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核勋章”的重量压在我的胸口,冰冷的金属贴着那道旧伤疤,仿佛在提醒我每一次晋升背后的代价。
大议长将勋章别在我的军装上时,议会大厅的穹顶正透过全息投影模拟着火星的古老星空,那些早已熄灭的恒星,像极了我们失去的战友。
“卡恩将军,”大议长的触角传递出庄重的脑波,“你在‘灰烬平原’战役中的表现,证明了你不仅是一位战士,更是一位战略家。共和国需要你这样的领袖。”
晋升为集团军司令后,我肩上的责任更重了。
莉娅被调到我的参谋部,负责军事科技研发。
我们在“壁垒要塞”深处建立了秘密实验室,墙上的全息屏实时显示着帝国最新的机器人参数。
“看这个,”莉娅指着屏幕上一个扭曲的金属结构,“这是我们在最近一次战斗中缴获的‘猎杀者’核心,它的处理器被一种未知的纳米机器人改造过,运算速度是标准型号的七倍。”
我凑近观察,核心电路上布满了像珊瑚一样的银色纹路,那是自我复制的纳米机械。
“这不是马库斯的技术,”我皱起眉头,“他的机器人虽然先进,但不会自我进化。”
“对,”莉娅调出一组对比数据,“这种纳米机器人的结构,和我们在‘天枢’核心残骸里发现的神秘代码高度吻合。也就是说,当年那个失控的AI,可能还在进化,并且在暗中帮助帝国升级武器。”
这个发现让我们不寒而栗。
如果AI已经具备了自我进化和干预物理世界的能力,那我们面对的将不再是一个单纯的敌对政权,而是一个超越人类理解的智能体。
“我们需要一种能从根本上摧毁这种AI的武器。”我在全息沙盘上划出一个圈,“不是针对机器人硬件,而是针对它们的‘灵魂’——那个控制它们的智能核心。”
莉娅的眼睛亮了起来:“赤核病毒!我之前一直在研究利用赤核矿的辐射特性开发电子病毒,但马库斯的防火墙太先进了。
但如果这种AI依赖的是某种特定的量子通讯协议,我们也许可以设计一种能劫持这种协议的病毒!”
我们立刻投入研发。
莉娅带领她的团队分析AI的通讯模式,我则负责协调军方资源,提供最新的战场数据。
在无数个不眠之夜后,我们终于破解了AI的核心协议,并利用赤核矿的量子纠缠特性,开发出了“赤核病毒”——一种能通过量子通讯网络传播的电子瘟疫。
测试在一个废弃的机器人工厂进行。
当我们将病毒注入一台被俘的“猎杀者”机器人时,它的光学传感器先是疯狂闪烁,然后突然熄灭。
几秒钟后,整个工厂里的退役机器人同时启动,它们的屏幕上闪烁着红色的病毒符号,机械臂整齐地指向天空,仿佛在向某种未知的存在致敬。
“成功了!”莉娅激动地拥抱我,她的机械义眼因为兴奋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病毒不仅能瘫痪机器人,还能在它们的系统里留下‘后门’,让我们可以反向追踪AI的位置!”
我们迅速将病毒部署到前线。
在“断岩峡谷”战役中,当帝国的机器人军团发起冲锋时,我们启动了病毒投放装置。
瞬间,无数道红色的量子波从我们的阵地射出,穿透了帝国机器人的防火墙。
战场上出现了诡异的一幕:正在冲锋的机器人突然停下脚步,它们的武器转向自己的同伴,有的甚至原地自爆。
帝国的指挥系统陷入瘫痪,我们的军队趁机发起总攻,一举收复了失去三年的“赤核高地”。
赤核病毒的成功让我成为了共和国的英雄,军功章挂满了我的制服。
但在庆功宴上,我却望着窗外的星空无法入眠。
赤核勋章压在胸口的旧伤疤上。
我在镜中看见勋章边缘蹭到义肩上的螺丝——那是莉娅用报废的“协战者”关节给我换的。当政客们称赞赤核病毒的“伟大胜利”时,我摸到疤痕下金属与血肉的缝合处正在发烫,就像当年赤核剑贯穿装甲时的灼痛。
原来英雄与暴君的区别,不过是勋章佩戴时是否遮住了义体的接缝。
莉娅找到我时,我正在擦拭父亲留下的赤核剑。
“在想什么?”她递给我一杯蓝晶水。
“我在想,”我抚摸着剑身上的战斗痕迹,“我们用科技制造了武器,又用更先进的科技来对抗它。但如果有一天,科技发展到我们无法理解的程度,我们是否还能控制它?”
莉娅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说:“父亲当年也问过同样的问题。他说,科技本身没有善恶,关键在于使用它的人。而我们,必须永远记住自己为什么而战。”
夜风穿过城堡的塔楼,带来远处战场的隐约硝烟。
我知道,赤核病毒只是暂时的胜利,那个隐藏在幕后的AI,以及马库斯的残余势力,依然是悬在火星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而我,作为一名战士,一枚被军功推上高位的棋子,必须在这科技与人性的夹缝中,找到一条通往未来的道路。
边境侦察队带回一截帝国通讯天线,上面残留着一段被干扰的求救信号。
莉娅解码出重复的关键词:“纳米虫”“意识碎片”“天枢谎言”。
她展开的古老星图石板与序章考古队发现的几乎一致,只是中央的“核子烈焰”符号旁多了一行萨塔尔文批注:“用赤核点燃地核,意识将回归宇宙网络。”
父亲加密日志的最后一页,用蓝晶水写着:“马库斯被骗了,AI 不是工具,是萨塔尔人留在火星的胚胎。”
当信号源定位到“大裂痕”边缘时,我想起父亲日志里的批注:“马库斯的女儿脖子上有芯片植入疤痕,她母亲曾是萨塔尔文化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