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婧的话让陆见秋一怔,柳盈盈也瞪大了眼。
“王阿姨,礼金都收了,婚约哪能说取消就取消?”
陆见秋态度强硬,“我绝不答应!”
“那点钱就算补偿!你不是陆家少爷,还跟陆家为敌,盈盈嫁你就是跳火坑!”
王文婧满脸不屑。她从省城来,深知陆家的厉害,跟陆家作对无异于找死。在她看来,陆见秋这个弃子不仅带不来荣耀,还会拖垮柳家——今晚打伤陆家族老,陆家绝不会罢休,何况他还是被追杀的弃子,在岭南,没人能扛住陆家的追杀。
陆见秋却不以为意:
“一个陆家还困不住我。盈盈跟着我,绝不会有事。”
“吹牛谁不会?会点功夫就天下无敌了?”王文婧嗤笑。
陆见秋懒得再辩,只强调:“婚约我不会解,除非盈盈同意。”
“妈!你之前逼我们结婚,现在又逼我们散,到底想怎样?”柳盈盈面露不耐。
“傻丫头,你跟着他就是往火坑跳啊!”王文婧急道。
“他是我丈夫,萱萱的爸爸,就算是火坑,我也陪他跳。”柳盈盈语气坚定。
陆见秋望向她,不自觉握紧了她的手。有这句话,他便没理由放手。
王文婧转而催柳春东:“春东,你倒是说句话啊!”她怕被陆家牵连,只想赶紧和陆见秋撇清关系。
柳春东轻叹:
“文婧,算了。见秋是萱萱的爸爸,还能怎样?”
他虽有顾虑,却莫名信任陆见秋——能在大家族争斗中活下来,必然有底牌,也不会拿妻女安危开玩笑。
陆见秋感激地看他一眼,承诺道:
“柳叔,我有能力应对陆家,绝不会让盈盈和萱萱受伤害。”
“我信你。”
柳春东的顾虑顿时消散。
王文婧气得跳脚:
“柳春东,你就不怕后果?”
“别逼他们了,让他们自己做主吧。”柳春东沉声道。
“我是她妈,能不管?”王文婧不依不饶。
“妈,我相信陆见秋,你别说了。”柳盈盈语气缓和,知道母亲是担心自己。
陆见秋沉默了。王文婧的话虽刺耳,却也没错——当年他确实亏欠母女俩。
柳春东见状,赶紧拉王文婧:“很晚了,我们先回去。”不顾她挣扎,硬把她塞进车里开走了。
陆见秋看着车影,关上门后给柳三刀打电话,让手下护送柳春东夫妇回别墅。如今他身份暴露,陆家及其他势力都需提防,他必须护好家人。
“老公,陆家人已经到A城了吗?”柳盈盈脸上难掩担忧,面对陆家,她压力不小。
陆见秋轻抚着柳盈盈的长发安慰道:
“陆家派了不少人来A城,但都是些不值一提的角色,你别担心。”
对他而言,这些人虽气势汹汹,却不过是跳梁小丑,弹指可灭。只是他打算留着这些人当诱饵,好引蛇出洞。
“老公,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小姑?”柳盈盈轻声问。
陆见秋想了想点头:“回头跟她说下情况,免得他们在陆家那边被打个措手不及。”
“嗯。”柳盈盈应道。
“放心,不管是我还是小姑,都有能力应对。”陆见秋再次安抚。
回到沙发上,柳盈盈有些懊恼:“可我一点忙都帮不上你。”她既担心陆见秋,又因自己无能为力而自责。
“你呀,只要好好陪着萱萱,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陆见秋笑了笑,“我去洗澡了。”
他上楼拿了衣物走向浴室,路过萱萱房间时,听到里面有动静,想来小家伙还在用平板玩游戏,便稍作停顿,随后走进了浴室。
今晚的A城,各大家族都经历了一场震动。谁也没料到,借着陆家势力对杜家出手,不仅没能拿下杜家,反倒损兵折将,连陆族老都重伤逃走。白家的玄境供奉被杜清涵斩杀,廖家两名供奉、李家一名供奉也都殒命杜家。
这些可是家族的武道高手,如今尽数折损。若陆家不能扫清杜家,A城第一家族的位置恐怕就要落到杜家头上。其实杜家老爷子有地境实力,只是向来低调,否则白家根本坐不上第一的位置。地境武者万中无一,绝非枪械能威胁,仅凭一人就能横扫白家。
A城酒楼的一间房内,一名古装女子站在落地窗前,借着霓虹灯眺望夜景。她正是在王比拍卖行拍下血灵芝的人,肌肤胜雪,长发如瀑,气质出尘。从这里能清晰看到不远处的杜家庄园,半小时前,她以超凡目力,全程目睹了杜家的厮杀。
“曲师姐,在看什么?”
两名清秀女子走进来问道。
“没什么。”
女子转身坐到藤椅上,语气清冷,
“我们在这没事了,小碧,你准备下,明天离开A城。”
“师姐,这么快就走?”
小碧诧异,本还打算游玩几天。
“是啊师姐,我们难得出来,多玩几天吧。”穿紫衣的女子也不舍。
“紫云,A城怕是要不太平了,早点走。”
曲姓女子说完便不再多言。
“好。”两人应着退出房间。
女子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羊了个羊”玩了起来。她叫曲紫兰,来自岭南顶级宗门琼花宫,不到二十五岁已是玄境,实力不输杜清涵,是宗门里天资最好的弟子。
这晚注定不宁,汇强大厦被柳三刀围得水泄不通。陆永康虽向陆家求援,却远水难救近火,加上自己受伤,心中满是不安。他只能再次联系其他家族,让他们速来解围,反正这些家族不过是他用来消耗对方实力的棋子。
白宏接到电话,脸色阴沉。白家刚搭上陆家,面对陆永康的要求,他很犹豫。谁都清楚,没有顶级高手,根本敌不过陆见秋。此时派人去汇强大厦,无疑是送死。去则损实力,不去又怕陆家发怒。
最终他想了个办法,借口白家高手损失惨重,只派些护卫过去。其实白家庄园后院还有位玄境高手,实力比黄霸还强,这是白家最后的底牌,他绝不会派去送死,否则白家就真的掏空了。
可白家护卫刚出庄园,就被杜家供奉带人打了回去,双方激战,杜家因有高手压阵占据上风,白家只能退回别墅。其他家族也类似,陆永康的求援之路被彻底堵死,气得他狂吐鲜血,险些晕厥。
次日,省城。
占据半个山头的陆家庄园,守备森严。一辆迈巴赫驶入,后排坐着儒雅男子陆昊和带着倦意的陆佳琪。陆佳琪望着窗外从小长大的地方,心中毫无欢喜,只剩阴沉。
车子停在空旷处,两人下车,走过青石小径,穿过几重古院,最终来到最奢华的院落——陆家老太君常年居住之地。
院落两侧种着珍稀花草,香气浓郁,四下静谧。老太君素来奢靡,尤爱花草,单是这小院的花草养护费就达数百万,采购费用更是十倍不止。
陆昊走在前面,陆佳琪紧随其后,推开半敞的院门走进屋内。陆佳琪脸色不佳,本就抗拒回这里见老太君,只因昨晚陆见秋的电话,才不得不随陆昊前来探口风。
屋内,六十多岁的老太君坐在软榻上,面色红润,褶皱的皮肤竟如婴儿般细腻。她身着黄色老年旗袍,银发盘成发髻,插着嵌有拇指大帝王绿的金钗,颈间一串南浦珍珠项链,每颗都如拇指大小,价值千金。她掌权陆家后,每年个人花销高达十亿,精致得像老佛爷转世。
身旁站着随她陪嫁、服侍几十年的老仆容姨,扶着龙头拐杖,肃立如雕像。容姨与老太君年纪相仿,面相更显苍老,不仅是仆人,更是实力恐怖的武者,负责老太君的起居与安全,连陆家核心子弟都对她心生忌惮。
屋内还站着陆先儒、陆先辉及陆先儒之子陆峰。能踏入这院子的,整个陆家寥寥无几。
陆昊二人刚进门,老太君便目光一凛,怒斥道:
“陆昊!我叫你过来,不是推托就是迟到,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
陆昊习以为常,站到一旁道:
“路上堵车。”
这借口虽蹩脚,却挑不出错。他早已搬离陆家庄园,每次赶来都要费些时间。
陆先儒阴阳怪气道:
“大哥,我们等半小时无妨,妈年纪大了,你忍心让她等?”
“哼,他心里哪还有我!”老太君怒拍桌面,显然被陆先儒的话激怒。
“陆先儒,我是大哥,还轮不到你说教!”
陆昊瞪向他,低沉的声音让陆先儒心头一凛——即便大权旁落,他身上的气势仍在。
“先儒说得对,错了就是错了,还敢顶嘴?”老太君偏帮陆先儒。
“妈,就路上堵了会儿,何必动这么大肝火?”
陆佳琪开口,引来众人目光。
“你还知道有家?眼里还有我这个妈?”老太君瞥向她,语气冰冷,却没像对陆昊那般斥责。
陆佳琪轻笑:“妈,我再忙,心里也记着您。”她和陆昊都得维持着“母慈子孝”的假象。
“小妹,你过年都不回来看妈,这叫记着?我看你是不想见她吧!”陆先儒不放过攻击机会。
“是啊小妹,二哥说得对,过年都不回,太不像话了!”
陆先辉附和,他与陆先儒结盟,自然全力支持。
陆佳琪冷哼,懒得理会。因当年的事,她对这两个哥哥只剩厌恶。
陆昊也沉默,场面一时僵住。老太君见惯了兄妹间的剑拔弩张,端起茶杯润喉。陆峰站在陆先儒身边,乖顺如孩童,这种长辈间的争执,还轮不到他插话。
“妈,叫我们回来,有什么事?”陆昊打破僵局。他已知A城之事,料想老太君为此而来——陆见秋回A城,老太君和陆先儒定会算到他头上。他故意发问,想探探老太君的打算。
“什么事?你会不知道?”
老太君冷声反问。
“确实不知,您直说。”
“我问你,你在外头留的那个孽种,是不是回A城了?”老太君直言,怒意渐显,“不仅回来了,还在A城惹事:杀了陆凯,又困住陆永康,简直无法无天,要与陆家为敌!”
她越说越怒,一掌拍在桌上,杯子震落,茶水洒了一地,怒视着陆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