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眼!”张帆的感知力已经锁定了大殿中央那块发光的砖石,“所有能量都汇聚在那里!只要毁了它,阵法必破!”
“说得轻巧!”虬髯队正一脚踹开一个血卫,回身吼道,“那东西周围的怨念最重,靠近就是死!”
“不靠近也是死!”张帆反驳道,“你的人撑不了多久了!”
虬髯队正看了一眼自己已经气喘吁吁的手下,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一刀逼退面前的敌人,对张帆喊道:“小子,我信你一次!我给你开路,你要是敢耍花样,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他不再理会张帆,对着手下发出一声咆哮。
“玄甲卫!随我……冲锋!”
一声咆哮,便是冲锋的号角。
虬髯队正再没有看张帆一眼,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猛兽,将生死置之度外。他周身的气血不再是丝丝缕缕地被抽离,而是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喷薄而出,化作燃烧的血色气焰。
“玄甲卫!随我……死战!”
他身后的两名玄甲卫,同样发出了压抑的嘶吼。他们是帝国的精锐,是沙场上百战余生的战士,他们不怕死,只怕死得没有价值。此刻,他们将所有的恐惧与犹豫,都化作了刀锋上的决绝。
三人组成了一个小小的锥形阵,舍弃了一切防御,朝着大殿中央那块发光的砖石,发起了决死冲锋。
“铛!铛!铛!”
挡在最前方的血卫,被这股悍不畏死的气势冲得连连后退。虬髯队正的长刀大开大合,每一刀都拼尽全力,刀锋与腐朽的铠甲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啸。
一个血卫的长戈从侧面捅来,一名玄甲卫想也不想,直接用自己的左臂去格挡。锋利的长戈瞬间洞穿了他的臂甲,将他半个身子都带得飞了起来。
“老三!”虬髯队正怒吼。
那名被称作老三的玄甲卫却在半空中狂笑起来,他用尽最后的气力,身体猛地一扭,将手中的刀送进了那个血卫的脖颈。
“噗嗤!”
幽绿色的鬼火剧烈摇曳,熄灭了。血卫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碎成一地朽骨。
但另一名血卫的战斧,也从另一个方向劈中了老三的后心。盔甲应声碎裂,他整个人像个破麻袋一样飞了出去,落地时已没了声息。
只一个照面,便折损一人!
“快走!”
剩下的那名玄甲卫双目赤红,他一把推开还在与敌人角力的队正,自己一个人迎上了正面两个血卫的夹击。
“队正!带他们……冲出去!”
他的话音未落,两把锈迹斑斑的兵器便同时贯穿了他的胸膛。他用身体,为队正和张帆换来了一个转瞬即逝的空隙。
“小子!就是现在!”虬髯队正的吼声已经沙哑得不成人形,他一脚踹开面前的尸骸,用自己的身体堵住了那个缺口。
张帆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不是铁石心肠,这两个素不相识的玄甲卫,用生命为他铺就了一条通往生路的血肉轨道。
没有时间犹豫!他们的牺牲,不能白费!
“走!”
张帆拉起朱淋清,朝着那条短暂的通道狂奔而去。
朱淋清反手握住他,将他护在自己身后,手中的短剑警惕地指向四周。“专心破阵!我来护你!”
越是靠近大殿中央,那股阴寒的怨气就越是浓重。那不再是单纯的阴冷,而是一种能侵入骨髓、冻结思维的恶意。张帆感觉自己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黏稠的沼泽里,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拉扯他的灵魂,无数个绝望的嘶吼在他脑中回响。
“啊!”
一声惨叫从后方传来。
张帆不用回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虬髯队正,那个最后的玄甲卫,终究是没能挡住。
“别分心!”朱淋清厉喝,“他们用命换来的机会,你敢浪费!”
张帆咬破舌尖,剧痛让他混乱的思绪为之一清。他终于冲到了那块发光的砖石前。
这块砖石不过三尺见方,上面刻满了比发丝还要细密的血色纹路,所有的纹路都汇聚于中心一点。那里,仿佛有一颗跳动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让整座大殿的阵法亮上一分。
就是这里!阵眼!
张帆没有任何迟疑,调动起体内为数不多的“契”之力,汇聚于掌心,就要朝那阵眼狠狠拍下!
“等等!”
就在他的手掌即将触碰到砖石的瞬间,他的脑海中猛地炸开一个念头。
不对!
他的感知力,在那一刻穿透了阵法表面的能量流动,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这血饲阵,根本不是为了驱动这些血卫!
血卫只是看守,是表象!
这个阵法真正的作用,是一个“漏斗”!它疯狂地抽取活人的气血和怨念,将这些驳杂的能量进行提纯、转化,然后通过阵眼,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地底更深处!
而在那地底深处,张帆感知到了一个让他汗毛倒竖的存在——那具在核心剧情中提到的,晶莹如玉、却散发着不祥黑气的骸骨!
巫祀之骨!
这阵法不是囚笼,是喂食器!它在用我们的命,喂养那具邪骨!
一个恐怖的推论浮现在他心头。
陈监不是被阵法吞噬了,他是自愿献祭!他用自己的血肉和怨念,完成了这阵法最后的激活!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活着出去!
如果现在毁掉阵眼……
结果不是阵法停止,而是这个“漏斗”被打破!被压制和转化的磅礴能量,会瞬间失控!地底那具被喂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巫祀之骨,会得到一次前所未有的“大餐”,甚至可能……彻底复苏!
“小子!你他妈在干什么?”
身后,传来了虬髯队正濒死的咆哮。他浑身浴血,一条胳膊软软地垂下,仅靠一把刀支撑着没有倒下。三具血卫,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张帆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毁,还是不毁?
毁掉,虬髯队正或许能多活片刻,但可能会释放出比这满殿血卫恐怖百倍的怪物。
不毁,他们现在就得死在这里,成为那邪骨的养料。
“张帆!”朱淋清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她一剑逼退一个试图靠近的血卫,急切地喊道。
这是一个两难的死局!一个用鲜血和生命铸就的陷阱!
“动手啊!”虬髯队正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一声悲壮的嘶吼。
他不懂什么阵法,他只知道,不毁掉那个东西,所有人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