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冬夜裹着咸涩的海风,卓倾城将南宫蝶抵在玄关的乌木屏风上时,窗外维多利亚港的霓虹正透过雾霭斑驳闪烁。羊绒披肩滑落的瞬间,真丝睡裙的肩带也顺着她莹白的肌肤滑下,温热的呼吸在水晶吊灯下交织成网。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她的腰,作战靴上沾染的硝烟味混着雪松香,与她颈间若有若无的茉莉香氛纠缠不休。
床头的座钟敲响四下时,南宫蝶终于在汗湿的被褥间沉沉睡去。她蜷缩在卓倾城怀里,发梢黏在泛红的脸颊,锁骨处蜿蜒的吻痕还泛着暧昧的粉红。手机却在此时从床头柜缝隙滑落,屏幕亮起的微光被厚重的丝绒窗帘吞没,未读消息提示音混着男人平稳的呼吸,消散在寂静的房间里。
晨光刺破云层时,维多利亚港的渡轮汽笛声惊醒了沉睡的人。南宫蝶睫毛轻颤,刚要翻身就撞进卓倾城带着笑意的眼眸。男人喉间溢出低笑,指腹顺着她腰间的红痕轻轻摩挲:“昨晚还没累够?”滚烫的吻落在她肩头,却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她伸手去够床头,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时,心脏猛地悬到嗓子眼。十三个未接来电,二十九条未读消息,最上方赫然是贺兰纪香凌晨两点发来的语音。南宫蝶颤抖着点开,妹妹带着沙哑的声音裹挟着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姐,嫂子怀孕了,昨晚动了胎气……哥整个人都快崩溃……”
手机“啪嗒”掉在地毯上,南宫蝶的脸瞬间血色尽失。昨夜的欢愉突然变得无比刺目——卓倾城扯开她睡衣纽扣时,司婉正在生死边缘挣扎;他将她抵在落地窗上时,贺兰桓正抱着爱人在暴雨中狂奔。那些暧昧的喘息、纠缠的肢体,此刻都化作锋利的刀片,一下下剜着她的心。
“怎么了?”卓倾城被她的动作惊醒,长臂一揽将人重新拽回怀里,温热的唇顺着她锁骨往下游走。南宫蝶却一把推开他,声音带着哭腔:“纪香说大哥的女朋友出事了!我们昨晚……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卓倾城沉默着将她搂得更紧,下巴抵在她发顶。他能感觉到怀中的人在剧烈颤抖,像是被暴风雨摧残的蝴蝶。昨夜还风情万种的眼眸,此刻布满血丝与自责,泪水混着睫毛膏在脸颊上划出斑驳的痕迹。
他抓过手机快速浏览消息,剑眉越拧越紧:“我们现在立刻去医院,其他的别想。”说着便掀开被子,精壮的身躯利落地下床,套上衬衫的动作带着几分凌厉。
南宫蝶呆呆地坐在原地,愧疚感如潮水般将她淹没。作为贺兰桓妹妹,她本该第一时间陪在他身边;作为贺兰纪香的双胞胎姐姐,她竟连对方熬夜手术都浑然不觉。而此刻自己浑身的暧昧痕迹,还在提醒着昨夜的放纵。
“对不起……”她对着正在系领带的卓倾城喃喃自语,“都怪我非要……”
“别胡思乱想,我在呢。”男人转身将她搂进怀里,手掌轻柔地抚着她泛红的耳尖,“意外谁都无法预料,现在赶过去才是要紧事。”他温热的吻落在她发顶,“况且,我们的新婚夜,本就该属于彼此。”
疾驰的黑色轿车在医院停车场急刹。医院走廊的冷气混着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南宫蝶在电梯里对着镜面整理衣领,却怎么也遮不住耳垂后的红痕。
“放轻松,纪香既然说人没事,就一定没事。”卓倾城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腹擦过她红肿的眼角:“等会儿别哭,你要做他的依靠。”
南宫蝶的脚步不自觉加快。转角处,她一眼看见坐在长椅上的贺兰桓。男人作战服的血渍已经干涸,指缝间还死死攥着那枚碎钻戒指,平日里坚毅的面容此刻布满血丝,眼神空洞得让人心碎。
“桓哥……”她声音哽咽。
贺兰桓缓缓抬头,目光扫过她身后的卓倾城,喉结动了动。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映出她狼狈的模样,只是别过脸去,肩膀微微发颤:“别过来,我身上脏。”
南宫蝶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她感受到贺兰桓的身体在剧烈颤抖,掌心传来的温度烫得惊人:“对不起,我们来晚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将所有的自责与愧疚化作无声的哭泣。
卓倾城默默站在一旁,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他注意到贺兰桓作战服下渗出的新鲜血迹,意识到昨夜自己在温柔乡里沉醉时,眼前的男人正经历着怎样的生死煎熬。沉默地看着相拥的两人。他知道,此刻南宫蝶心中的自责,不仅是对错过危机的懊悔,更是对没能尽到家人责任的愧疚。而这份愧疚,唯有等到司婉彻底平安,才能慢慢消散。
病房的门突然打开,贺兰纪香摘下口罩走出来。她白大褂上还沾着血迹,眼神却依旧锐利。看见南宫蝶时,她先是一愣,随即红了眼眶:“你总算来了。”
南宫蝶松开贺兰桓,快步上前握住妹妹的手。触到她掌心的薄茧,才惊觉这个总是笑着的妹妹,在手术台上究竟付出了多少。“香香,辛苦你了……”她声音哽咽。
贺兰纪香别过脸,不想让姐姐看见自己的疲惫:“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但还需要密切观察。”她转头看向呆坐在长椅上的贺兰桓,眼底闪过心疼,“哥他……从昨晚到现在,水米未进。”
南宫蝶心头一痛,转身走到贺兰桓面前。她蹲下身,握住他冰凉的手:“哥,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云吞面。”
男人木然地看着她,突然像受伤的野兽般将头埋进她怀里,压抑的呜咽声震得她心口发疼。
卓倾城站在走廊尽头,看着这一幕。他掏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准备孕妇营养餐,送到第三人民医院VIp病房。还有几套男士衣服,跟我尺码一样。”然后默默转身,给这对兄妹留出空间。
窗外的阳光不知何时变得柔和,透过百叶窗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