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禁忌共享与血色抉择
后背撞在金属地板上的瞬间，我感觉脊椎都在咔咔作响。
麻痹感从尾椎一路窜到后脑勺，眼前黑了足足三秒钟才恢复视线。通风管道爆炸的气浪还没完全散去，耳朵里嗡嗡嗡响个不停，像塞了团湿棉花。
\"操...\"我咬着牙想撑起身，左臂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低头一看，伤口处的蓝色血液已经凝固成某种半透明的晶体，边缘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像是被什么东西在慢慢腐蚀。
周围是死一样的寂静，只有培养舱里营养液循环的细微声响。
我这才看清身处的空间有多诡异。
整个仓库大得离谱，少说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幽蓝色的冷光灯管嵌在天花板里，把无数培养舱照得像一颗颗漂浮在黑暗中的鸭蛋。这些培养舱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每个舱里都漂着一个赤身裸体的\"我\"，胸口同样闪烁着银色印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得发腻的味道，像是医院消毒水混着腐烂水果，闻久了让人头晕恶心。
突然，视网膜上弹出刺眼的红光警告，一行行银色文字在眼前炸开：
【检测到异常生理指标】\\
【克隆体基因排斥现象出现】\\
【左臂组织坏死率17%，功能将在5分钟后完全丧失】\\
【意识侵蚀风险提升至12%，请立即远离高浓度意识源】
我猛地抬头看向仓库中央。
那里有个高出地面三米的圆形平台，平台上孤零零地立着一个培养舱。和周围所有培养舱都不一样，这个舱体是纯黑色的，上面用鲜红的油漆刷着三个数字——001。
就在我看向它的瞬间，001号培养舱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舱体表面红光流转，像是回应我的注视。
\"妈的...\"我狠狠捶了下地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搞清楚怎么离开这里，而不是研究这些该死的克隆体。
视线快速扫过四周，很快发现了麻烦。
我掉下来的位置在仓库边缘，距离中央平台大约十米。这十米距离看起来不远，但地面布满了蓝色的电流纹路，时不时闪过一道电弧，发出滋滋的声响。三个半人高的机械守卫在电流区域内来回巡逻，它们通体漆黑，头部是块菱形的红色晶体，肩部还架着疑似武器的东西。
更糟的是，身后通风管道的出口已经完全闭合，四周墙壁上不知何时升起了半透明的蓝色屏障，把整个空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笼子。
\"警告。\"天花板的喇叭突然发出电流杂音，随后一个冰冷的电子音响起，\"检测到未授权生物信号。神经毒气系统将在3分钟后启动，清除程序开始倒计时：02:59。\"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
3分钟？开什么玩笑！
机械守卫像是听到了信号，三个家伙同时转过头，头部的红色晶体对准了我的位置。它们肩部的武器装置发出咔咔的转动声，枪口亮起危险的红光。
\"目标确认。\"电子音此起彼伏地响起，\"启动清除程序。\"
我来不及多想，手脚并用地爬向最近的一组培养舱。身后嗤啦一声，一道红色激光擦着我的脚跟射在金属地板上，烧出一个冒着青烟的小坑。
\"操！\"我一个翻滚躲到培养舱后面，激光打在舱体上，激起一片蓝色涟漪。这些培养舱的材质居然能暂时抵挡攻击。
左臂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同时扎肉。我低头一看，青黑色已经蔓延到了手肘，皮肤下面隐约有东西在蠕动，就像有虫子在血管里钻来钻去。
鬼使神差地，我抬起左手摸了摸胸口的银色印记。
刚碰到印记，一股灼热感突然从印记传遍全身，烫得我差点喊出声。印记的光芒变得异常明亮，边缘开始不规则地扭曲，竟然和远处001号培养舱上闪烁的红光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
734号最后那句话突然在脑海里炸开：\"记住...001...他在看...着...你...\"
难道这个001号克隆体是活的？
就在这时，视网膜上的系统界面突然自动展开，一行银色文字醒目地跳动着：
【检测到高价值记忆载体】\\
【目标：实验体001】\\
【是否启动禁忌技巧：意识共享？】
下面紧跟着两个选项，像是在逼我做生死抉择。
【是】- 强行建立意识连接，获取001号记忆碎片。成功率：47%。风险：意识污染率将升至45%，可能导致永久性人格损伤或记忆错乱。
【否】- 维持当前状态。后果：3分钟后神经毒气释放，无有效防护情况下存活率低于0.1%。
我心脏狂跳，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意识共享？听起来就他妈不是什么好事。45%的意识污染率，跟直接变成疯子有什么区别？可如果不这么做，3分钟后就是死路一条。
沐瑶的脸突然浮现在眼前。她流着泪说\"活下去...林霄...我爱你...\"的样子，清晰得就像在昨天。
\"妈的，赌了！\"
我刚要选择\"是\"，头顶突然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抬头一看，一个机械守卫不知何时绕到了我上方的悬浮走道，正把枪管对准我的脑袋。
没时间犹豫了！
\"启动意识共享！\"我在心里怒吼一声，同时猛地向侧面扑出去。
嗤啦！
激光贴着我的头皮飞过，在我刚才蹲着的地方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巨大的后坐力让我失去平衡，顺着培养舱之间的狭窄缝隙滚了下去。
身体撞在冰冷的舱体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我眼冒金星地趴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一种奇怪的感觉突然笼罩全身。
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丝插进了我的大脑。
剧痛！无法形容的剧痛！比左臂的基因排斥痛苦百倍！千倍！
我抱着头在地上疯狂打滚，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视线被一片刺目的白光吞没，周围的培养舱、机械守卫、蓝色电流全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飞速闪过的画面，像失控的电影胶片在眼前狂乱播放。
第一个画面是实验室爆炸。
火红色的烈焰吞噬着白色的墙壁，警报声刺耳得让人发疯。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惊慌失措地跑来跑去，不少人身上已经燃起了火苗。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站在高处，冷漠地看着这场灾难，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黑色的控制器，屏幕上闪动着\"实验体清除程序：98%\"。
然后画面切换。
是苏沐瑶。
她站在一个明亮的房间里，面前摆着一张金属手术台，上面躺着一个被牢牢束缚的克隆体——那张脸和我一模一样。苏沐瑶手里拿着一支装满蓝色液体的注射器，眼泪不停地从脸颊滑落，滴在手术台上，发出嗒嗒的声响。
\"对不起...对不起...\"她不停地呢喃着，颤抖的手却慢慢伸向克隆体的颈动脉。
\"不要！\"我在意识深处嘶吼，想去阻止她，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
画面突然扭曲变形，像被投入水中的颜料般散开。紧随其后的是更加恐怖的景象——无数间解剖室，无数张手术台，无数个\"我\"被开膛破肚，器官被泡在各种颜色的瓶子里，墙上贴满了各种标注着\"失败\"的实验报告。
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一个巨大的培养舱，里面漂浮着数百个残缺不全的婴儿，他们的脸...全都和我一样！
\"啊啊啊啊——！\"
我感觉大脑要炸开了，无数陌生的记忆、情感、痛苦像潮水般涌入脑海。这些记忆的主人都是\"林霄\"，却又不是我。他们的痛苦、绝望、愤怒，全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刀刃，凌迟着我的意识。
【意识污染率37%...39%...41%...】系统提示在混乱中闪烁。
突然，左臂的银色印记再次发烫。这一次，烫感中带着某种熟悉的力量。
无数战斗画面涌入脑海——不是血腥的解剖场面，而是真正的战斗！刀光剑影，枪林弹雨，一个又一个\"林霄\"在不同的战场浴血奋战，有古代战场，有未来都市，甚至有外太空飞船！
这些画面中的\"林霄\"使用着各种各样的战斗技巧，有的擅长近身搏斗，有的精通枪械射击，有的甚至能操控火焰和雷电！
\"这是...初代实验体的战斗经验？\"我突然意识到。
就在这时，一个清晰的念头出现在脑海——不是我的，是某个战斗经验最丰富的\"林霄\"留下的本能反应。
左侧三点钟方向，危险！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右翻滚。就在身体离地的瞬间，一道激光擦着我的肋骨射在身后的培养舱上，舱体应声破裂，蓝色营养液如同瀑布般喷涌而出。
那个\"我\"掉了出来，胸口同样有银色印记。他的眼睛空洞地看着我，然后身体接触到地面的电流纹路，发出滋滋的响声，皮肤迅速焦黑。
没时间同情这个倒霉的克隆体，我借着营养液喷射的掩护，几个闪身来到另一组培养舱后面。机械守卫已经发现了我的位置，正迈着沉重的脚步围拢过来，金属脚掌踩在电流地板上，溅起一片片蓝色火花。
视网膜上突然弹出一个新的界面，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战斗技巧说明，从最基础的格斗姿势到复杂的武器拆解应有尽有。最上方有一行小字：
【历代实验体战斗经验调用中...当前可调动权限：4%】
4%？管他妈的多少！够用就行！
我快速扫过界面，锁定了几个看起来有用的技巧。右下角的倒计时已经走到了01:13。
要死也不能死在这里！
我深吸一口气，从培养舱后面探出头，正好对上一个机械守卫的红色晶体。它肩部的武器立刻开始充能，发出刺眼的红光。
就是现在！
我猛地冲出掩体，身体按照记忆库里的战斗技巧向侧面滑步。这个动作我从未做过，身体却异常熟悉，就像练习了千百遍一样。
激光几乎是贴着我的胸口飞过，烧焦了我胸前的衣服，留下一片火辣辣的疼。借着滑步的惯性，我一把抓住旁边培养舱的金属支架，手臂发力，硬生生将百十斤重的支架掰了下来。
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支架末端被我掰成了一个尖锐的弯钩。
机械守卫显然没料到我敢反击，红色晶体闪烁了几下，似乎在分析我的行为。
不等它反应过来，我已经冲到它面前，右手握着金属支架，猛地刺向它头部的红色晶体。
\"去死吧！\"
噗嗤！
就像捅破西瓜一样，金属弯钩轻易地刺穿了红色晶体。机械守卫浑身一僵，发出一阵电流短路的滋滋声，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身体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我喘着粗气，看着手中还在冒烟的金属支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到了。
身后突然传来引擎声。剩下两个机械守卫同时举起武器，这次是两把微型机枪！
\"操！\"我赶紧躲到倒下的机械守卫后面。
哒哒哒哒哒！
子弹雨点般打在机械守卫的尸体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尸体很快就被打成了筛子，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就在这危急时刻，仓库中央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砰——！
我循声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中央平台上的001号培养舱，表面出现了蛛网状的裂纹！红色的\"001\"编号在闪烁数次后，竟然开始慢慢变成绿色！
培养舱里的液体也开始剧烈翻涌，那个穿着黑袍的身影不再悬浮，而是缓缓地站立起来。
\"警告！警告！001号实验体生命体征异常！检测到意识苏醒！\"天花板的喇叭发出刺耳的警报声，\"紧急预案启动！所有防御系统优先攻击001号目标！\"
正在向我扫射的两个机械守卫突然停止攻击，齐刷刷地转向中央平台，枪口对准了001号培养舱。
哒哒哒！密集的子弹打在黑色舱体上，却只溅起一片片火花，根本无法穿透。
裂纹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咔嚓...咔嚓...
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
就在这时，我的左前臂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低头一看，那个原本烙在皮肤上的银色印记竟然自己动了起来，像活物一样扭曲变形，然后猛地剥离皮肤，化作一道银色流光，直奔我的左眼！
\"啊！\"我捂住眼睛跪倒在地，感觉眼球像是要被硬生生扯出来。
几秒钟后，疼痛渐渐消退。我颤抖着放下手，看向旁边培养舱光滑的表面——那上面映出了我的脸。
左眼睛的瞳孔变成了银色，里面有一个缩小版的印记图案在缓缓旋转。透过这只眼睛看世界，所有东西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光晕，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看得清清楚楚。
最诡异的是，随着银色印记融入眼睛，左臂的基因排斥症状竟然停止恶化了！青黑色的皮肤虽然没有消退，但那种钻心的疼痛消失了，麻痹感也缓解了不少。
还没等我弄明白怎么回事，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仓库里所有的培养舱，同时开始剧烈震动！
滋滋滋——
营养液翻腾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无数蓝色灯泡般的培养舱同时亮起。我猛地抬头望去，浑身的血液几乎在瞬间冻结。
每个培养舱里的克隆体，不管是年轻的还是年老的，全都睁开了眼睛！
成千上万双眼睛，成千上万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全都齐刷刷地看向中央平台上那个即将破茧而出的001号！
不是幻觉，也不是巧合。
他们的目光高度一致，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和疯狂的愤怒。
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
不，不是一个声音。是无数个声音，无数个\"林霄\"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形成一个震耳欲聋的咆哮：
\"杀了001！！！\"
这声音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而是直接在意识深处炸响。我感觉大脑像是要被这股集体意志撕裂，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咔嚓——！
最后一声脆响。
001号培养舱的玻璃彻底碎裂，绿色营养液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那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身影，缓缓地从培养舱中走了出来。他身形颀长，黑袍被营养液浸湿，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轮廓。兜帽遮住了他的脸，只能看到一截苍白的下巴。
他站在平台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仓库里成千上万的克隆体，像是在看一群蝼蚁。
然后，他慢慢抬起了头。
兜帽滑落，露出了那张脸。
看到那张脸的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
那张脸...和我一模一样。
不，有一个地方不一样。
他的右眼瞳孔，是纯粹的绿色，里面跳动着诡异的火焰，和我左眼中的银色印记遥相对应，形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对称。
001号看着我，或者说，是透过我看着所有的克隆体。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干涩而沙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醒了。\"
就在他说话的瞬间，我左眼的银色印记突然剧烈灼烧起来。无数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全都是关于001号的信息。
他是第一个成功的实验体。
他活了超过一百年。
他亲手杀死了无数个\"自己\"。
他...认识苏沐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