在我要带薯条吃饭去了,先回去了。”
薯条大概是舍不得江逾白,“汪汪”了几声。
江逾白没了刚才的架势,小声地嘀咕:“我还想再陪陪薯条。”
他伸手,试图再将薯条抱回去。
林殊晚不松手,紧紧把薯条放在自己怀里。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要跟我抢孩子!”
“不行!薯条是我的!”
江逾白脸色阴沉:“我要抢的话当初你把它偷走的时候我就该抢回来了好吗?我看你分手后唯一舍不得的就是薯条吧,一点都没记挂过我。”
话题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
旧事忽然被重提,大家好像都显得局促起来。
林殊晚什么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就看见不远处惊现林母的身影。
林母的视角下,此刻正在争抢孩子的两人,很像是一起在抱着狗狗。
“晚晚!”林母快步到她跟前。
林殊晚踹了江逾白一脚,示意他退开一定距离。
江逾白吃痛地“嘶”了声。
林母走过来,看似是在和林殊晚说话,实则是用余光不动声色地打量江逾白。
“晚晚,妈妈接到你电话就从棋牌室赶来了,怎么回事,薯条找到没?”
林母自退休以来,爱好发展广泛,广场舞、旅行、插花、摄影......
但唯一长久坚持下来,最最喜欢的爱好只有一样:麻将。
能让她从麻将桌上立马下来找小狗的,大概也只有自己的宝贝女儿了。
江逾白很礼貌地朝林母打了招呼:“阿姨你好。”
林母从林殊晚手中接过薯条,笑得一脸慈祥,越看越满意。
“你好你好。”
末了,她问出一个让江逾白和林殊晚都很意想不到的问题:
“你就是薯条的那个亲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