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济群一走,齐霁顿觉松快了很多。
她变着法的做了几顿好吃的,孩子们都吃得很开心。说是变着法,其实也没啥法,毕竟空间的食物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样。
现在每人每月只有半斤肉的定量,赶上紧张的时候,手里有肉票也买不到肉。
齐霁今天去排了一上午的队,就没买到肉,排队的一个大姨气愤地说她认识那个卖肉的男人,他总是把好肉留给对面百货公司的领导,还看到他把猪大肠藏到裤裆里偷偷带回自家。
“真的吗大姨,那咱去举报他去,不能纵容这种不正之风蔓延!”一个干部模样的男人拉住大姨。
“啊?举报就算了吧,我就是顺嘴说说,谁还能真跟一个拿刀的人较真啊!”大姨拎着空菜篮撒腿就溜。
齐霁的菜篮子底部放了十个鸡蛋,上头是好容易抢到的两根葱和一把豇豆角。
在家门口,遇到后勤处的周同志,他拎着一条肉走过,让齐霁羡慕不已。
谁知周同志竟然朝着她走了过来,还迟疑着说,“不好意思,嫂子,我这刚买了二斤肉,就接到我出差的命令,马上就得去火车站了,你看,我能不能用这肉,换你三斤全国粮票?”
“能!当然能!”齐霁眼睛放光。
她当即从裤袋里,实际是从空间里,掏出钱票,“这是一块六毛钱和三斤全国粮票,你点一下!”
她看着周祁连,还是觉得他怪怪的,于是笑着问,“周同志,你家是河南的?我咋觉着好像在老家见过你呢!”
周祁连笑着说,“我老家是辽宁的。”
“辽宁的?辽宁哪里?”
“滨城。”
艾迈老乡!齐霁脑筋急转,难道自己以前看过他或者他家人的照片,又或者自己认识他的后代?她觉得这个可能性相当大,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一转头,周祁连已经走了,背影挺拔,像棵青松。
齐霁嘀咕,“他这肉咋不给丛校长,或者给秦明月送去?难道是不好意思跟他们要粮票?”
嘀咕归嘀咕,齐霁回家就立马把肉切成小块,?了荤油出来,装到小坛子里,又把油兹拉分成小份,放到空间里。
丁济群不在家,她索性用白面掺了粮店买的全麦粉,包了四个白菜油兹拉的大包子,不敢多包,怕孩子说漏嘴了。
孩子们放学回来了,一开门,大样说,“娘,我在走廊就闻到了,就是咱家的味儿”
“咱家的是啥味儿?”齐霁问。
“好吃的味儿!反正别人家都不是这个味儿!”
大概是佐料比较足吧。
齐霁还打了一锅紫菜鸡蛋虾皮子汤,说是放了一个鸡蛋,其实放了仨,孩子们只管呼噜呼噜喝汤吃包子,根本不管是几个鸡蛋。
齐霁给大样新做了一条蓝色的裤子,是她自己用缝纫机匝出来的。
她喊大样来试,比量了一下长短,缝上裤脚。
二样对于一直拣大哥的剩儿,有些不满,但娘说家家都这样,还说这是国家规定。
二样才不信,“国家还会有闲心规定这种小事儿!”
齐霁笑了,说,“其实是咱家没那么多布票,有钱也买不到布,你们再大些,让你爹给弄军装穿,现在只能先紧着个子最高的大哥穿,他穿短的你能穿,你穿短的弟弟也能穿,这样,是最合理最节约的分配,希望你能体谅娘的难处。”
二样点点头,“娘你要这么说,我就没意见了!”
小屁孩,才十一岁,就跟个小大人似的,反倒是大样十三岁了,还是憨憨的。
“娘不是偏心,娘是没办法,要是布料足足的,娘给你们每个人都做新衣服穿!”
“娘,我懂,娘自己也没穿新衣裳。娘还费力给我的破裤子上缝了一个小狗补丁,我都记着!”
小大人还是个敏感的娃。
齐霁想起在哪儿看过的一段话,有时候兄弟之间不合,都是父母的偏心。
她这几年跟孩子们处出了感情,特别不想他们争宠或者有什么童年阴影,但又没什么实质经验。有天,齐霁悄悄塞了颗红枣给二样,“快吃快吃了,就这一颗,娘把它送给最有出息的孩子。”
“娘,我们仨你最喜欢谁?”
“还用问,娘最喜欢你!”齐霁语气肯定。
二样的眼睛晶晶亮,仔细咀嚼着小小一颗红枣,一整天都美滋滋的。
寻机又偷偷塞一颗给大样,“老大,你是娘第一个孩子,又仁义又孝顺,不管咋样娘都最心疼你。”
大样憨憨的,“娘,就一颗么,你自己吃吧,我不爱吃甜的。”
齐霁把枣子塞进大样嘴里,大样慢慢咀嚼,“弟弟们有吗?”
“嘘,不够分,你悄悄吃吧。”
大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有意无意用脑袋蹭了蹭齐霁的胳膊,跑开了。
也悄悄塞给三样一颗,“我老儿砸脑子最聪明,娘最看好你,将来和你爹一样会读书。”
“小安阿姨说这个补血,适合娘吃,娘吃我不吃。”
齐霁这几天一直被孩子们感动和温暖着,几次都动了亲自生个孩子的念头了,她搂着三样,亲亲他的发顶,三样不好意思地挣脱,“我是男的!”
齐霁哈哈地笑,“把核吐出来再出去玩,别卡着了。”
齐霁乐此不疲地周旋于三个儿子之间,即便他们做了父亲乃至爷爷之后,依然常常私下塞钱和好吃的给他们。
三兄弟一直都很和睦,极少争抢,即便成年后看穿了母亲的小把戏,依然坚信母亲是因为孩子太多,无奈之下才用了那种方法,而自己永远都是母亲最爱的那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