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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牧府书房,静得能听见烛芯燃烧的细微哔剥声。

上好的南海沉水香在错金博山炉中袅袅升腾,馥郁醇厚的暖香丝丝缕缕弥漫开来,却丝毫无法穿透笼罩在室内的那股沉重如铅的凝滞气息。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烛火跳跃,将巨大寰宇仪上凹凸起伏的山海轮廓投射在墙壁上,如同无声涌动的暗影巨兽。

赵云,就跪在这片凝滞的中心。

他一身玄色劲装风尘仆仆,沾染着夔门山道的夜露、巴东城外的草屑与难以洗刷的、仿佛已渗入甲叶缝隙的淡淡血腥气。额角一道寸许长的擦伤,皮肉翻卷,虽已止血,但凝结的血痂边缘仍渗着刺目的猩红,如同他此刻眼中翻涌的血丝。甲叶上的冰冷夜露顺着甲片滑落,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他罕见地没有遵循君臣之礼的仪态,而是直挺挺地单膝跪地,脊背绷紧如一张拉满的强弓,玄铁甲叶因这紧绷的姿态而相互挤压摩擦,发出沉闷压抑的“咯吱”声响,在这死寂的书房里格外刺耳。

他低垂着头颅,散乱的几缕发丝垂落,遮住了部分面容。紧握的双拳因过度用力而指节惨白,骨节凸起,青筋如同虬结的蚯蚓在手背上蜿蜒暴起,微微地、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仿佛正死死扼住某种即将喷薄而出的巨兽。长途奔波的疲惫刻在他眉宇间,但更深的,是一种几乎要冲破理智堤坝的、岩浆般的恳求与焦灼。

“主公!”

声音骤然打破死寂,低沉沙哑,如同砂砾在粗糙的石面上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长途嘶吼后的撕裂感,又蕴含着火山爆发前压抑的震颤。

“末将…恳求主公!” 他猛地抬起头,动作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素来如深潭般沉静的眼眸,此刻赤红一片!密布的血丝几乎要将眼白染透,那红并非愤怒,而是被巨大的悲痛、无力和近乎绝望的哀求所灼烧出来的颜色!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蒋毅的背影上。

“救张任师兄一命!” 这句话,仿佛用尽了他胸腔里所有的空气。

他语速极快,带着不容打断的急切:

“师兄他…绝非刘璋死忠!他守巴东,守的不是成都宫阙里的懦弱之主!他守的是川人祖祖辈辈生息的乡土!守的是为将者受命守土、宁折不弯的脊梁!守的是军人‘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的誓言!” 赵云的声音因激动而拔高,带着金石交击般的铿锵,却又在尾音处化作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末将自幼与师兄同窗习艺,深知其秉性!刚直不阿,重信守诺,一诺重逾千钧!若…若主公肯施以援手,或晓以大义,或遣人斡旋…哪怕只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 他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乞求,目光死死锁住蒋毅,“末将愿以性命担保!以毕生功勋担保!以这颗项上人头担保!师兄他…定能明辨大势,为交州,为这天下苍生,效犬马之劳!恳请主公…开恩!”

最后一个“恩”字落下,如同耗尽了他最后一丝支撑的力量。赵云不再言语,额头猛地向前,重重叩在冰凉坚硬的金砖地面之上!

“咚——!”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鼓上!额头与金砖撞击处,那刚刚凝结的血痂瞬间崩裂开,新鲜的、滚烫的鲜血混合着额上的汗水、尘土,汩汩涌出,顺着高挺的鼻梁蜿蜒而下,滴落在冰冷的地砖上,迅速晕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他就这样保持着额头触地的姿态,如同一尊凝固的、染血的雕像,久久不起!宽阔的肩背剧烈地起伏着,无声地诉说着内心的惊涛骇浪。

书房内,时间仿佛凝固了。

庞统手中那把仿佛永远从容摇动的羽扇,此刻僵在了半空。他眉头深锁,几道深刻的皱纹在眉心拧成一个结,目光复杂地在跪地的赵云与蒋毅的背影之间游移,扇骨边缘被无意识收紧的手指捏得微微变形。

徐庶微微垂着眼睑,目光落在自己素净的袍袖上,仿佛在研究上面的织纹。然而,那紧抿的嘴唇和袍袖下同样攥紧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他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寰宇仪上巴东那个小小的标记。

戏志才的身影几乎完全融入了书案旁高大的烛架投下的浓重阴影里,只有偶尔烛火跳跃时,才能隐约看到他镜片后一闪而过的、冷冽如冰的微光。他如同一尊沉默的礁石,静观着这情感的狂澜。

蒋毅背对着这一切。

他站在那幅巨大的、象征着他宏图伟略的寰宇仪前,身形挺拔如松。修长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极其缓慢地摩挲着木球表面代表巴东位置的那个微小凸起。指尖传来的木纹触感冰凉而坚硬。他沉默着,背影如山岳般沉凝,仿佛隔绝了身后所有的悲怆与哀求,正独自权衡着整个天下的重量。檀香的烟雾在他周身缭绕,更添几分深不可测。书房内静得可怕,只有烛火燃烧的哔剥声和赵云沉重压抑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良久,久到那滴落的鲜血几乎要在金砖上凝固。

蒋毅缓缓转过身。

动作平稳,不带一丝烟火气。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如同覆盖着万载玄冰的深湖,平静得令人心悸。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无风的古井,幽深不见底,平静地落在跪伏于地、额头染血的赵云身上。那目光,没有责备,没有动容,只有一种穿透表象、直抵本质的冷静审视。

“子龙。”

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如同冰珠落入玉盘,瞬间敲碎了室内的凝滞,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带着一种直抵灵魂的力量。

“你重情重义,肝胆相照,我深知。” 蒋毅向前缓缓踱了两步,玄色锦靴踩在金砖上,发出轻微而规律的声响。他停在赵云面前仅三步之遥,目光却仿佛穿透了赵云染血的额头、颤抖的肩背,投向更遥远、更宏大的时空维度。

“张任其人,”他的声音平稳依旧,带着一种客观的评价,“忠勇刚烈,宁折不弯,确为当世良将,我亦…惜之。”

话音微顿,蒋毅的声音陡然下沉,如同寒流骤降:

“然,巴东之局,已非一人之生死荣辱可左右!此乃天下棋局之眼!牵一发,则全身皆动!” 他目光扫过庞统、徐庶、戏志才,最终落回赵云身上,字字千钧:

“我放刘备入川,非是助其成就霸业!乃是驱猛虎入笼,驱恶狼入室!令其深陷西川泥潭,与刘璋旧部彼此撕咬消耗!唯有如此,方能为我交州赢取经略南海、积蓄力量、点燃星火之宝贵时机!此乃…不容动摇之大局!”

蒋毅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出鞘的寒刃,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与决断:

“若此刻,因一己之仁,救下张任,强令其归降——” 他竖起一根手指,目光如电,“其一,其心必不甘!屈辱难平,何谈归心?非但不能为臂助,反成肘腋之患!更寒了川中尚在观望的士民之心,川人之心离散,如何归附?” 第二根手指竖起,寒意更甚,“其二,刘备受阻于巴东坚城之下,兵锋顿挫,锐气尽失!蜀中刘璋懦弱之流,得以喘息,甚至重新整合散沙,凝聚抵抗之力!这精心布下的‘虎狼相争,两败俱伤’之局,顷刻化为泡影!” 第三根手指重重落下,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其三,也是最为致命!我交州实力、意图,必将因此事彻底暴露于天下!刘备必视我为生死大敌,倾全力反扑!曹操、孙权,这两头盘踞中原与江东的猛虎,焉能不侧目而视,心生忌惮,甚至联手扼杀?届时,南海星火未炽,根基未稳,强敌已环伺于门!我交州…危如累卵!万民之望,将成镜花水月!”

蒋毅的目光,如同两柄冰冷的锥子,重新聚焦在赵云那双赤红、饱含痛苦与恳求的眼眸深处,带着一丝不容置疑、不容违逆的决断:

“张任,守土有责,死战不屈,此乃川人风骨!亦是其…命中注定的归宿!”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宿命的沉重,“强扭之瓜不甜,强救之将,非但不能为我所用,反坏千秋大计!此非寡情,实乃…情势所迫,不得不舍!”

他顿了一顿,语气似乎稍稍放缓,却更显其话语的分量,如同巨石压在心头:

“至于你所虑张任性命安危…刘备、诸葛亮,非是嗜杀暴虐之辈,尤重收揽人心、千金市骨。巴东已破,严颜老将垂死,张任若不幸被俘,以其才具、名望、忠勇之姿,刘备必视若珍宝,定会竭力劝降,以为招抚蜀中人心之表率。他性命之忧…反而不大。”

说完,蒋毅不再看赵云,转身走向宽大的紫檀木书案。案上陈设简洁,唯有一方砚台,一支笔架,几卷摊开的文书。他伸出修长的手指,从案头一个不起眼的黑檀木匣中,取出一柄短匕。

匕首样式极其古朴,鲨鱼皮鞘呈现出深沉的暗褐色,触手温润又带着皮革特有的坚韧感。蒋毅拇指在机括上轻轻一推,“噌”一声轻吟,短匕出鞘半寸!一道凝练如秋水、寒气逼人的刃光瞬间划破书房的暖色烛光!刃身靠近护手处,以极细的银丝,精妙地嵌着两个古朴苍劲的小篆——“鱼肠”!冷光在篆字上游走,仿佛有生命般吞吐着寒意。

蒋毅手腕微沉,将这柄名为“鱼肠”的短匕,轻轻放在了赵云面前、那片被他额头鲜血染红的金砖地面上。

“嗒。”

一声清脆的轻响,如同冰珠坠地,在死寂的书房里荡开细微的回音。

“此乃‘鱼肠’信物。” 蒋毅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在宣读某种隐秘的契约,“子龙,你若实在…割舍不下同门之谊,心系师兄安危。” 他刻意加重了“同门之谊”四字,“可持此物,密令我们在巴东附近蛰伏的人手。” 他微微俯身,目光如实质般落在赵云染血的额顶,“在城破混乱之际,或可…在绝境之中,伺机为他创造一线脱身的缝隙。然,仅此而已!” 蒋毅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不容置疑的界限,“绝不可暴露身份!绝不可强掳!更不可因私废公,干扰大局!能否抓住那一线生机,挣脱樊笼,全看他自身造化、命数,以及…天意!” 他直起身,语气恢复平淡,“此非军令,亦非交州意志。乃是我…全你赵子龙心中那份同门之义。”

蒋毅的目光最后扫过赵云剧烈颤抖的肩背,那目光深沉如海,蕴含着期许、告诫,更带着不容更改的、如山岳般沉重的意志:

“记住你的身份!你是赵子龙,更是我交州之将!南海星火,万民之望,系于我等一身!莫要让私情炽火,蒙蔽了你的将星,黯淡了你照耀南海之路!” 言罢,蒋毅决然转身,不再看地上那染血的背影,重新面向缓缓转动的寰宇仪,背影挺拔而孤峭,仿佛已与那象征天下的木球融为一体。

“呃…!” 赵云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他看着地上那柄近在咫尺、散发着幽幽寒光的“鱼肠”短匕,又猛地抬头望向主公那隔绝了一切情感的、如孤峰般冷硬的背影。额头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混合着心中那如同被滚油反复煎熬、被钝刀寸寸切割的痛楚,几乎要将他撕裂!同门之义,如山之重,压得他喘不过气;主公之令,如天之覆,冰冷地宣告着残酷的现实!他死死咬着牙关,齿缝间渗出浓烈的、铁锈般的血腥味,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发出压抑的“咯咯”声。

最终,那只紧握的、青筋暴起如虬龙的右手,带着仿佛要举起千钧巨鼎般的沉重与艰难,带着骨骼不堪重负的轻微“咯咯”声,缓缓地、一寸寸地伸向了地上那柄冰冷的短匕。

指尖触碰到鲨鱼皮鞘的瞬间,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顺着指尖瞬间蔓延至全身!这寒意并非仅仅来自金属,更来自握住这匕首所代表的——师兄张任那飘摇在生死之间的渺茫命运,以及自己心中那份被无情撕裂、鲜血淋漓的同袍之情!他猛地一把握住匕首,冰冷的鞘身与掌心滚烫的汗水和血水交融。他再次重重叩首!额头狠狠撞在冰冷坚硬的金砖上,发出比之前更加沉闷的声响!更多的鲜血涌出,与之前凝固的血迹、浑浊的泪水彻底混在一起,无声地、绝望地砸落在光洁的地面,洇开一片更大、更刺目的暗红印记。

***

时间在死寂与血腥气中无声流淌。

赵云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额头触地的姿态,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生气。那柄冰冷的“鱼肠”短匕被他如同救命稻草般死死攥在掌心,坚硬的棱角和鲨鱼皮粗糙的纹理深深硌进皮肉,带来阵阵刺痛,却远不及心中那万分之一。额上的鲜血仍在缓缓渗出,顺着鼻翼、脸颊蜿蜒流下,在下颌处汇聚,一滴,又一滴,沉重地砸落在金砖上,那“嗒…嗒…”的轻响,在静默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惊心。

书房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隙。一名身着交州精锐近卫玄甲、面庞隐在头盔阴影下的亲卫,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快步走入。他的步伐迅捷而轻盈,落地无声,显示出极高的身手。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到蒋毅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前,双手恭敬地呈上一张细小的、被汗水浸得边缘发皱的薄绢。薄绢上似乎还沾染着些许草屑和难以言喻的、来自远方的硝烟尘土气息。

蒋毅没有回头,只是随意地伸出手。亲卫将薄绢轻轻放在他摊开的掌心,随即躬身,又如影子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消失在门外的黑暗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蒋毅这才缓缓展开那张薄绢。薄绢不大,上面只有寥寥数个字,墨迹似乎因书写急促而略显潦草,却依旧清晰可辨:

“鱼肠得手,张入江,生死未知。”

蒋毅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八个字,脸上无波无澜,眼神深邃如同古井,不起一丝涟漪。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份关乎生死的急报,而是一件最平常不过的日常琐事。他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只是随意地将那薄绢一角凑近书案上跳跃的烛火。

嗤——

橘黄色的火苗瞬间贪婪地舔舐上纸角,迅速蔓延开来,将那寥寥数字连同承载它的薄绢一起吞噬。火焰跳跃着,发出微弱的光亮,映照着蒋毅平静无波的侧脸,最终化作一缕细微的青烟,袅袅上升,彻底消散在沉水香的馥郁之中。空气中只留下一丝极淡的焦糊味,很快也被檀香掩盖。

做完这一切,蒋毅才缓缓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回地上那如同石雕般凝固的染血身影上。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如同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子龙,起来吧。”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终结感。

“巴东事了。张任坠江,生死不明。”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赵云紧握匕首、指节发白的手,“你的同门之谊,已尽。”

“!!!”

赵云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高压的电流贯穿!攥着匕首的手骤然收紧,力道之大,使得骨节发出清晰可闻的“咯咯”轻响,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坚硬的鲨鱼皮鞘捏碎!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颅。动作僵硬得如同生了锈的机括。

脸上,血与泪早已彻底混为一体,在染满尘土和硝烟痕迹的脸颊上冲刷出道道污浊的沟壑,最终在下颌处汇聚、滴落。额头上那道伤口因刚才的猛烈叩击而再次裂开,鲜血淋漓,顺着眉骨流下,几乎糊住了他一只眼睛。另一只勉强睁开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巨大的茫然,如同坠入无底深渊的迷途者,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那“生死未知”四字所蕴含的渺茫生机的、近乎本能的执念与祈求。他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喉结剧烈滚动,却最终只发出一声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嘶哑的抽气声,未能吐出半个字。

蒋毅不再看他。仿佛地上那个血泪交织、痛苦挣扎的身影已不值得他再投注半分目光。他决然转身,再次面向那幅巨大的、无声转动着的寰宇仪。他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力道,轻轻拂过木球表面代表巴东的那个微小凸起——那个刚刚吞噬了无数生命、也决定了张任命运的血色之点。指尖传来的木纹触感依旧冰凉。

然后,那手指坚定地、不容置疑地移开,稳稳地按在了寰宇仪上另一个更加醒目、象征着蜀地核心的位置——成都!

蒋毅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如同蕴含着万钧雷霆,清晰地回荡在书房之内,宣告着一个新的开始:

“传令各方:刘备猛虎,已入蜀笼。” 他微微停顿,嘴角似乎勾起一丝冰冷而深邃的弧度,“好戏…才刚开始。”

书房内烛火猛地跳跃了一下,光影摇曳。将蒋毅那高大挺拔的身影,清晰地投射在巨大的寰宇仪之上。那影子随着木球的转动而微微晃动,仿佛一个掌控乾坤、拨弄风云的巨人,正冷静地俯瞰着棋盘上的厮杀。庞统、徐庶、戏志才三人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中包含着凝重、了然,以及对主公意志的绝对服从。三人同时微微躬身,向着蒋毅的背影,无声地领命。

赵云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艰难地、摇晃着站起身。膝盖因长跪而麻木刺痛,身体僵硬得如同不属于自己。他依旧死死攥着那柄冰冷的“鱼肠”短匕,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支点。他失魂落魄地、踉跄着转身,一步一步,拖着沉重的步伐,如同背负着无形的千钧枷锁,向书房门口挪去。

吱呀——

厚重的书房木门在他身后被侍从轻轻合拢。门轴转动的声音,隔绝了室内温暖的烛光、沉水香的馥郁,隔绝了那掌控着天下棋局的、如山岳般沉凝的背影,也仿佛…彻底隔绝了他心中最后一点关于师兄张任的、带着体温的念想与希冀。

冰冷刺骨的夜风,如同等候已久的猛兽,瞬间从回廊深处呼啸灌入,狠狠扑打在他血迹斑斑、泪痕狼藉的脸上。那寒意,直透骨髓,将他整个人,连同那颗沉入谷底的心,彻底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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