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张三明蹲在冷冻库的不锈钢货架前,指尖捻起的符纸碎屑正泛着极淡的蓝光。这是「天一生水」符箓特有的灵力残留,遇寒气会显露出北斗第七星的星芒——而整个龙虎山,能画出这种带星砂的水符的,除了他师父,就只有沈砚秋。
蒋家娉的青帝剑还在微微震颤,剑身在昏暗里划出冷冽的弧线,将货架后突然窜出的藤蔓斩成两段。那些断藤落地后仍在扭动,切口处渗出的绿色汁液滴在瓷砖上,立刻腐蚀出细密的孔洞。「这些基因藤的活性比刚才更强了。」她侧耳细听,耳神空闲正在捕捉周围气流的异动,「冷冻库的温度在回升,有人破坏了制冷系统。」
张三明突然按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将河图玉版拍在地面。玉版上的星图瞬间亮起,与天花板的管道阴影重叠,显化出九宫方位的气数流动——西北乾位的水汽正在急速流失,而那里正是制冷机组的位置。「不是破坏,是用符箓强行转化了能量。」他指尖点向玉版乾位,那里的光点正以每分钟三次的频率闪烁,「这个波动频率,和沈砚秋的本命符完全一致。」
蒋家娉突然转身,青帝剑横在身前。冷冻库深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拖动沉重的物体。她内视肝神,龙烟神君的青袍在识海里猎猎作响,这是有强大木气接近时才会有的预警。「小心,是进化军团的高阶个体。」话音未落,一个浑身覆盖着深绿色鳞片的身影从阴影里走出,胸口的藤蔓编织成类似铠甲的形状,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蠕动的叶芽。
张三明迅速排开洛书罗盘,指针在「杀破狼」三星间疯狂跳动。这东西的命盘显示「廉贞化忌」,意味着会不计代价地发动攻击。他反手抽出三张符箓拍在地面,组成「水生木,木生火」的连环阵,「缠住它!」符纸燃烧的火光中,无数水线从地面涌出,将那怪物困在中央,却被对方身上的鳞片蒸发成白雾。
「是甲戌土神的基因序列!」蒋家娉突然喊道,她看见怪物鳞片的纹路里,藏着土神肌肉的金色符文。这些鳞片能吸收五行能量,难怪水系符箓无效。她咬破指尖将血点在青帝剑上,肝神龙烟的虚影在剑身后浮现,「青帝有令,木行逆克!」剑光扫过之处,那些坚不可摧的鳞片突然变得如同枯叶般脆弱,被剑气斩落时竟发出树木断裂的脆响。
就在这时,张三明的耳神空闲捕捉到一丝微弱的电流声。他抬头看向冷冻库角落的监控探头,镜头正缓缓转动,对准他们战斗的位置。更奇怪的是,探头下方的墙壁上,有块瓷砖的颜色比周围略深——那是「太一元会」特制的信号屏蔽符,沈砚秋每次执行秘密任务时都会留下这种标记。
「沈砚秋在监视我们。」张三明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拽住蒋家娉的手臂往后急退,「这些进化者是诱饵,他想看看我们的底牌!」话音刚落,那被剑气重创的怪物突然膨胀起来,体内的基因藤疯狂生长,转眼间就撑破了整个冷冻库的天花板。
混乱中,张三明瞥见货架最上层有个打开的数据箱,里面的硬盘已经不翼而飞,只剩下半截断裂的数据线。数据线接口处残留着青金色的粉末,这是蒋家娉血脉特有的气息——沈砚秋不仅来过,还取走了和她基因相关的数据。
蒋家娉一剑劈开坠落的钢筋,却发现那怪物的尸体正在迅速分解,绿色的汁液渗入地面后,竟画出个诡异的符号。她蹲下身触摸那些液体,肝神突然传来剧烈的刺痛,识海里的龙烟神君捂住了胸口,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景象。「这是...青帝木灵族的召唤阵。」她的声音有些发颤,「陆沉舟想通过这些怪物的体液,在全球布下召唤阵。」
张三明突然想起什么,他翻出刚才捡到的符纸碎屑,用灵力催动后,碎屑在空中拼出半张地图。这是沈砚秋故意留下的线索,标记着实验室的紧急出口和...一个隐藏在通风管道里的暗室。「他在给我们引路。」他看向蒋家娉,对方的瞳孔里还残留着肝神预警的青光,「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蒋家娉没回答,只是将青帝剑收回剑鞘。她走到那摊正在消失的绿色液体前,指尖拂过地面,那些符号突然亮起,在空气中投射出一串流动的代码。这是肝神龙烟与基因链共鸣时才会显现的景象,代码里反复出现「天三生木,地八成之」的字样,最后定格成一个坐标——昆仑山,玉虚峰。
通风管道里传来老鼠窜动的声响,张三明示意蒋家娉跟上。爬进管道后,耳神空闲捕捉到前方三十米处有轻微的呼吸声,对方的心跳频率很稳定,不像是进化者。他从袖中摸出张「六甲隐身符」,这是沈砚秋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据说能屏蔽所有灵识探查。
转过第三个弯后,管道尽头出现微弱的光线。张三明小心翼翼地扒开格栅,看到暗室里放着七八个培养舱,每个里面都漂浮着半成型的胚胎,身上缠绕着与蒋家娉胎记同源的青金色纹路。而在暗室中央的电脑前,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背影正快速敲击键盘,手腕上的银链挂着块玉佩——那是太一元会的核心成员才有的信物。
「沈砚秋。」张三明低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寒意。蒋家娉按住他的肩膀,青帝剑在鞘中发出嗡鸣,她能感觉到暗室里的木气浓郁得几乎要凝固,每个胚胎都在发出渴望的频率,像是在呼唤母体。
沈砚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过身。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手里还握着个闪烁着绿光的硬盘,看到他们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淡漠。「你们来得比我预想的早。」他将硬盘塞进白大褂口袋,「这些胚胎的基因序列不稳定,再过六个小时就会自爆。」
张三明注意到他袖口沾着的泥土,里面混着星砂的颗粒——这是从河图玉版所在的三清殿带出来的。「你去过高台观。」他一步步走进暗室,洛书罗盘在掌心微微发烫,「你拿了什么?」
沈砚秋没回答,反而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巧的金属容器,扔给蒋家娉。「这里面是抑制基因觉醒的药剂,」他的目光落在她后颈的胎记上,那里的青金色比之前更深了,「陆沉舟想让你成为青帝容器,这些胚胎都是为了给你提供神格融合的养料。」
蒋家娉打开容器,里面的液体泛着与护心赤子同源的红光。她内视中丹田,护心赤子捧着的日轮突然变得滚烫,这是药剂里含有心神通灵之力的证明。「这是用丹元神君的神血炼制的。」她抬头看向沈砚秋,「你从哪里得到的?」
暗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培养舱的液体开始翻滚。张三明冲到电脑前,屏幕上的基因图谱正在快速崩溃,所有数据都在被一种未知的病毒删除。「是自毁程序!」他试图输入指令阻止,却发现密码栏里显示的竟是蒋家娉的生辰八字。
沈砚秋突然抓住蒋家娉的手腕,将一枚符箓塞进她掌心。「沿着通风管道往东走,能避开所有守卫。」他的指尖触碰到她胎记的瞬间,两人身上同时亮起青金色的光,「告诉张三明,河图玉版的第七个星窍里,藏着逆转木行气数的方法。」说完这句话,他突然转身冲向暗室深处,那里传来进化军团的嘶吼声。
张三明拽着蒋家娉钻进通风管道时,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他回头望去,只看到沈砚秋的白大褂在火光中一闪,随即被汹涌的绿色汁液吞没。蒋家娉紧紧攥着那枚符箓,掌心的汗水让符纸显现出一行小字:「青帝血脉非诅咒,乃太一元子以身殉道所化」。
管道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进化军团的追兵。张三明加快速度往前爬,耳神空闲能听到对方的利爪刮擦金属的声响。他突然想起沈砚秋刚才的话,伸手摸向怀中的河图玉版,果然在第七个星窍的位置摸到个微小的凹槽,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蒋家娉的青帝剑突然亮起,前方的格栅外出现光亮。她一剑劈开障碍,两人滚落在实验室的走廊里,身后的管道瞬间被藤蔓填满。张三明扶着墙壁站起身,发现他们正好停在之前看到的巨大培养舱前——那个半人半树的生物睁开了眼睛,瞳孔里映出的,是沈砚秋最后留在监控里的眼神。
培养舱的玻璃上,不知何时多了行用血写的字:「三尸神代码藏在六甲基因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