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见秋的话语沉重如锤,在大厅里回荡,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白宏缩在一旁,半句不敢接,生怕陆见秋抬手就取他性命。廖天磊眼底恨意翻涌,却死死压着不敢流露——对方是玄境高手,刚才一路杀进来,在场没人能挡。白家那位玄境高手黄霸,手臂刀伤深可见骨,筋脉已断,根本没法再战。更别提杜家那女娃还能打,局势早逆转了。
许绍辉却很镇定,上前一步盯着陆见秋:
“你就是陆家弃子,陆昊的儿子陆见秋?”
“弃子?”
陆见秋目光如电,
“算吧。但我和陆家没半分亲情,只有血仇。”
他眼神扫过,竟逼得许绍辉连退几步,心底莫名发寒。陆见秋刻意暴露身份,就是想钓条大鱼。
周围人顿时哗然。显然陆见秋是陆家人,却已被家族抛弃。在场都是家族中人,谁不懂这背后的残酷?白宏和廖天磊先是心惊,听说陆见秋是弃子,又偷偷乐了——没陆家撑腰,还可能被追杀,正好能借陆家之手报上次的仇。两人嘴角刚泛起笑意,就见陆见秋动了。
“你这狗奴才没资格说话,滚。叫A城陆家主事的来。”
陆见秋懒得跟许绍辉废话,他要等陆永康。
“你一个弃子,也配……”
白宏想拍许绍辉马屁,话没说完,陆见秋已冲到廖天磊面前,拎起衣领左右开弓,十几巴掌扇得对方惨叫连连,一脚踹飞后又扑向白宏。
黄霸怒吼着上前阻拦,被陆见秋一拳轰中胸膛,倒飞撞墙,口吐鲜血。白宏也难逃厄运,挨了顿耳光后被踹翻在地。
“吵死了。”
陆见秋甩甩手。
许绍辉全程看着,却不敢插手——这些家族不过是陆家棋子,死了也不心疼。但陆见秋的狠厉利落,让周围人都吓得发抖。
杜风看得眼热:
“陆先生真厉害,从不废话!”
陆见秋笑了笑:
“以后有你出手的时候。”
正说着,外面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显然是训练有素的队伍。片刻后,陆永康带着护卫走进来。
“陆族老!”
许绍辉、白宏、廖天磊连忙起身行礼。许绍辉指着陆见秋:
“族老您看。”
陆永康望过去,看清陆见秋的瞬间,瞳孔骤缩,周身杀气暴涨。
陆见秋曾在陆家待过半年,接触的多是核心嫡系,与其他人交集不多。陆永康虽未见过他,却在资料上看过照片,一眼就认出这身形高挑偏瘦的年轻人——正是当年差点成了老爷子继承人,却被陆峰记恨、让老太君暴怒的孽种。在老太君眼里,这姓陆的活着就是陆家的耻辱,当年送进西里监狱已是开恩,没料到他竟能活着出现。
陆永康眼中杀机暴涨,死死盯着陆见秋:
“果然是你这弃子,竟能从西里监狱出来。”
“弃子?”
陆见秋脸色冰冷,
“我本就不屑与陆家有瓜葛,只剩血仇。”
陆永康话音刚落便动了手,玄境修为展露无遗,手成爪直取陆见秋咽喉。他实力远超在场众人,连白家那位筋脉断裂的玄境高手黄霸都远不及他,自认取陆见秋性命不过瞬间——毕竟五年前对方还对武道一窍不通。
爪风凌厉,陆见秋却身形一闪避开。在他眼中,陆永康不过是只大点的蚂蚁,却故意收敛实力,装作玄境水准。
“你竟已入玄境?”
陆永康大惊。寻常人终其一生难达的境界,这弃子几年就做到了,这般天赋若任其成长,日后怕是能杀进陆家。他杀心更烈,攻势愈发狠厉,招招直取要害。
陆见秋却总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刻意营造出险象环生的模样,看似与陆永康缠斗不休。两人拳脚相交,玄境威能震荡大厅,坚硬的地板被踏得碎裂,石屑飞溅,周遭人纷纷退避,生怕被波及。
杜清涵望着战局,暗自心惊——陆见秋竟真有玄境实力。杜风看得热血沸腾,这等打斗是他从未见过的场面。杜家众人想上前相助,却被对方家族供奉盯着,只能死死戒备。
白宏等人盼着陆永康得手,杜家上下则捏着一把汗。
“姐,陆先生会不会出事?”
杜风攥紧拳头,声音发紧。此时陆见秋正故意示弱,被陆永康逼得连连后退,在外人看来已是力不从心。
杜清涵咳了几声,脸色因之前挨的一拳而苍白:
“不好说,那老家伙太强。”
她深吸一口气,对杜风道,
“若陆先生落败,我们只能拼命,务必救他出来。”
话音刚落,战局突变。陆永康猛地踏碎地面,身形暴起,一拳轰向陆见秋。陆见秋“踉跄”避过,却露出破绽。陆永康抓住机会,一脚横扫,正中陆见秋腰侧。
陆见秋横飞出去,陆永康如影随形,速度快得惊人,追上的同时拳头已凝聚全力:“去死!”
“陆先生,当心!”
杜风失声惊呼。陆见秋悬空难稳,陆永康这拳若打实了,怕是性命难保。
“区区弃子也敢抗衡族老,自寻死路!”
白宏趁机嘲讽。廖天磊也附和:
“对上族老,唯有死路一条!”
他恨陆见秋入骨,不仅结下旧怨,还折损了家族一位黄境高手,只盼陆永康能当场毙了对方——他还不知自己儿子也死于陆见秋之手,否则早已失控扑上。
然而陆见秋并未中招。眼看拳头将至,他旋身避开,杜家众人这才松了口气。陆永康一拳落空,随即再出一拳,两人相距不过数尺,拳风瞬间逼至。
这次陆见秋没躲,反而迎了上去。陆永康连番失手已有些急躁,竟不顾防御,只图轰杀陆见秋,胸口空门大开。陆见秋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勾起冷笑,任凭对方拳头袭来,自己则握拳直击陆永康心口,气势一往无前,似要同归于尽。
这般悍勇看得杜风热血上涌——这便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实力相近时,勇气往往能定胜负。他默默记下这一课,深知对自己日后大有裨益。
白宏等人只觉陆见秋以卵击石:陆永康是浸淫玄境数十年的老手,这年轻后辈怎敌得过?
可下一秒,两人拳拳相交。陆永康一拳砸中陆见秋胸膛,对方却面不改色,同时一拳捣在他心口。
巨响过后,两人各自倒退。陆见秋暗运内劲逼出一口血,装作伤势不轻;陆永康却被震得狂喷鲜血,几欲晕厥——陆见秋这拳虽未出全力,已足够重创他。这正是陆见秋的算计:让对方觉得自己仅强出一线,陆家派稍强些的人便能将他除掉。
不等陆永康站稳,陆见秋已弹射而至,又是一拳砸在他胸口。
闷响中,陆永康像个破布娃娃般倒飞出去,撞在墙上砸出个人形凹坑,墙皮簌簌脱落。他摔在地上,面色惨白,咳血不止。
全场死寂,众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如战神般的陆见秋。杜家姐妹松了口气,杜家危机暂解;白宏、廖天磊等人却如遭雷击——连陆永康都败了,他们与陆家绑定,这下麻烦大了。
“快护族老!”
几家家主急呼。各自供奉与陆家护卫立刻上前挡在陆永康身前,谁都担不起陆家的怒火。
许绍辉想扶陆永康,却被对方挥手制止:
“不必,我还没死。”
他挣扎站起,胸口剧痛让他险些再倒,擦去嘴角血迹,心中惊骇万分——陆见秋的实力远超预判,这般年纪便有此修为,天资堪比武胎,留着必是大患!
他强撑着道:
“没料到,你这弃子竟有今日成就。”
话音刚落又咳了几口血。
陆见秋眼神冰寒,一字一顿:
“不想死就滚。告诉陆家那老太婆,我母亲的血债,我必让她偿还,这一天不远了。”
他没打算杀陆永康——留着他,远比死一个棋子更有用。
陆见秋的算盘始终是借陆永康引出陆家更重量级的人物,对方不过是枚诱饵,他怎会轻易动手?
“哈哈……”
陆永康伤势不轻,却仍狂笑起来,笑陆见秋狂妄,笑他不自量力。陆家自先祖奠基,百年间历经风浪,对手非军政大佬即商界巨擘,非但没衰败反而愈发兴旺。族内高手如云,数名族老、供奉坐镇,更有十数玄境武者守护,连京城方家顶尖高手都常驻于此。陆见秋在陆家面前,不过蝼蚁,竟想动老太君?
笑声牵动内伤,他猛地咳起来,吐掉血沫才止歇:
“陆见秋,你一个弃子也敢对老太君不敬?”
他承认陆见秋有点能耐,
“但想与陆家为敌,你还不够格!说这等忤逆的话,简直找死!”
话毕又猛咳,脸色更白——陆见秋那一拳伤了他心肺,虽不致命,却让他连提内劲都难,说话都费力。
四周众人此刻都明白了陆见秋与陆家的深仇。他虽是陆家人,却是遭追杀的弃子,毫无家族势力可言。杜家上下难免心惊,与他绑定不知是福是祸,但杜清涵、杜风都没打算划清界限。白宏等人心中不屑,暗忖这弃子竟敢抗衡陆家,纯属自寻死路,只是不敢说出口——陆见秋连陆永康都能击败,杀他们易如反掌,自家供奉又多带伤,根本拦不住。
陆见秋懒得理会这些杂鱼,盯着陆永康冷笑:
“日后便知,是你陆家高手多,还是我的刀快。”
他迈步上前,气势凛然,令人胆寒。
“护族老!”
许绍辉大喊,扶着陆永康往门外退。陆永康带来的五六名手下立刻上前阻拦,其他家族供奉面面相觑,虽带伤却不敢上前,只警惕盯着。
陆见秋没急着动手,冷眼瞧着堵门的人。
“拦住他,我们先撤!”
许绍辉高喝,与陆永康退出门外,白宏等人赶紧跟上——陆永康都跑了,谁还愿拼命?
“别让他们跑了!”
杜风怒喝,杜家遭此大闹,他实在不甘,说着便先动手,一拳打翻个近旁的年轻人。
几个家族的人早已无心恋战,纷纷退向门外。陆见秋没掺和,转身走向柳春东。
杜清涵望着狼藉的大厅,余怒未消,招呼杜家剩余供奉追出去:
“杀!”
她速度极快,短刀寒光一闪,廖家那名重伤供奉喉咙被划开,捂着脖子倒地,抽搐不止。
杜家供奉趁机上前,想留下几个受伤的敌方供奉——如今与这些家族已彻底撕破脸,不趁他们虚弱下手,日后必遭报复。双方再度交手,打斗声、惨叫声不绝。
大厅内,杜元德松了口气,对方总算退了,可后续麻烦仍让他头疼。杜家向来不掺和家族争斗,只求安稳发展,经此一事,却不得不面对几大家族的联合打压,甚至可能牵扯出庞大的陆家,他怎能不焦虑?
唯有杜家老爷子端坐太师椅上,自始至终波澜不惊,哪怕鲜血溅到眼前,也面不改色,甚至悠闲地端起茶杯抿了口。杜元德见状,连忙上前:
“爸,您没事吧?”
老爷子斜睨他:
“瞧你这点出息,怕什么?”
杜元德语塞,只能垂手侍立。
角落处,柳春东紧牵着王文婧,脸色难看。王文婧则面色惨白,头发散乱,身体仍在发抖。陆见秋走过去:
“柳叔,王姨,没事吧?”
“还好,幸亏你来得及时。”
柳春东表面平静,内心却惊涛骇浪。
陆见秋点头:
“先坐下等外面结果。”
他带着两人走到沙发前,刚坐下,便觉身下异动——似乎有人藏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