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瞎子抄起块矿石砸向狼狗,拽着徐吉深滚进岔道。绿铜水浇在岩壁上腾起毒烟,赵铁柱的绑腿瞬间烧出窟窿。
\"这铜水掺了砒霜!\"徐吉深用地质锤刮下铜渣,\"小鬼子在炼毒铜弹!\"
三人顺着矿道狂奔,身后狼狗狂吠声越来越近。程瞎子突然急刹——前方是二十米深的冶炼坑,沸腾的铜水里泡着成堆的毒气罐,罐体上菊花徽记被铜水烫得扭曲变形。
\"下饺子呢!\"赵铁柱要掏手榴弹,被程瞎子按住:\"看顶上!\"
坑顶悬着台龙门吊,吊钩上挂着青铜鼎。鼎身刻满甲骨文,鼎足拴着铁链直通地底。徐吉深突然哆嗦起来:\"司母戊鼎的姊妹鼎...商王用来镇黄河的...\"
话音未落,日军追兵已到。程瞎子甩出工兵铲打断铁链,青铜鼎轰然坠入铜水。千年古铜与毒铜相融的刹那,整座矿坑突然剧烈震颤,铜水表面浮现出太行山脉的微缩光影。
\"龙脉显形了!\"徐吉深疯狂拍照,\"快看铜水波纹!这是古矿脉分布图!\"
程瞎子却盯着逐渐清晰的波纹——太原城地下赫然有个巨型空洞,无数红点正在向中心聚集。他独眼充血:\"狗日的在挖地道!要炸塌太原城!\"
追兵的狼狗突然哀嚎着化成一滩血水。铜水翻涌中升起个铁笼,里面关着几十个被剥光衣服的百姓,皮肤上全是铜钱大的溃烂。
\"活人试毒...\"赵铁柱牙咬得咯咯响。程瞎子已经扯过通风管绑成绳索:\"铁柱炸吊桥,老徐救人!\"
爆破声震落顶板时,程瞎子荡过铜水坑。高温炙烤下,他闻到自己头发烧焦的糊味。匕首插进岩缝的瞬间,铁笼锁头被铝热剂烧穿。
\"往北跑!\"徐吉深把百姓推进逃生道,转身时瞳孔骤缩——程瞎子正吊在铁链上与鬼子军曹肉搏,下方铜水翻涌着毒泡。
赵铁柱抱着炸药包从侧翼撞来,三人扭打着跌进通风井。程瞎子掐着军曹脖子往齿轮上按:\"说!太原地道出口在哪!\"
军曹狞笑着扯开衣襟,胸口嵌着个铜制起爆器。徐吉深扑过来时,倒计时已从10开始跳动。
\"找水位!\"他嘶吼着扯过程瞎子的铜皮地图,\"看波纹叠加点!\"
程瞎子突然夺过军曹的刺刀,狠狠扎进自己大腿。鲜血喷在铜皮上,竟显出一串经纬度坐标——正对太原鼓楼地下!
赵铁柱扛起炸药包就往外冲:\"俺去端了狗窝!\"
\"回来!\"程瞎子甩出缠着铜丝的腰带套住他,\"这是双环起爆,拆东边炸西边!\"他扯开裤腿露出绑着的铜板,\"老子早留了后手!\"
矿洞突然响起空袭警报。美军轰炸机透过塌方口投下燃烧弹,陈久带着民兵顺绳索滑降:\"老程!我们来...操!\"燃烧弹引燃毒铜水,紫火顺着矿道狂窜。
程瞎子把铜板拍进起爆器卡槽:\"小赵带人撤!老徐算爆炸当量!\"独眼盯着军曹扭曲的脸,\"告诉冈村宁次,老子用他祖宗造的鼎送他上路!\"
轰!青铜鼎在铜水里炸出金色浪涛,冲击波裹着千年铜锈灌满坑道。程瞎子被气浪掀飞时,恍惚看见铜雾中浮现出甲骨文组成的山西全图,每个矿点都标着鲜红的\"杀\"。
醒来时已在担架上,陈久正用美军急救包给他输血。\"太原城保住了,\"他晃晃手里烧变形的铜板,\"你的铜符咒比美国佬的圣经好使。\"
程瞎子挣扎着摸裤裆——油纸包还在。展开太原布防图,原先空白处被铜锈蚀出密道:三条红线直通日军司令部,标注着\"昭和十七年制毒记录\"。
山脚下传来汽笛声。美式吉普车上跳下个金发军官,举着相机要拍铜水坑。程瞎子抓起铜锭砸过去:\"拍你娘!这是老子的坟头!\"
徐吉深却拦住他,用地质锤敲打铜锭。随着铜锈剥落,显露出微雕的全球矿脉图,日本列岛的位置布满红叉。
\"看这里!\"他手指颤抖着停在山西位置,\"小鬼子所有毒气弹原料...全他娘是抢咱们的!\"
程瞎子独眼忽然闪过异光。他扯过美军军官的领带蘸铜水,在岩壁上画出歪扭世界地图,把日本岛涂成血红色:\"告诉你们总统,要炸弹就往这砸!\"
当晚,十辆驴车悄悄出山。车辙印里掺着铜粉,在月光下连成发光的矿脉图。最后一辆车上,程瞎子摸着新缴获的日军电台,耳机里传来太原方向的摩尔斯电码。
嗤啦一声,图纸背面浮现出蜂窝状地洞图,每个节点都标着日文编号。徐吉深抄起放大镜:\"7号洞库...这是毒气压缩机的位置!\"
山梁上突然传来引擎声。三辆日军摩托车拐过弯道,车斗里的探照灯扫过驴车队。程瞎子翻身滚进沟渠,独眼被车灯晃得生疼——最后一辆驴车上赫然印着没擦净
爆破的瞬间,整段城墙像融化的铜水般塌陷。程瞎子被气浪掀进毒气库,防毒面具早不知飞哪去了。他憋着气摸到控制台,却发现阀门把手焊着铜锁,锁眼是个菊花浮雕。
\"狗日的...\"程瞎子狞笑,抠出独眼里的玻璃假眼球塞进锁孔——那是去年太原战役留下的纪念。
咔嚓!
铜锁弹开的瞬间,毒气库警报大作。程瞎子独眼瞥见墙上的甲骨文拓片,突然福至心灵,抡起灭火器砸向\"雨\"字图案。
\"现在是他娘的屠鬼神器!\"程瞎子往炮膛里塞毒气罐,\"铁柱!给老子找颗能打的炮弹!\"
城墙外忽然传来山呼海啸的喊杀声。陈久带着民兵冲进缺口,每个人刺刀上都挑着盏铜碗——火光连成星河,照亮了青铜炮身上的铭文:
\"歼夷\"
程瞎子独眼映着炮口红光,猛地拉下击发绳。
轰!
裹着毒气的青铜炮弹划破夜空,在太原日军司令部上空炸出绿色菊花。程瞎子瘫在炮架上,听见全城的铜器都在嗡鸣,仿佛三千年前的祖先在齐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