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门前的樱花徽章在惨淡月光下,宛如一只散发着幽冷光泽的邪恶之眼,死死凝视着这片被战火蹂躏的土地。
陆鸣佯装镇定,不动声色地数着日军士兵枪托上的刻痕。
“武雄”二字的刻痕崭新而突兀,仿佛是侵略者狂妄的宣言,旁边“父の教え”(父亲的教诲)几个字,在这血腥的氛围中,显得无比讽刺。
“这个名字在祖母日记里出现过——1937年12月,那个逼问她玉簪下落的士兵,靴底沾着金陵女大学生的血。”陆鸣心中暗自思忖道。
年长士兵第二颗纽扣下的徽章,边缘磨损得厉害,内侧刻着的“第16师团”,恰似一道死亡符咒,与玉簪数据里“1644部队密档”的番号严丝合缝,每一处细节,都像命运无情编织的绞索,将他紧紧勒住。
“技术班的,证件!”枪管如一条冰冷且致命的毒蛇,瞬间抵住陆鸣的喉结,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中,那股浓烈刺鼻的硫磺味,那是731部队实验室里常用消毒剂的气息,瞬间令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藏在袖口的微型投影仪迅速启动,全息影像中,伪造的军官证与叠加的“东京陆军军医学校校友名录”依次浮现。
“佐藤健二”的名字被墨渍刻意覆盖,只留下“京都美惠子推荐”的评语,这评语,恰似一把悬在头顶的双刃剑,随时可能落下,决定他的生死存亡。
士兵的眼神陡然凝滞了0.3秒——正是祖母日记里记载的“樱花家族暗号反应”。
陆鸣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细微变化,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宛如一只疯狂撞击牢笼的困兽。
他趁机将鲁米诺试剂瓶轻触对方肩章,淡蓝色光斑如一群散发着诡异光芒的萤火虫,悄然附着其上:那是昨夜殴打难民时溅上的A型血,和实验室里37号实验体的血型一致。
“司令部说贵校地下水道反辐射异常。”他的日语带着京都口音,巧妙地混着刻意模仿的南京话尾音,试图营造出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需要三小时检修。”
苏然趁机从爬满爬山虎的侧门溜进,鞋底碾碎半枚烤瓷牙——周学长为了伪装汉奸装上的义齿,这小小的义齿,承载着周学长的牺牲与无畏。
槐树洞在图书馆废墟东侧,树干上五道刻痕宛如五座无言的墓碑,代表着五批难民。
最新刻痕旁的旗袍布料,经纬线与实验室影像里37号实验体的完全吻合,仿佛是历史用血泪留下的无声证词。
当她蹲下身,手电筒光柱如一道利剑,划破树洞深处的黑暗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中瞬间蓄满了震惊与悲痛的泪水:七具孩童骸骨脚踝的红绳上,都系着金陵女大校徽的碎片,其中一枚刻着“苏”字——是她上周送给学生的礼物,这残酷的场景,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让她几乎窒息。
“他们在玉簪里刻了病毒基因链。”陆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仿佛是从灵魂深处被生生挤出的悲叹,“每道冰裂纹都是活的,会吸收恐惧情绪作为能量。你看——”他摊开掌心,白天被铁丝网刮伤的疤痕正在渗出荧光,宛如恶魔嘴角流下的涎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当我们感到恐惧时,玉簪的晶格就会共振。”
苏然突然抓住他的手,将紫外线手电筒对准他后颈:樱花胎记正在发光,边缘呈现出和玉簪冰裂纹相同的曲线。
“周学长说,安全区有个日本军医,总在深夜给孩子们包扎伤口,后颈有块樱花形状的胎记……”她的声音突然哽咽,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他叫孩子们‘小樱花’,说等战争结束,要带他们去看真正的樱花。”
日军的脚步声如密集的死亡鼓点,步步紧逼。
陆鸣急忙调出病毒模拟程序,却绝望地发现电量仅剩12%。
苏然突然指向消防栓,管道上的铁锈纹路竟与实验室的量子电路图完全一致,仿佛是命运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悄然留下的希望之光:“周学长说,逆时针转三圈,再顺时针转七圈……”她用发簪撬动阀门,簪头的翡翠映出她睫毛上的泪珠,宛如一颗璀璨却又悲伤到极致的宝石,“去年冬天,他就是用这个办法,把三个孩子送去了安全区。”
当阀门“咔嗒”转动的瞬间,陆鸣听见两个时空的蜂鸣声重叠:现代实验室的设备正在疯狂报警,尖锐的声音仿佛要刺破耳膜;而1937年的地道里,玉簪突然发出高频振动,全息投影中浮现出实验日志的残页:“第37号实验体苏然,血型Rh阴性,左腕灼伤——美惠子,原谅我用这种方式保护你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