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淌过13区的草坪,把晾在绳子上的符咒晒得泛出淡淡的金光。成龙蹲在工具箱前擦拭武士刀,刀刃映出他眼下淡淡的青黑——昨晚守到后半夜才敢合眼,生怕恶魔小龙借着夜色搞偷袭。特鲁的呼噜声从厨房飘出来,混着烤面包的焦香,他大概是凌晨才把生日会剩下的奶油霜抹成了新的符咒。
“龙叔!你看我这身帅不帅?”小玉突然从门后跳出来,身上套着件橄榄绿的童子军制服,领口别着枚黄色徽章,裤脚还沾着草叶,“飞龙童子军今天要去博物馆探险,布莱克警长说会给我们讲文物保护的知识!”
成龙刚想说“注意安全”,就看见布莱克的车停在门口,副驾驶上坐着个穿同款制服的胖男孩,正啃着巧克力棒。“那是特鲁的侄子小夫,”布莱克推开车门,手里拿着本烫金封面的手册,“他刚从东京过来,临时加入童子军体验活动。”
小夫下车时打了个趔趄,制服第二颗纽扣松松垮垮地挂着,书包上的恐龙挂件晃来晃去。“特鲁叔叔说跟着你们能见到真的魔法,”他盯着成龙手里的武士刀,眼睛亮得像两颗玻璃弹珠,“比如会飞的符咒之类的?”
“别听特鲁胡说。”成龙把刀收进刀鞘,突然注意到街角的面包车里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紫色莫西干头在阳光下格外扎眼,副驾驶上的拉苏正对着后视镜挤痘痘,后座的周在偷偷往嘴里塞薯片。
“他们怎么来了?”成龙的手不自觉摸向腰间的测邪罗盘,表盘的指针微微颤动,指向面包车的方向。布莱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眉头立刻皱起来:“上周达博物馆的金墨鱼雕像差点被劫,监控拍到的车和这辆一模一样,司机戴着兜帽,但身形很像阿奋。”
小玉突然拽住成龙的袖子,制服袖口蹭过他的手背:“龙叔,我看到拉苏了!他昨天在甜品店买了三盒金枪鱼罐头,肯定是想喂博物馆后面的流浪猫,借机踩点!”她从口袋里掏出个巴掌大的笔记本,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简笔画:拉苏举着罐头,旁边标着“下午三点”。
“你怎么知道的?”成龙看着笔记本上的涂鸦,突然想起昨晚小玉说要“侦查敌情”,原来是跟踪黑手帮去了。
“我可是童子军预备队员!”小玉挺起胸脯,徽章在阳光下闪了闪,“队长说观察是第一技能。”
布莱克看了眼手表:“童子军集合时间快到了,我先带孩子们过去。你盯紧那辆车,有情况随时联系。”他拍了拍成龙的肩膀,转身招呼小玉和小夫,“走吧,博物馆的埃及展区到了新的木乃伊,据说还带着诅咒呢。”
小夫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真的会让人变成石像吗?像美杜莎那样?”
“去了就知道了。”小玉拉着他往车上跑,马尾辫在空中甩成道弧线。成龙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车门后,转身钻进自己的车,后视镜里,那辆面包车果然跟了上来,车胎碾过路面的石子,发出细碎的声响。
达博物馆的罗马柱在阳光下投下细长的影子,像巨人的手指。成龙把车停在街对面的咖啡馆旁,点了杯黑咖啡,眼睛却没离开博物馆的侧门——那里是工作人员通道,也是监控盲区,上周金墨鱼雕像被劫时,歹徒就是从这里突破的。
咖啡杯上的热气渐渐散去,成龙掏出手机给老爹发消息,屏幕上跳出特鲁的回复:“老爹在炼新符咒,说要给小夫做个护身符,防黑手帮的坏主意。”附了张照片:老爹蹲在炼丹炉前,手里举着支狼毫笔,在黄色符纸上画着复杂的纹路,特鲁举着手机,脑袋上还沾着片银杏叶。
刚放下手机,就看见拉苏从面包车里钻出来,穿着件印着“博物馆维修”的蓝色马甲,手里提着个工具箱,大摇大摆地走向侧门。周和阿奋紧随其后,阿奋的马甲明显小了一号,后颈的标签还露在外面,印着“xL”的字样。
“这伪装也太敷衍了。”成龙抿了口咖啡,看着他们顺利通过门卫的检查——显然那门卫收了好处,连工具箱都没打开看。他结了账走出咖啡馆,街角的报亭老板正在拆报纸,头版标题用黑体字写着:“金墨鱼雕像失而复得,专家称其蕴含古阿兹特克能量”。
成龙突然想起老爹说过,阿兹特克文明曾用活物献祭铸造神器,金墨鱼雕像的眼睛是用黑曜石做的,里面可能封存着远古魔咒。上周歹徒没成功抢走,这次肯定会更谨慎。他绕到博物馆后巷,翻墙跳进草坪,修剪整齐的冬青丛划过裤腿,留下几道绿色的痕迹。
童子军的队伍正好从主展厅走出来,三十多个穿制服的孩子排着队,像串移动的橄榄绿珠子。小玉走在队伍最前面,手里举着面小旗子,旗子上画着条红色的飞龙。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墙角的成龙,偷偷比了个“oK”的手势,又立刻转过身,对着讲解员大声提问:“阿姨,那个金墨鱼雕像真的会吐墨吗?”
讲解员是个戴眼镜的年轻女孩,指着展厅中央的玻璃展柜说:“传说在月圆之夜,它的眼睛会发光,但吐墨只是个比喻啦,因为雕像的底座刻着阿兹特克的雨水咒,古人相信它能带来丰收。”
展柜里的金墨鱼雕像有半人高,黄铜铸就的身体泛着暗绿色的光泽,八条触手缠绕着底座,每条触手上都刻着细密的花纹,眼睛是两颗鸽蛋大的黑曜石,在灯光下透着诡异的光。拉苏和周假装检查天花板的线路,站在展柜斜后方的梯子上,阿奋则蹲在角落系鞋带,手指却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按动着。
成龙躲在恐龙骨架后面,看着测邪罗盘的指针指向展柜,表盘上的刻度开始发烫。雕像的底座周围萦绕着层淡灰色的雾气,像刚掀开的蒸笼里冒出来的,用肉眼几乎看不见。
“是魔咒的气息。”成龙想起老爹的话,阿兹特克的魔咒大多和献祭有关,一旦被激活,可能会引发灾难。他悄悄绕到展柜侧面,发现玻璃边缘有道细微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撬过。
“下面我们要去体验考古挖掘哦!”讲解员带着孩子们往互动区走,小玉故意落在最后,假装整理帽子,压低声音对成龙说:“拉苏的工具箱里有磁铁,他们想吸开玻璃锁!”
成龙刚点头,突然听见“咔哒”一声轻响,展柜的电子锁指示灯变成了红色。阿奋吹了声口哨,梯子上的拉苏立刻把手里的电线往插座里一插,展厅的灯光瞬间熄灭,应急灯在天花板上亮起,发出惨白的光。
“怎么回事?”孩子们的惊呼声此起彼伏,小夫吓得抱住旁边的兵马俑模型,恐龙挂件从书包上掉下来,滚到展柜底下。混乱中,周从梯子上跳下来,手里拿着块磁铁,对准展柜的锁扣用力一吸,玻璃门“吱呀”一声弹开了。
“到手了!”拉苏伸手去抓金墨鱼雕像,手腕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是小玉的童子军领巾,打了个死结绕在他胳膊上。“你这小丫头!”拉苏想甩开她,却被冲过来的小夫抱住腿,胖男孩的体重让他瞬间失去平衡,“咚”地摔在展柜上,玻璃碎片溅了一地。
阿奋抓起雕像就往侧门跑,成龙一个箭步冲过去,脚尖勾住他的脚踝。阿奋摔了个狗啃泥,雕像从手里飞出去,在空中划出道弧线,正好落在赶来的布莱克怀里。“警察!不许动!”布莱克掏出对讲机,应急灯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周和拉苏想从通风口钻走,却被突然冒出来的特鲁堵住——他穿着件印着“博物馆保安”的夹克,手里举着个巨大的捕网,显然是老爹派来支援的。“特鲁叔叔!”小夫松开拉苏的腿,扑过去抱住特鲁的腰,“我抓住坏人了!是不是能得勋章?”
“当然能!”特鲁把网收紧,拉苏和周在里面挣扎,像两条被网住的大鱼。阿奋刚想爬起来,就被成龙按住肩膀,脸贴在满地的玻璃碎片上,疼得“嗷嗷”叫。
“龙叔快看!”小玉突然指着展柜,底座上的花纹正在发光,淡绿色的光芒顺着划痕蔓延开,像藤蔓一样爬上墙壁。布莱克怀里的金墨鱼雕像突然震动起来,黑曜石眼睛射出两道光柱,在天花板上投射出个旋转的漩涡,漩涡里隐约能看见海浪和闪电。
“不好!魔咒被激活了!”成龙想起老爹的古籍里记载过,阿兹特克的雨水咒一旦被暴力触碰,会召唤暴雨和洪水。他刚要掏出净化符,窗外突然响起“轰隆”一声雷,明明是晴空万里,却有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瞬间连成了线。
“快把雕像放回底座!”老爹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用镇魔咒压住它!特鲁带的符咒包里有!”特鲁赶紧从背包里掏出张黄色符纸,成龙接过符咒,趁着布莱克把雕像放回原位的瞬间,“啪”地贴在雕像的额头上。
光柱和漩涡同时消失了,墙壁上的绿光渐渐褪去,窗外的雨也停了,阳光重新照进展厅,在玻璃碎片上折射出彩虹。小夫捡起地上的恐龙挂件,突然指着拉苏的口袋:“他兜里有个黑色的瓶子,刚才掉出来过!”
成龙伸手从拉苏的马甲口袋里掏出个玻璃罐,和上次装巴莎黑气的罐子很像,里面却装着半罐灰色的粉末,散发着海水的腥味。“是海之魔气!”成龙皱起眉头,“小龙让你们偷雕像,是为了用魔咒增强黑气?”
拉苏梗着脖子不说话,周却吓得哆嗦:“是……是小龙说,雕像里的雨水咒能让巴莎的黑气觉醒,等集齐三股黑气,就能召唤深海巨怪……”话没说完就被拉苏捂住嘴,两个人在网里扭打起来。
布莱克用手铐把三人铐住,对着对讲机呼叫支援:“达博物馆抓获三名嫌犯,涉嫌盗窃文物和激活古代魔咒,请求派防爆组过来处理现场。”他看着满地狼藉,无奈地笑了笑,“看来今天的童子军体验变成实战了。”
小玉突然举起手:“报告警长!我和小夫算不算立功了?”小夫也跟着点头,恐龙挂件在手里晃来晃去。
“当然算,”布莱克从口袋里掏出两枚“勇气徽章”,别在他们的制服上,“你们很勇敢,比某些成年人还镇定。”
特鲁突然“啊”了一声,指着墙上的时钟:“老爹让我们中午回去吃饺子!”成龙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阳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照进来,在地上拼出块菱形的光斑。
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正在清理现场,童子军们围着讲解员听她讲阿兹特克的历史,小夫举着新得的徽章,正给其他孩子讲“如何用体重制服坏人”,引得一阵哄笑。小玉跑到成龙身边,偷偷说:“龙叔,我刚才看见雕像的触手动了一下,是不是还有魔气没清干净?”
成龙摸了摸雕像的底座,符咒还在发光,测邪罗盘的指针已经恢复平静。“老爹说过,镇魔咒能压住大部分古魔咒,”他揉了揉小玉的头发,制服的布料有点扎手,“等下让老爹来彻底净化,不会有事的。”
布莱克把三个嫌犯押上警车,拉苏还在挣扎:“我们是被小龙逼的!他说不照做就把我们变成青蛙!”周和阿奋连连点头,像啄米的鸡。成龙知道他们没说谎,小龙为了收集黑气,肯定会用各种手段胁迫黑手帮。
“看来得加快进度了。”成龙看着警车驶远,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老爹的电话,“成龙!快回来!我算出小龙的下一个目标是植物园的花之恶魔!特鲁已经把饺子煮糊了!”
“马上到!”成龙挂了电话,对小玉和小夫招手,“走,回去吃饺子,特鲁煮糊的那种。”小夫欢呼着跑过来,小玉却回头看了眼博物馆的大门,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徽章在领口闪闪发亮。
“龙叔,下次童子军活动能带上武士刀吗?”小玉蹦蹦跳跳地跟着他,马尾辫扫过背包上的拉链,“我想让大家看看,真正的英雄是什么样的。”
成龙笑着点头,远处的天空飞过一群鸽子,翅膀在阳光下闪着白光。他知道小龙还在暗处等着机会,黑气的威胁也没解除,但看着身边孩子们的笑脸,突然觉得那些战斗和冒险都有了意义——就像童子军手册里写的,守护比征服更需要勇气,而他愿意永远做那个守护的人。
警车的鸣笛声渐渐远去,博物馆的钟声敲响了十二下,惊起了檐下的几只麻雀。金墨鱼雕像在展柜里静静伫立,黑曜石眼睛反射着窗外的流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底座上那张黄色的符咒,还在悄悄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守护着这座城市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