灨阳仓的入口藏在一处废弃的码头仓库里,空气中弥漫着鱼腥和霉变的混合气味。吴邪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时,正看到海女穿着深蓝色的潜水服,手里举着青铜铃,围着一口悬在半空的棺材念念有词。棺材的样式与白昊天从水下捞出的青铜棺相似,只是棺身布满了钻孔,像被虫蛀过的木头。
“海女,你这是在搞什么?”吴邪皱起眉,他认识海女,这女人是南海王遗迹的专家,据说能听懂“海语”,但此刻的仪式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海女没回头,铃铛摇出细碎的声响:“这是‘镇魂仪’,灨阳仓的老规矩,开棺前必须请海神收惊,不然会闹鬼。”她指了指棺材底下的积水,水面漂浮着一层油膜,在灯光下泛出虹彩,“你看这水,都带邪气。”
胖子凑过去想摸棺材,被海女一把打开:“别碰!这棺里灌了沼气,碰坏了密封,能把整座仓库炸上天!”
话音刚落,仓库外突然传来警笛声。白昊天跑进来,脸色发白:“吴邪哥,警察说有人举报这里非法开棺,让我们立刻停止!”
海女的脸色变了,她猛地抽出腰间的撬棍:“来不及了!警察来了更麻烦,直接开棺!”她对准棺材的缝隙用力一撬,“咔哒”一声,棺盖被撬开一道缝。
就在这时,一股浓烈的臭鸡蛋味弥漫开来——是沼气!海女脸色骤变,想重新盖棺,却已经晚了。缝隙里迸出一点火星,可能是撬棍摩擦产生的,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轰隆——!”
棺材被炸得粉碎,破碎的青铜残片像霰弹一样飞溅,仓库的玻璃被震碎,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吴邪下意识将白昊天护在身后,碎片擦着他的胳膊飞过,留下一道血痕。
爆炸的冲击波过去后,仓库里一片狼藉。海女被气浪掀倒在地上,额头淌着血;几个帮忙开棺的伙计倒在地上呻吟,身上扎满了青铜残片;最惨的是仓库角落的一堆麻袋,被火星点燃,正冒着黑烟。
“快灭火!”吴邪大喊着扑过去,用脚踩灭麻袋上的火苗。胖子和白昊天也赶紧帮忙,海女则掏出急救包,开始排查受伤人员。
“都把伤口露出来!”海女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青铜残片上有尸毒,必须立刻消毒,不然会感染!”
众人纷纷露出伤口,唯有红顶水仙缩在角落里,偷偷将手臂藏在身后——刚才爆炸时,一块残片划破了她的小臂,伤口已经开始发红,但她不能去医院,一旦被隔离,藏在灨阳仓的那批“货”就会被发现。她悄悄将残片扔进积水里,用袖子盖住伤口,挤出笑容:“我没事,刚才躲得快。”
海女正忙着给一个血流不止的伙计包扎,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只是挥挥手:“没事的去帮忙搬伤员,特别是那个落水的!”
众人这才发现,李加乐倒在积水里,脸色青紫,显然是爆炸时被人推下去的,呛了不少带沼气的脏水,已经奄奄一息。“快送医院!”吴邪抱起李加乐,他的身体软得像没骨头,“胖子,开车!”
胖子二话不说,抱起李加乐就往仓库外跑,警笛声已经到了门口,红蓝灯光在仓库的墙壁上跳动,像一场荒诞的闹剧。
***灨阳仓外的警车里,吴邪看着医护人员将李加乐抬上救护车,眉头拧成了疙瘩。“警察同志,这不是非法开棺,是我们在排查一批有问题的货物,那口棺材是货物的一部分。”他掏出证件,“我是吴山居的负责人,手续都齐全。”
警察登记完信息,皱着眉说:“有人匿名举报你们私藏文物,还说这里闹鬼,吓哭了好几个附近的居民。你们最好配合调查,别再搞这些神神叨叨的事。”
“闹鬼?”胖子嗤之以鼻,“肯定是有人故意搞事,想阻止我们查货!”
吴邪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猜测。灨阳仓的这批货物来源不明,白昊天在水下发现的青铜棺只是其中一件,现在突然有人举报、故意制造闹鬼假象,明显是不想让他们继续查下去。“小白,你去查这批货物的来源,特别是发货方的信息,越详细越好。”
“好!”白昊天立刻掏出手机,联系物流商,“我这就去查,保证给你个结果!”
海女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块从爆炸现场捡的青铜残片,残片上的雷纹与雷城的青铜柱如出一辙:“吴邪,这棺材不对劲,残片里掺了磁粉,和雷城的东西是一路货。”她压低声音,“我怀疑,有人想利用灨阳仓的沼气,毁掉这些残片。”
吴邪接过残片,指尖传来熟悉的冰凉感。雷城的事已经过去一个月,本以为能安稳度日,没想到麻烦又找上门来。这些青铜残片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总有人想毁掉它们?
***入夜的灨阳仓,仓库被警戒线围了起来,只剩下几个守夜的伙计。红顶水仙趁着换班的间隙,溜进临时休息室,刘丧正戴着耳机听声波,试图捕捉水下的异动——吴邪让他监控仓库附近的水域,防止有人偷偷打捞残片。
“刘丧,喝口酒吧,解解乏。”红顶水仙端着两杯白酒,笑容妩媚,“这可是我从焦老板的酒窖里偷来的,三十年的陈酿。”
刘丧摘下耳机,警惕地看着她:“我不喝酒,要监……”
话没说完,就被红顶水仙按住肩膀,一杯白酒硬生生灌进了嘴里。辛辣的液体呛得他咳嗽不止,脑子很快就晕了。“你……你干什么?”
红顶水仙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沾了血的青铜残片——是她自己伤口的血,已经被尸毒感染。她趁刘丧头晕目眩,将残片按在他的胳膊上,划破的皮肤立刻泛起红肿。“别怪我,要怪就怪吴邪太较真。”她低声说,“只有让你也感染,他们才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刘丧想反抗,却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残片上的尸毒顺着伤口蔓延。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响起奇怪的嗡嗡声,像是灨阳仓水下传来的怪声,又像是雷城的雷声。
当红顶水仙离开休息室时,刘丧已经倒在地上,人事不省,胳膊上的红肿扩散到了肩膀,与向阳昏迷前的症状一模一样。
***吴邪回到吴山居时,白昊天正对着电脑发愁:“吴邪哥,查不到发货方的信息,物流单上的名字是假的,发货地址也是个废弃的工厂。”她指着屏幕上的照片,“不过我找到一张仓库的监控截图,发货那天,有个穿黑色风衣的人去过仓库,身形很像……贰京。”
吴邪的心沉了下去。贰京是二叔最信任的人,雷城之行他也一直跟着,怎么会和灨阳仓的货物扯上关系?难道二叔知道这件事?
“再查查贰京最近的行踪,特别是他有没有去过灨阳仓。”吴邪揉了揉眉心,感觉头有点疼,“还有,让胖子去看看刘丧,他在灨阳仓守了一天,别出什么事。”
胖子领命而去,没过多久就打来电话,声音焦急:“天真!出事了!刘丧晕倒了,胳膊上的伤和向阳一模一样,旁边还扔着块青铜残片!”
吴邪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赶往灨阳仓:“把他送医院,我马上到!霍道夫呢?让他准备解毒剂!”
挂了电话,他看着窗外的夜色,灨阳仓的方向灯火通明,像个张开嘴的巨兽。青铜棺、沼气爆炸、匿名举报、刘丧昏迷……线索像一团乱麻,缠绕着灨阳仓的秘密,也缠绕着他身边的人。
他隐隐觉得,这一切只是开始。那个在雷城被揭穿的阴谋,或许从未真正结束,而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已经将目标对准了吴山居,对准了他。
白昊天看着吴邪凝重的侧脸,轻声说:“吴邪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帮你。”
吴邪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青铜残片。雷城的经历教会他,越是危险,越要冷静。他不知道灨阳仓的水下藏着什么,也不知道贰京到底有没有问题,但他知道,必须查下去——为了向阳,为了刘丧,也为了那些还没揭开的真相。
夜色渐深,灨阳仓的水下怪声再次响起,低沉而诡异,像是在呼唤着什么,又像是在警告着什么。而吴邪知道,他必须亲自下去一趟,才能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