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的卫星云图上,突然多出个墨绿色的圆点。莉莉放大图像时,全息屏幕突然滋啦作响,圆点的边缘在疯狂闪烁,像被信号干扰的雪花。“北纬37度,东经122度,没有任何岛屿记录。”她调出海底地形图,圆点下方是深达万米的海沟,“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老爹的古董店突然晃了晃,三花猫从展示架上跳下来,对着窗外炸毛——天空的云正以奇怪的形状旋转,像朵巨大的墨绿色牵牛花。“是‘迷踪魔气’!”老爹举着《魔气大全》冲进院子,书页被风吹得哗哗响,“五百年前封印在蓬莱仙岛的阵眼,能让岛屿‘捉迷藏’,还能制造‘不存在的记忆’!”
小玉的相机突然自动开机,屏幕里映出片陌生的海滩,沙滩上的贝壳在往海里跑,跑过的地方留下墨绿色的痕迹。“相机能看到它!”她举着相机往外跑,镜头里的画面越来越清晰:岛屿的轮廓像片枫叶,山顶的火山口冒着淡绿色的烟,海岸线在不断变化,明明刚才是沙滩,下一秒就变成了礁石。
成龙抓起背包跟上,73号碎片在口袋里发烫:“老爹,这魔气会伤人吗?”
“伤的是‘方向感’!”老爹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背景里有敲锣的声音(他在给法器开光),“进去的人会忘记自己要找什么,最后困在岛上,变成‘守岛人’!”
拉苏的武士刀突然从刀鞘里滑出来,刀身的金色纹路指向东方,像个指南针。“刀说……岛上有它认识的东西。”拉苏捡起刀,发现刀柄缠着根墨绿色的丝线,和卫星云图上的圆点颜色一样。
他们乘快艇靠近岛屿时,海水突然变成了墨绿色,像打翻的墨水瓶。小玉举着相机拍摄,屏幕里的沙滩上站着个穿潜水服的男人,正对着海浪发呆,手里的潜水镜裂成了蛛网。
“马克!你怎么在这?”周突然大喊,金属探测器的指针对着男人疯狂抖动,“你不是上周去深海探测,失踪了吗?”
男人——马克缓缓回头,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他的潜水服胸口绣着队徽,上面的“深海探索队”字样被墨绿色的苔藓覆盖,只有“探索”两个字还能看清。“我在找……”马克的声音很干,像砂纸摩擦,“找什么来着?”
拉苏的武士刀碰了碰马克的潜水服,刀身亮起金光,苔藓瞬间褪色,露出底下的伤——三道抓痕,边缘泛着黑,像是被什么巨大的海洋生物抓伤的。“他的记忆被魔气盖住了。”拉苏指着马克的影子,那影子在沙滩上扭曲,像条被困住的鱼,“影子里有‘遗忘’的能量。”
小玉突然发现相机屏幕里的沙滩上,散落着很多潜水装备,其中个氧气瓶上贴着张便利贴,是马克的字迹:“找到火山口的石碑,上面有回家的路。”便利贴的边缘被海水泡烂了,最后几个字模糊不清。
马克的影子突然指向山顶的火山口,然后缩成一团,像在害怕。海浪突然涨潮,墨绿色的海水里浮出无数贝壳,每个贝壳里都有个小小的影子,在重复着同一句话:“别往前走……会忘记的……”
岛屿的中部是片热带雨林,树木的叶子都是墨绿色的,树干上缠着发光的藤蔓,像无数条绿色的蛇。他们走进森林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快艇发动的声音,回头一看,快艇正在自动驶离岸边,驾驶座上坐着个“成龙”,冲他们挥手:“你们先探路,我去叫支援!”
“那是假的!”小玉举着相机对准假成龙,屏幕里的他没有影子,“魔气在制造幻觉!”
假成龙突然消失,原地冒出团绿色的烟,烟里传来老爹的声音:“快回来!古董店着火了!”拉苏的脚步顿了顿,他想起自己的武士刀还放在店里的柜台后。
“别信!”成龙抓住他的胳膊,73号碎片在口袋里发烫,“你的刀明明在手里!”拉苏低头一看,果然,武士刀正被自己攥得紧紧的,刀身映出周围的树木——那些树木的影子都长在头顶,像倒过来的根系。
森林深处传来钢琴声,断断续续的,像是《致爱丽丝》。小玉循着声音跑过去,发现块巨大的礁石上放着架白色钢琴,弹琴的是个穿连衣裙的女孩,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手指在琴键上跳跃,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声音是从礁石里传出来的。
“我叫安安。”女孩回头,脸上带着怯怯的笑,“我和爸爸来潜水,他说去买冰淇淋,就再也没回来。”她指着钢琴上的照片,是马克和她的合影,背景是深海探索队的船。
拉苏的武士刀突然嗡鸣,刀身映出安安的影子——那影子比她本人小了一圈,手里拿着的不是手指,是章鱼的触手。“她是魔气变的!”拉苏举刀砍向礁石,琴声突然停止,安安的身影化作绿色的雾气,礁石上露出个洞口,里面堆着很多潜水员的证件,其中就有马克的工作证,照片上的他比现在年轻十岁,身边站着个和安安长得一样的女孩,只是笑容更活泼。
“真正的安安……”小玉捡起工作证,背面写着行小字,“三年前在沉船遗址失踪,马克是来寻找她的。”
洞口的藤蔓突然亮起,组成行字:“找到她,你就会忘记她;找不到,你就永远记得她。”
火山口的边缘覆盖着墨绿色的苔藓,踩上去像踩在海绵上。中央的火山湖里没有岩浆,是片墨绿色的水,水面漂浮着无数透明的泡泡,每个泡泡里都有段记忆:马克教安安游泳,安安在钢琴比赛上获奖,两人在甲板上看星星……
“魔气把‘不想忘记的回忆’变成了牢笼。”成龙看着泡泡里的画面,73号碎片在口袋里震动,“马克不是忘了要找什么,是不敢记起来——他觉得是自己没看好女儿,才让她失踪的。”
马克站在湖边,眼神渐渐有了焦点。他指着湖中央的石碑,石碑上刻着奇怪的符号,像鱼也像星星。“安安的妈妈是考古学家,她说这石碑是古代导航仪,能指出沉船的位置。”他的声音发颤,“那天安安说想看看妈妈研究的石碑,我就带她来了……她掉进裂缝的时候,手里还攥着我的潜水镜。”
莉莉的全息投影突然出现在拉苏手腕上,屏幕里的符号翻译正在刷新:“石碑的意思是‘告别是为了更好的记得’。”她的声音带着电流声,“检测到湖底有生命信号!是安安!她还活着,被困在沉船里了!”
湖水突然沸腾起来,墨绿色的泡泡炸裂,里面的记忆碎片组成条隧道,通向湖底。拉苏的武士刀劈开迎面而来的藤蔓,刀身的金光在隧道里形成屏障,挡住那些试图迷惑他们的幻象。
沉船的驾驶舱里,安安蜷缩在角落,怀里抱着个破旧的潜水镜(和马克手里的同款),身上的潜水服还在发光——是应急灯的效果。“爸爸?”她抬头看到马克,眼睛亮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的鱼会说话,它们说你在找我!”
马克冲过去抱住女儿,眼泪滴在安安的潜水服上,把上面的苔藓都冲掉了。“对不起……”他哽咽着,“爸爸不该害怕面对,让你等了这么久。”
安安笑着擦去他的眼泪:“我没害怕呀,这些鱼陪我玩,我还学会了在黑暗里弹琴呢。”她从口袋里掏出个防水mp3,里面存着自己弹的《致爱丽丝》,“你听,比以前好听了吧?”
火山湖的水开始退去,墨绿色的苔藓变成了正常的绿色。石碑发出淡蓝色的光,在天空中组成星座图,像个巨大的指南针,指向太平洋的某个方向。
“是回家的路。”莉莉的全息投影显示着坐标,“石碑不是导航仪,是‘纪念石’,古代的水手用它来纪念失踪的同伴,告诉后来人:我们记得他们,但我们还要往前走。”
马克牵着安安的手走出沉船,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影子终于恢复了正常。安安突然指着天空,岛屿的轮廓正在变化,不再是枫叶形,而是像条鲸鱼,正慢慢游向远方。“它要走了。”
小玉举着相机拍摄,屏幕里的岛屿渐渐变得透明,沙滩上的贝壳、森林里的钢琴、火山口的石碑都在发光,像颗颗星星。“它在说再见呢。”
拉苏的武士刀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刀身映出所有人的影子,影子里都带着淡淡的绿光,是魔气被净化后的样子。周举着金属探测器扫过,探测器发出柔和的“嘀嘀”声,像在祝福。
离开岛屿时,快艇的仪表盘自动定位了最近的港口。安安靠在马克怀里,手里拿着小玉送的粉色发圈:“姐姐,你说岛上的鱼会记得我吗?”
“会的。”小玉笑着说,“就像我们会记得它们一样。”她的相机里多了张照片:墨绿色的岛屿在海面上漂浮,像片巨大的枫叶,火山口的烟组成了行字——“记得我,但别停下”。
回到古董店时,三花猫正趴在展示架上,对着那把纸扇喵喵叫。小玉把照片打印出来,贴在影分身面具和静音面具中间,旁边写上“迷踪岛”三个字。
老爹端着刚熬好的中药走出来,看了眼照片,突然说:“人这一辈子,就像在海上航行,有些岛只能停一会儿,但岛上的风景,会跟着你走很远。”
拉苏的武士刀靠在墙角,刀身的金色纹路里,似乎藏着片墨绿色的影子,像片小小的枫叶。小玉知道,那是岛屿留给他们的礼物——提醒他们,无论走多远,都别忘了那些曾经停留过的地方,和那些曾陪他们走过一段路的人。
夜里,小玉做了个梦,梦见迷踪岛变成了颗星星,挂在古董店的窗外,沙滩上的贝壳在唱歌,森林里的钢琴在伴奏,火山口的石碑闪着光,像在说:“下次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