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区的跳蚤市场向来藏着宝贝,小玉却在一堆生锈的钥匙扣里翻出个绿得发黑的玩意儿。那是块鸽子蛋大的祖母绿,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边缘还沾着点干硬的泥土,看着像从地里刨出来的。
“龙叔你看!”小玉举着宝石冲过来,阳光透过裂纹,在地上投出诡异的暗影,“摊主说这是‘印加王的眼泪’,能带来好运!”
成龙刚想接过来,老爹突然从摊位后面跳出来,一把拍掉小玉的手:“胡闹!这是诅咒宝石!你看裂纹里的黑气,是印加祭司下的‘衰运咒’,谁拿谁倒霉!”
话音刚落,一阵风卷着传单刮过来,糊了成龙一脸。他扯下单子,脚下突然一滑——不知谁泼了摊西瓜汁,成龙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四脚朝天,后脑勺正好磕在消防栓上,“咚”的一声,眼冒金星。
“你看!”老爹指着成龙,“刚碰到气场就遭殃了!这宝石必须送回印加王的墓里,不然衰运能缠到你结婚生子!”
小玉吐了吐舌头,把宝石塞进裤兜:“送就送呗,正好去秘鲁旅游!”她没注意到,裤兜里的宝石轻轻颤动了一下,裂纹里的黑气浓了几分。
出发前夜,衰运就开始显灵。成龙给背包打包时,拉链突然崩飞,弹进鱼缸砸翻了假山;老爹准备的驱邪符咒,被风吹进火盆烧成了灰;特鲁给他们准备的压缩饼干,拆开一看全是潮虫;最惨的是小玉,她新买的《秘鲁旅游指南》被隔壁的狗叼走,嚼成了纸浆。
“要不……让特鲁妈来念念经?”特鲁缩在门口,手里攥着马符咒,“我妈说她的平安符能破千邪。”
特鲁妈果然拎着桃木剑来了,对着宝石比划半天,结果剑头突然断了,扎在她新买的花衬衫上。“邪门!”特鲁妈抹了把汗,“这玩意儿比刀龙的黑魔法还厉害,你们路上小心,我给你们塞了二十包晕车药和三十个创可贴!”
第二天一早,他们的飞机刚起飞就遇上雷暴。机身剧烈颠簸,空姐送来的咖啡全泼在成龙裤子上;好不容易降落在秘鲁,行李却被错运到南极;租来的越野车,刚开出机场就爆了胎,换备胎时发现备用胎是个玩具模型。
“这还没到墓地呢……”成龙看着手里的地图,上面的路线被咖啡渍糊了一大片。小玉掏出宝石想看看,突然“啊”地一声尖叫——宝石不知何时咬了她一口,指尖渗出血珠,滴在宝石上,裂纹里的黑气瞬间变成了暗红色。
“不能再碰它了!”老爹掏出个铅盒子,“用铅隔绝气场,暂时能压住衰运。”
刚把宝石放进盒子,路边突然冲出来个瘦高个,戴着破牛仔帽,嘴角叼着根牙签,正是从黑手帮单飞的阿奋。他手里举着个望远镜,盯着铅盒子眼冒绿光:“那里面装的是‘印加王的眼泪’吧?我跟这玩意儿跟了三天了,成龙,识相的就交出来!”
阿奋身后跟着两个新收的手下,一个瘦得像竹竿,一个胖得像皮球,据说以前是街头卖艺的,打起架来只会翻跟头。
成龙把小玉护在身后:“阿奋,这宝石带诅咒,你拿不得!”
“诅咒?”阿奋嗤笑一声,竹竿手下突然扔过来个捕网,成龙闪身躲开,网子却正好套住老爹的头。老爹气得用拐杖敲网子,结果拐杖断成两截,其中一截弹起来,砸中了成龙的膝盖。
“衰运来了!”小玉大喊着拽起成龙就跑,胖手下追过来,脚下被块石头绊倒,正好撞在阿奋身上,两人滚成一团。成龙趁机发动越野车(备用胎不知何时被哪个好心人换成了真的),扬长而去。
后视镜里,阿奋举着拳头大喊:“我不会放弃的!这宝石能卖一个亿!”
接下来的路,衰运像是长在了成龙身上。过吊桥时,木板突然断裂,成龙半个身子悬在峡谷里,全靠小玉拽着他的皮带;穿雨林时,头顶的猴群扔下来的不是野果,是毒蛇(还好是无毒的);宿营时,帐篷被暴雨冲垮,三人抱着树干在泥水里泡了半宿。
更糟的是,阿奋像块狗皮膏药甩不掉。他租了辆直升机,在雨林上空盘旋,看到炊烟就往下扔烟雾弹;成龙他们坐船顺流而下,阿奋的手下就往水里扔鳄鱼(结果鳄鱼追着他们自己的船咬);甚至有一次,阿奋乔装成印加向导,想骗走宝石,结果刚碰到铅盒子,就被树上掉下来的蜂窝砸中,脸肿得像个馒头。
“这衰运还能传染?”小玉看着远处哀嚎的阿奋,忍不住笑出声。
老爹用罗盘定位墓地位置,发现印加王的墓藏在安第斯山脉的冰川下面。三人找到入口时,发现墓门被一块巨石堵着,上面刻着印加文字:“唯有纯洁之心能开启此门”。
成龙试着推了推,巨石纹丝不动。衰运再次发作——他脚下的冰面突然裂开,整个人往下坠,幸好抓住了旁边的冰棱。小玉想拉他,却被冰棱上的尖刺划破了手,血珠滴在巨石上,裂纹里突然渗出金光。
“是小玉的血!”老爹惊呼,“印加王的眼泪认主了!”
巨石缓缓移开,露出黑漆漆的墓道。刚走进去,身后突然传来阿奋的喊声:“等等我!我也想看看墓地长啥样!”
原来他一直跟在后面,刚才被冰锥砸中了腿,一瘸一拐地追过来。竹竿和胖手下扛着炸药包,显然想硬闯。
墓道里布满机关,成龙他们走一步踩塌一块砖,头顶掉石矛;阿奋他们更惨,胖手下不小心碰了壁画,触发了流沙陷阱,差点被活埋,幸好成龙扔过去根绳子。
“谢……谢谢啊!”阿奋抹着脸上的沙子,有点不好意思。
“别客气,等出去再揍你。”成龙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走到主墓室,印加王的石棺摆在中央,棺盖上嵌着个凹槽,形状正好和宝石吻合。成龙刚想把铅盒子放在凹槽上,石棺突然“咔嚓”一声裂开,里面坐起个穿着金铠甲的干尸,手里举着权杖,眼睛里闪烁着红光。
“是印加王的守护灵!”老爹大喊,“他以为我们是盗墓贼!”
守护灵挥动权杖,墓室里的石俑全活了过来,举着石斧冲过来。成龙想反抗,却被脚下的骷髅头绊倒,石斧擦着他的耳朵劈在地上,震起一片灰尘。
阿奋的炸药包突然掉在地上,引线不知何时被火星点燃了。胖手下吓得抱头鼠窜,炸药包滚到石俑堆里,“轰隆”一声巨响,石俑被炸得粉碎,墓顶的石块开始往下掉。
“快走!墓室要塌了!”成龙拽起小玉,老爹则试图把宝石放进凹槽。可守护灵的权杖突然指向他们,一道红光射过来,打中了铅盒子,盒子裂开,宝石滚了出来,正好落在阿奋手里。
“发财了!”阿奋举着宝石大笑,突然惨叫一声——宝石在他手里冒出黑烟,烫得他赶紧扔掉。守护灵的红光转向阿奋,把他捆成了粽子,吊在房梁上。
“它只攻击心怀贪念的人!”小玉突然明白过来,捡起宝石走向石棺。守护灵的红光落在她身上,却没有伤害她,反而变得柔和起来。
小玉把宝石放进凹槽,棺盖缓缓合上,守护灵化作金光消散在墓室里。裂纹里的黑气全部褪去,宝石变得翠绿通透,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诅咒解除了!”老爹长舒一口气。
此时墓室已经摇摇欲坠,成龙扛起被捆成粽子的阿奋,跟着小玉往墓外跑。胖手下和竹竿手下早就吓得没影了,估计是顺着墓道逃出去了。
跑出墓地时,冰川正好发生雪崩,把墓口封得严严实实。阿奋看着漫天雪花,突然叹了口气:“一个亿飞了……”
“命比钱重要。”成龙解开他身上的绳子,“这宝石带不走,带了也会倒霉。”
阿奋摸了摸肿成馒头的脸,突然笑了:“其实……刚才你扔绳子救我的时候,还挺帅的。”
小玉突然指着成龙的脚:“龙叔,你的鞋带没松!”
成龙低头一看,果然,走了一路都没掉的鞋带,此刻安安稳稳地系着。他摸了摸后脑勺——刚才磕的包也不疼了。衰运,真的随着宝石回归墓地,消失了。
回程的飞机上,阿奋坐在旁边的座位,啃着特鲁妈塞的牛肉干:“成龙,其实我单飞是想做点正经事,可欠了高利贷……”
“想改过自新的话,”成龙递给他一张名片,“十三区正在招保安,特鲁说你上次打靶成绩不错。”
阿奋愣住了,接过名片的手微微颤抖。窗外的云层像,阳光透过舷窗照进来,暖融融的。
小玉趴在窗边,看着下方的安第斯山脉,突然说:“龙叔,你说印加王会不会在墓里笑啊?他的宝石终于回家了。”
成龙笑着点头:“也许吧。就像有些人,看起来坏,其实只是运气不好。”
他看向旁边打盹的阿奋,这家伙的嘴角微微上扬,大概是梦到了新工作。老爹则在研究从墓里带出来的壁画碎片,嘴里念叨着:“回去得给十三区的大门加道符咒,免得再招些不三不四的人……”
飞机穿过云层,阳光洒满机舱。有些诅咒,其实是执念;有些衰运,其实是考验。就像阿奋,绕了一大圈才明白,真正的宝藏不是那块带诅咒的宝石,而是重新开始的机会。
至于小玉,她的指尖还留着宝石咬的小伤口,现在变成了个小小的绿点,像颗迷你祖母绿。她说这是“勇气勋章”,每次看到都能想起在墓里和守护灵对峙的样子。
成龙看着那绿点,突然觉得,也许诅咒从未存在过。所谓的衰运,不过是贪心和恐惧的影子,只要心里干净,再黑的影子,也会被阳光驱散。就像此刻机舱里的光,温暖得能融化任何冰川,包括人心底的那点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