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图冈之门的石室在两股强大的能量碰撞下剧烈震颤,岩壁上的火把忽明忽灭,将瑞尔斯与尤尼卡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瑞尔斯的短刃泛着幽蓝的星灵族能量,每一次挥出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尤尼卡的黑色长戟则缠绕着混沌黑雾,戟尖划过的地方,连岩石都会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五年了,你的力量还是这么不痛不痒。”尤尼卡的长戟横扫,逼得瑞尔斯连连后退,黑色的翅膀在他身后展开,带起的气流卷起地上的碎石,“当年若不是你偷袭,我怎么会被吉约那个蠢货钳制?”
瑞尔斯没有说话,短刃突然变招,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向尤尼卡的左肩——那是他和尤尼卡少年时切磋时,尤尼卡最不设防的破绽。这个动作让尤尼卡的动作出现了瞬间的凝滞,仿佛被刺中了记忆里的某个痛点。
“你还记得……”尤尼卡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随即被暴怒取代,“别用那些无聊的回忆来干扰我!今天我就要彻底斩断这段可笑的羁绊!”
长戟的攻势变得更加狂暴,黑雾凝聚成狰狞的兽头,朝着瑞尔斯猛扑过去。
“瑞尔斯大人!我来帮你!”阿铁打看得心急如焚,提着斩月刀就想冲上去。他瞄准尤尼卡的后背,想给对方来个措手不及,却没注意到瑞尔斯正在引导星灵能量,准备释放大范围攻击。
“别过来!”瑞尔斯的怒吼晚了一步。
阿铁打的刀风打乱了能量的轨迹,星灵蓝光与混沌黑雾在半空碰撞,爆发出刺眼的冲击波。瑞尔斯被气浪掀飞,撞在石壁上;尤尼卡则借着反作用力,长戟直指阿铁打的咽喉!
“小心!”赛小息射出一箭,逼得尤尼卡回戟格挡。阿铁打趁机翻滚躲开,却惊出一身冷汗——刚才只要慢半秒,他就成了戟下亡魂。
“蠢货!”瑞尔斯捂着被震伤的胸口,咳出一口血,“你们在这里只会碍事!卡璐璐,用迅黄蜂卷起风沙,立刻带他们走!”
卡璐璐立刻放出迅黄蜂。这只黄色的飞行精灵振动翅膀,很快就在狭窄的石室里掀起旋转的沙暴,能见度瞬间降到不足一米。“赛小息,阿铁打,快跟我走!”
赛小息看着在沙暴中缠斗的瑞尔斯,又看了看逼近的尤尼卡,咬咬牙:“我们走!别让瑞尔斯的掩护白费!”
三人跟着迅黄蜂钻进通道,身后传来瑞尔斯短刃与尤尼卡长戟碰撞的脆响。刚冲出山谷,却发现外面的情况比石室里更糟——刚才的局部沙暴不知何时引发了真正的沙尘暴,黄褐色的狂风卷着拳头大的石块,天地间一片混沌。
“迅黄蜂!稳住方向!”卡璐璐大喊着,机械臂紧紧抓住阿铁打的胳膊。
迅黄蜂努力振动翅膀,却在一股更强的气流冲击下失控,将三人甩向不同的方向。赛小息在空中翻滚着,怀里的小米突然发出一声惊叫,被狂风卷向远处,金色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沙幕里。
“小米!”赛小息目眦欲裂,想伸手去抓,却被一块飞来的碎石砸中后背,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赛小息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醒来。沙尘暴已经减弱了些,天空露出灰蒙蒙的颜色。他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片低矮的灌木丛里,身上的擦伤火辣辣地疼。
“小米!小米——!”他朝着四周大喊,声音在空旷的荒原上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疯了一样在附近搜寻,金色的绒毛、微弱的光弹痕迹、甚至是小米最喜欢吃的能量浆果碎屑,任何一点线索都不放过。但沙尘暴过后的荒原一片狼藉,根本找不到方向。
就在他绝望之际,远处传来兵器碰撞的轰鸣,还有熟悉的能量波动——是瑞尔斯和尤尼卡!他们竟然一路打到了这里!
赛小息立刻朝着声音来源跑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也许他们见过小米。
翻过一道沙丘,他果然看到了缠斗的两人。瑞尔斯的黑色翅膀已经出现破损,短刃上的蓝光忽明忽灭;尤尼卡的长戟也断了一截,但混沌黑雾却比之前更加浓郁,显然是动用了禁忌能量。
“瑞尔斯!你看到小米了吗?就是一只金色的……”赛小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瑞尔斯厉声打断。
“快走!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瑞尔斯一脚踹开尤尼卡,同时朝赛小息的方向甩出一道蓝光,“沿着沙丘往东,能找到星灵族的避难所!”
尤尼卡趁机猛攻,长戟带着黑雾刺穿了瑞尔斯的右臂。“想走?没那么容易!”他狞笑着转向赛小息,“这个小赛尔正好可以当你的人质!”
黑色的长戟带着破空声,朝着赛小息的胸口刺来!
“让开!”瑞尔斯怒吼着,身体突然分化出三个影分身,从不同方向扑向尤尼卡。这是星灵族的禁术,以燃烧生命力为代价换取瞬间的速度。
尤尼卡的长戟横扫,轻易击碎了两个影分身,却被第三个分身缠住了手腕。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变招,长戟放弃了瑞尔斯,以更快的速度射向赛小息——他算准了瑞尔斯分身消散的瞬间,根本来不及救援!
赛小息吓得浑身僵硬,双脚像灌了铅一样,明明知道该躲开,身体却不听使唤。他能清晰地看到戟尖的黑雾,闻到死亡的气息,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
瑞尔斯的真身终于挣脱束缚,但已经晚了。他看着刺向赛小息的长戟,看着那个吓得脸色惨白却死死瞪着敌人的小赛尔,突然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决定。
他扑了过去,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击。
“噗嗤——”
长戟穿透身体的声音沉闷而刺耳。瑞尔斯的身体剧烈颤抖,黑色的翅膀瞬间失去光泽,像破败的黑布般垂落。他死死抓住尤尼卡的手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短刃刺进了尤尼卡的左肩旧伤处——那是当年他们决裂时,瑞尔斯留下的伤疤。
“啊——!”尤尼卡惨叫着后退,长戟从瑞尔斯的身体里抽出,带出一蓬黑色的血。
瑞尔斯缓缓倒下,在失去意识前,他看着呆立的赛小息,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微弱的叹息。
“瑞尔斯大人!”赛小息终于回过神,眼泪汹涌而出。他扑过去抱住瑞尔斯,发现那具总是挺拔的身体正在快速变冷,“你撑住!我带你走!我们去找吉拉迪诺,她一定有办法救你!”
他背起瑞尔斯,拼尽全力朝着东边的沙丘跑去。尤尼卡捂着流血的左肩,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却没有追击——瑞尔斯那一刀伤得太深,混沌能量正在失控,他必须立刻压制。
赛小息背着瑞尔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荒原上。瑞尔斯的血浸湿了他的后背,黏糊糊的,带着刺鼻的腥气。沙尘暴彻底停了,天空露出惨淡的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瑞尔斯大人,你醒醒……”赛小息哽咽着,“你不是说要教我星灵族的终极攻速吗?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瑞尔斯没有回应,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微弱的“吱吱”声。赛小息猛地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那是小米的声音!
他朝着声音来源望去,只见在一道沙丘的背风处,小米正被一只巨大的沙蝎围攻。金色的光弹已经变得微弱,小家伙的腿被蝎尾划伤,流着金色的血,却依旧死死地挡在一块能量水晶前,发出愤怒的嘶鸣。
“小米!”赛小息眼睛一红,想冲过去,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瑞尔斯的体重压得他筋疲力尽,手臂早已麻木。
更让他绝望的是,一个黑色的身影比他更快地冲到了沙丘前。
是尤尼卡。
尤尼卡显然也听到了小米的叫声,他捂着受伤的肩膀,看着被沙蝎围攻的金色小家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冰冷的笑意。
“原来是只光系精灵。”尤尼卡的长戟轻轻一挥,黑色的黑雾瞬间将沙蝎吞噬,“难怪能在沙尘暴里存活……正好,吉约大人缺个能量探测器。”
他伸出手,黑色的能量在掌心凝聚,显然是想活捉小米。
小米看着逼近的尤尼卡,又看了看远处背着瑞尔斯、焦急万分的赛小息,突然做出了一个勇敢的决定。它放弃了守护的能量水晶,转身朝着与赛小息相反的方向跑去,金色的光弹不断射向尤尼卡,故意吸引他的注意力。
“想跑?”尤尼卡冷笑一声,追了上去。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沙丘的尽头,只留下小米不屈的嘶鸣渐渐远去。
赛小息看着这一幕,心脏像被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他知道小米是为了掩护他,为了让他带着瑞尔斯逃走。这个平时胆小怕事、总爱躲在他怀里的小家伙,在关键时刻,却展现出了连他都自愧不如的勇气。
“小米……”赛小息的眼泪混合着沙尘,顺着脸颊滑落,“等着我……我一定会去找你……”
他重新背起瑞尔斯,咬着牙,朝着东边的方向走去。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艰难延伸的线,一头连着牺牲的守护者,一头系着被掳走的伙伴,中间是这个还不够强大、却必须变得坚强的小赛尔。
风又开始吹了,卷起地上的沙砾,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上永恒的羁绊——无论是瑞尔斯与尤尼卡之间爱恨交织的宿命,还是赛小息与小米之间生死与共的情谊,抑或是所有守护者与入侵者之间永不停歇的战斗。
斗神的羁绊,从来都不是坦途。它藏在刀锋相向的决绝里,藏在舍身相护的瞬间里,藏在明知弱小却依旧前行的脚步里。
赛小息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待他,不知道瑞尔斯能否救活,不知道小米会不会遇到危险,更不知道自己能否对抗强大的尤尼卡和吉约。
但他没有停下脚步。
因为他的背上,是用生命保护他的前辈。
因为他的心里,是为了掩护他而远去的伙伴。
因为他的脚下,是需要有人守护的土地。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夜幕开始笼罩荒原。赛小息终于看到了瑞尔斯所说的避难所——那是一个隐藏在山坳里的洞穴,洞口有星灵族的能量屏障在闪烁。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背着瑞尔斯穿过屏障,倒在了洞穴柔软的苔藓上。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仿佛看到洞穴深处亮起了绿色的光芒,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
也许,希望还没有熄灭。
也许,羁绊的力量,足以跨越所有的黑暗。
斗神的传承,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战斗。它会在血脉中流淌,在信任中传递,在那些看似平凡的生命里,悄然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而属于赛小息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