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森林的溪边,我用阿翠的残魂布下藤蔓结界。
沈砚被柳如眉和赵康押着走进结界时,溪水里突然涌出无数鹿骨架,骨架上缠绕的绿藤在月光下显形出阿翠的轮廓。
“妖术!”赵康抽出软剑劈向藤蔓,剑刃却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柳如眉举起摄魂玉,红光射向我的眉心,却被胸口的藤蔓疤痕反弹。
“阿翠的怨念是摄魂玉的克星。”
我张开双臂,阿翠的残魂化作万千藤刺,每根藤刺上都刻着“骗”字,扎进沈砚掌心。
他惨叫着跪倒,鹿丹的七彩光芒从他伤口溢出,与藤刺的绿芒绞杀。
“杀了她!”柳如眉将蚀心丹塞进沈砚嘴里,丹药入喉的瞬间,他眼中燃起疯狂的血色。
当沈砚吞下鹿丹时,阿翠的残魂在他心脉结成的藤蔓枷锁突然亮起幽冥河的符文。
“这是‘往生咒’,”孟婆的声音在我意识中响起,“你用忘川水和残魂下咒,他此后每呼吸一次,就会看见一次背叛的场景。”
沈砚痛苦地抓挠胸口,河水中浮现出柳如眉杀害亲姐姐的画面、赵康妹妹被妖物咬伤的真相。
“幽冥河的规则,”孟婆的汤勺指向沈砚眼中的幻象,“凡人若承载妖魂执念,必被记忆反噬——这是对背叛者最狠的惩罚。”
“影姐姐……”他扑向我,指甲划过我的脸颊,留下血痕。
阿翠的残魂突然暴涨,缠住他的身体:“姐姐,用孟婆汤勺!”
汤勺舀起溪水的刹那,我将阿翠的怨念与沈砚体内的鹿丹残息注入水中。
水面映出数月前的画面:沈砚在茅屋焚烧我的画像,却在灰烬里偷偷藏起半片未燃尽的鹿毛;他捧着《妖丹图谱》狂笑,眼角却滑着泪;他对柳如眉说“鹿丹到手”,手却在袖中攥着阿翠的藤蔓护符。
“原来他一直在骗自己。”
阿翠的声音带着叹息,藤刺松开沈砚,“姐姐,让他看看真相。”
我将水泼向沈砚,他猛地抱住头,记忆如潮水般涌回——他妹妹早已病逝,柳如眉用摄魂玉篡改了他的记忆,逼他夺取鹿丹。
“阿翠……影姐姐……”他看着掌心的藤刺伤痕,终于崩溃大哭,“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们……”
赵康趁机掷出毒钉,钉尖直指我的妖丹穴。
阿翠的残魂突然挡在我身前,毒钉穿透她的魂魄,让她变得更加透明。
“阿翠!”我接住她即将消散的残魂,她的指尖在我掌心写下最后一个字:“放。”
柳如眉见势不妙,转身想逃,发髻间的金步摇掉落,露出藏在发网里的半片碎玉——玉上刻着‘庶’字,是当年嫡姐摔碎她玉佩时留下的。
“柳家欠我的!”她突然嘶吼,指甲抓向自己的脸,“凭什么嫡姐能用药吊命,我母亲就得血枯而死?鹿丹是我应得的补偿!”
我走到沈砚面前,看着他眼中交织的痛苦与愧疚。
“你不是想长生吗?”我取出鹿丹,丹身因反噬而布满裂纹,“我给你。”鹿丹飞入他口中的瞬间,阿翠的残魂也随之而去,在他心脉处结成藤蔓状的枷锁。
“从此你活着,”我抚摸着他胸口的枷锁,“却永远记得你如何背叛我们。”
沈砚呕出一口鲜血,鹿丹在他体内炸裂,将摄魂玉的红光彻底焚尽。
他望着我,眼神恢复了清明,却盛满了永恒的痛苦:“影姐姐……替我告诉阿翠……对不起……”
赵康和柳如眉被藤蔓困在地牢,每日听着沈砚的忏悔。
我走出森林时,晨光洒在溪水上,映出阿翠的幻影。
她对我微笑,尾尖的绿芒融入我的疤痕。
这一次,复仇不是终点,而是对她最好的告慰——让背叛者活着赎罪,比死亡更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