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汐薇拉着叶开来到厨房，让他去揉面。
“阿姨，我来揉面。”
田汐薇站在他身侧包饺子，亲密无间。
傍晚七点，晚饭准时上桌。
八宝鸭、糖醋鲤鱼、腊味合蒸……
田妈妈坚持要凑够十道菜，取‘十全十美’之意。
“小叶来了，今天破例喝点酒。”
田爸爸从柜底掏出瓶茅台。
“发什么呆？”
田汐薇在桌下轻轻踢他，夹了块鸭腿放他碗里：“我妈特意给你留的。”
叶开咬了口鸭肉，酱香在舌尖化开。
田妈妈正眉飞色舞地讲田汐薇小时候把饺子包成馄饨的糗事，田爸爸配合地哈哈大笑。
玻璃窗上的剪纸倒影在他们身后摇晃，像一场温暖的皮影戏。
“小叶！”
田爸爸突然正色：“你父母要是看到你现在这么出息，该多高兴。”
饭桌瞬间安静。
田汐薇在桌下握住叶开的手，掌心有薄薄的汗。
田妈妈嗔怪道：“老头子，喝了点酒就乱说，小叶，来，吃菜！”
她用勺子舀了一些饺子放在了叶开的碗里：“小叶，快尝尝，有三个包了硬币，看谁最有福气！”
“嗯！”
叶开点了点头。
这种家人团圆的温馨，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饭后。
叶开在堂屋看电视。
田爸爸喝了酒，已经去房间睡觉了。
厨房里，不时传来田妈妈和田汐薇的笑声。
没一会儿，田汐薇走到了叶开的身边坐下，说道：“叶哥哥，明天就除夕了，我妈让我喊你过来一起。”
叶开笑着点头：“好呀！”
……
2025年，除夕夜。
傍晚六点，田家客厅的水晶吊灯将满桌菜肴照得油光发亮。
叶开帮着田汐薇将最后一道松鼠桂鱼端上桌，鱼身上浇着的琥珀色糖醋汁还在滋滋作响。
“小叶快坐这儿。”
田妈妈特意把叶开安排在了田汐薇旁边的位置，红木椅背上搭着昨天那件手织红毛衣：“薇薇你给小叶盛碗汤。”
……
除夕夜，是难忘的、美满的、团圆的……
也是，短暂的……
“叶哥哥，新年快乐！”
“嘭——！”
巨大的红色烟花在头顶炸开，照亮整个阳台。
年初一，叶开连夜回了趟武当山。
回到了那个，他梦开始的地方……
正月初二·上午10:35。
叶开的黑色路虎刚拐进村口，车头就撞上了一群扑棱翅膀的白鹅。
市值几十亿传媒公司的大老板，今天要进村子的消息，早在村子里传开了。
叶开的车子，刚进村子没多长时间，就闹得人尽皆知。
这会儿，欲梦自然也知道了。
她早早的就站在了路口。
当她看到叶开的车子的时候，高兴的都蹦了起来，不停的挥手大喊着：“叶总，这儿，这儿！！！”
“爸、妈，我老板来啦！”
说完，欲梦直接踩着厚厚的积雪，冲了出去。
随着欲梦的大喊声，各家院门像被风吹开似的，裹着棉袄的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
几个穿亮色羽绒服的年轻女孩跑得最快。
叶开跟着欲梦来到了场院，把车停好后下了车子。
欲梦真的好激动，就要扑上去抱住叶开……
突然，猛地想起来这是在家里，而不是在至臻传媒，悻悻的往后退了几步。
“哇，真的是叶开！”
这时，一群颇有姿色女孩，纷纷围了过来。
有个扎马尾的姑娘甚至故意滑倒在车前，爬起来时羽绒服散开，露出里面紧绷的红色低胸毛衣。
“那是村支书的闺女刘艳。”
欲梦一边拉着叶开往屋子里走，一边悄悄的说着：“也不知道谁捅出去的，说你要来，那个扫货，还特意去蓉城做了头发。”
这会儿，又有个烫着卷发的大婶追着问：“叶老板公司还招人不？俺闺女会唱歌！”
“别理她们。”
欲梦拽着叶开胳膊快步走，朝着边上的那些姑娘们，冷哼了一声。
不多时，欲梦家的三层小楼前已经围了半村人。
几个半大孩子趴在墙头张望，有个穿红外套的胖婶正拉着欲梦妈妈嘀咕。
堂屋里，叶开刚进来。
刘艳不知何时挤了进来，端着手机就要坐叶开大腿上直播：“家人们看这是谁！”
欲梦抄起扫炕笤帚横在中间：“滚出去！你家猪圈塌了不去看看？”
热茶还没喝上半杯，窗外又传来摩托车轰鸣。
村支书带着几个干部模样的人闯进来，手里拎着包装精美的礼盒：“叶总！你好……”
只能说，这些人，太热情了。
……
“爸，妈，这就是我的老板，叶开，叶总！”
欲梦父母小跑着迎出来时，叶开愣了一下。
这对夫妇比他想象中苍老——
父亲佝偻着背，蓝布棉袄袖口磨得发亮；母亲围裙上沾着面粉，皲裂的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才敢伸过来。
“叶、叶老板……”
老汉的手像粗糙的树皮，掌心有常年握锄头留下的硬茧：“丫头总念叨您……”
堂屋里烧着炭盆，白瓷地砖上印着模糊的鞋印。
崭新的65寸液晶电视正在重播春晚，下方供桌上摆着欲梦获得的直播平台奖杯，旁边是褪色的祖先牌位。
叶开坐在了铺着毛线坐垫的太师椅上，面前茶几堆满炒瓜子、冻米糖和自家种的砂糖橘。
“叶总，您喝茶！”
欲梦妈妈端来印着囍字的搪瓷缸，手指微微发抖：“自家炒的野山茶，不、不知道您喝不喝得惯……”
叶开双手接过，热气氤氲中看见杯底沉着两枚红枣。
他喝了一大口，苦后回甘的茶香漫过舌尖：“好茶！”
欲梦爸爸的脊背肉眼可见地直了些，忙不迭拆开叶开带来的烟：“叶总，丫头有出息了……”
“叶总，您先坐会，老婆子在杀鸡，午饭马上就好！”
厨房里很快传来斩骨刀的声响。
欲梦拽着叶开上楼，楼梯间贴满她从小到大的奖状，最新一张是‘2024直播年度冠军’的奖状，被特意装在玻璃框里。
“我房间。”
她推开三楼尽头贴着艾薇儿海报的房门。
出乎叶开意料，这个在直播间走纯欲性感路线的女孩，闺房竟是温暖淡蓝色调。
楼下传来锅铲碰撞的声响，腊肉的咸香顺着门缝钻进来。
欲梦一屁股坐在床上，从衣柜深处摸出个铁皮盒：“看，我直播第一天你给我刷的火箭，截图打印出来了。”
“这些，还留着啊！”
叶开笑着翻开铁皮盒，里面整齐收藏着他每次去欲梦直播间的截图，最新一张是年前公司年会的合影。
欲梦突然凑近，身上带着灶火味的羽绒服蹭过他的西装：“叶总，要不要在这儿试试……”
“试试什么？”
叶开微微一震，看着欲梦那狡黠纯欲的眼神，忽然明白了过来。
这丫头，可真敢想啊！
突然，楼下传来欲梦妈妈的喊声：“丫头！给叶老板蒸碗鸡蛋羹，暖和暖和！”
“哎！”
厨房里，欲梦打蛋的动作行云流水。
土鸡蛋金黄的蛋液在青花碗里旋转，她舀了勺猪油，又撒上自家晒的虾皮。
叶开靠在门框上看她忙碌，阳光透过塑料门帘在她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给。”
欲梦突然塞来一个烤红薯，烫得叶开直换手：“柴火灶烤的，比城里电烤箱香多了。”
红薯掰开的瞬间，蜜糖般的香气溢满厨房。
午饭摆了满满一圆桌。
欲梦爸爸搬出泡了三年的杨梅酒，浑浊的琥珀色液体在玻璃杯里荡漾。
叶开刚抿一口就被酸甜冲了鼻子。
“叶老板尝尝这个。”
欲梦妈妈夹来一块乌黑的炖肉：“昨天现杀的土猪，用柴火灶煨了一宿。”
肥瘦相间的三层肉入口即化，带着果木的烟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