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应急灯忽明忽灭,将张三明和蒋家娉的影子拉得老长。刚破掉奇门遁甲阵的青帝剑还在蒋家娉手中震颤,剑脊上的木纹如同活物般蠕动——那是肝神龙烟感应到同类气息时的本能反应。张三明正用洛书罗盘定位下一个生门,罗盘指针突然疯狂倒转,铜制盘面竟浮现出藤蔓攀爬的纹路。
“不对劲。”蒋家娉突然按住胸口,青玉镜从袖中滑出悬在半空,镜面映出的内景里,肺神皓华素衣上的黄带正被缕缕青丝缠绕。她指尖掐诀念动《黄庭经》肺神章:“皓华虚成护华盖,气行三焦通九窍——”话音未落,通风管道突然传来撕裂声,数根青黑色藤蔓如毒蛇般窜出,直奔两人咽喉。
张三明将河图玉版挡在身前,玉版显化的星图瞬间形成土黄色光盾。藤蔓撞在盾上爆出墨绿色汁液,空气中顿时弥漫开类似腐烂树叶的腥气。“是甲戌土神的反制!”他迅速推演,“这些藤蔓带着土行基因,我的土盾镇不住它们!”蒋家娉已拔剑出鞘,青芒掠过之处藤蔓纷纷断裂,可断面处立刻钻出更多须根,像有自我意识般缠向她的口鼻。
就在这时,培养舱区传来玻璃破碎的脆响。十几个皮肤泛着青苔色的人影从阴影里扑出,他们的手臂已异化为藤蔓,指节处长着锯齿状的叶片。最前面的怪物张开嘴,露出布满孢子的喉咙,猛地喷出团绿雾。蒋家娉旋身躲闪,却被雾珠沾到颈侧,顿时感到喉咙发紧,内视所见肺神皓华正挥袖驱散侵入华盖宫的浊气,素衣上已多了几处墨绿污渍。
“它们在攻击呼吸系统!”蒋家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气促,“肺属金,这些木行怪物是专门克制我们的!”张三明突然咬破指尖,将血滴在洛书罗盘中心:“天四生金,地九成之——六甲符,起!”六张符箓从他袖中飞出,甲申金神的齿爪虚影在符面显形,化作六道金刃斩向藤蔓。
金刃切割藤蔓的瞬间,怪物群发出刺耳的尖啸。蒋家娉趁机凝聚肝神龙烟之力,青帝剑暴涨三尺青光,一剑劈开扑向张三明的怪物。可当她落地时,突然发现自己的脚踝已被根透明藤蔓缠住,那藤蔓正顺着裤管向上蔓延,接触处的皮肤泛起细密的青斑。“不好!”她想挥剑斩断,却感到一阵眩晕——肺神皓华的气宣功能正在减弱,大脑开始缺氧。
张三明见状立刻回护,河图玉版悬浮在蒋家娉头顶,星图流转间形成个金色护罩。他反手抽出三张符纸叠成三角,“太上台星,应变无停——净心神咒,去!”符咒化作白光融入护罩,蒋家娉顿时感到胸口滞涩感减轻,内视见皓华神君正用黄带缠住那根侵入华盖宫的主藤蔓,素衣上的污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这些怪物的基因链被篡改过。”张三明一边用金符逼退怪物,一边快速分析,“甲戌土神的肌肉基因里被强行植入了甲寅木神的骨殖序列,形成了金木杂交的怪物!”蒋家娉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片枯叶状的东西——那是之前在实验室捡到的基因样本。此刻样本在她掌心发烫,叶缘浮现出段螺旋状的代码,与怪物藤蔓上的纹路完全吻合。
就在这时,东南角的培养舱突然亮起红光。舱内漂浮的半植物人睁开眼睛,眼白已完全被叶绿素覆盖。它缓缓抬起手,培养舱外的所有藤蔓突然加速生长,像潮水般涌向中央的两人。张三明的六甲符阵在藤蔓冲击下摇摇欲坠,他瞥见蒋家娉的嘴唇已泛起青紫色,肺神皓华的气脉在藤蔓挤压下变得断断续续。
“用这个!”张三明突然将洛书罗盘塞进蒋家娉手里,自己则双手结印,“河图镇戊土,洛书泄乙木——你引金气破它们的根!”蒋家娉立刻会意,忍着窒息感转动罗盘,盘面九宫亮起白光,将周围的金行之气凝聚成束。当藤蔓再次扑来的瞬间,她将青帝剑插入罗盘中心:“皓华神君,借我金风——”
素衣黄带的肺神虚影在她身后显现,与青帝剑的青光交织成道旋风。藤蔓接触到旋风的刹那,竟像被强酸腐蚀般迅速枯萎。张三明趁机冲出护罩,手中捏着张写满甲金文的符箓,狠狠拍在主培养舱的观察窗上。符箓金光迸发,舱内的半植物人发出无声的嘶吼,全身藤蔓开始疯狂抽搐。
“那是六甲神的真名符!”蒋家娉终于缓过气来,看着那些纷纷瘫软的怪物,“你怎么知道......”话没说完就被张三明捂住嘴。他指了指通风管道,那里正传来更密集的响动,而且这次的气数波动,比之前的怪物强了不止一个量级。
蒋家娉迅速内视,肺神皓华已重新坐稳华盖宫,但素衣上的黄带仍在微微颤抖。她握紧青帝剑,发现剑身上的量子纹路里,正缓缓流过行小字——那是《黄庭经》里从未见过的篇章,开头三个字赫然是“青帝诀”。而张三明贴在培养舱上的真名符,此刻正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在玻璃上勾勒出个诡异的图腾,像极了蒋家娉后颈的胎记。
藤蔓枯萎的汁液在地面汇成条墨绿色的小溪,顺着瓷砖缝隙流向实验室深处。张三明蹲下身蘸了点汁液,洛书罗盘立刻发出刺耳的蜂鸣,指针指向西北方的冷冻库——那里正是沈砚秋之前出现过的地方。蒋家娉突然注意到,那些枯萎的藤蔓断面处,残留着类似符纸燃烧后的灰烬,而灰烬拼凑的形状,隐约是个“沈”字。
通风管道的震动越来越剧烈,金属管壁上开始浮现青苔。张三明将河图玉版重新握在手中,玉版星图的光芒却忽明忽暗,像是被某种力量干扰。蒋家娉摸了摸自己的喉咙,那里还残留着藤蔓勒过的灼痛感,内视所见肺神皓华正凝视着她,素衣黄带无风自动,似乎在预警着什么。
当第一根带着倒刺的巨型藤蔓冲破管道时,张三明突然拽住蒋家娉的手腕向后急退。他的指尖无意中触碰到她颈侧的青斑,那里竟传来心脏般的搏动。而蒋家娉在后退的瞬间,清楚看见那根巨型藤蔓的顶端,长着张酷似人脸的花苞,花苞睁开眼睛的刹那,瞳孔里映出的,是她自己后颈那枚胎记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