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柳云端!而不是他,王君御!
她用那样一种极其极端的方式,以那样一种壮士断腕的决心,演绎了那样一场狂风暴雨雾气遮天的清晨汽车翻滚在江里的一幕,以一种死的方式,彻底的从他的生命里逃离!
他输了,输的一败涂地,输的彻彻底底!
两年多后,她挽着别的男人牵着孩子归来,以一种极其骄傲的姿势无声的告诉他:在他们的那个婚姻里,她才是真正的赢家!
而今,和她走过这么多的风风雨雨,他终于明白,其实,他才是她手心里的橡皮泥,她想把他捏成个什么形状就是个什么形状。
他不介意做她手心里的橡皮泥,也不介意她怎样揉捏他,只有她愿意捏,那么,他觉得,至少,他还在她的手心,至少,他还能感觉到她的温度。
只可惜,她根本就不需要他这块橡皮泥,别说捏他,就是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所以,他别说感受她的温度,就连她的白眼,她都吝啬得给予!
柳云端,曾经,我待你如一块橡皮泥,想怎么捏你,就怎么捏你,根本就不顾你的感受,大家都觉得我冷酷残忍!
而今,我心甘情愿的做你的橡皮泥,让你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可你却视我如空气,我们俩,究竟谁比谁更加的残忍?
王君御像往常那样,把车停在云端公寓楼下的一棵大树下,每天傍晚15点30分左右,云端都会牵了浩浩的手从这里经过,然后他可以目送他们母子走进公寓大楼,再慢慢的等着她的那一扇窗里发出橘黄色的,柔和的灯光。
那个时候,他的心很暖,虽然他就站在寒风里望着那扇窗,可他知道她和孩子是安全的,在家里享受着暖气,也许正在小厨房里做着简单的晚餐,他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很舒服,很满足。
其实,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要走进她和浩浩的世界,可自从东京回来之后,她整个人都变了,不说话,每天像机器一样的转动,然后就是整个心思都沉浸在她的那个世界里。
她并没有糊涂到什么都不知道,这一点,从她自己到医院去看心理医生就明白,他偷偷的去问过她的心里医生,心里医生说她这是幻听症,太疯狂的思念一个人,太疯狂的挂念一个人,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有些人会出现幻觉,总觉得那个人就在身边,而柳云端却是幻听,她不是觉得那个人就在她的身边,而是总能听见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他很着急,问医生该怎么办?医生说目前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出现幻听这种情况是因为病患心里不能接受自己所看到的或者所听到的事实,所以,如果着急,就干脆直接的把真实的情况血淋淋的告诉她,用冷静却又残忍的方式让她从虚幻中彻底的醒悟过来;如果不着急,就慢慢的来,幻听和幻觉不可能会跟随人一辈子,时间是治愈这种病的最好良药,等过一年半载,长的也就三年五年,随着自己融入这个社会,融入新的工作新的生活,慢慢的自然就好了。
他即刻说自己着急,非常的着急,不忍心看见她整天神思恍惚的样子,因为那样他觉得自己都快要神思恍惚了,他怕时间长了她没有崩溃,他自己却先崩溃了。
医生就说,如果着急就用第一种方式,但是第一种方式的结局有两种,要么就彻底的醒悟过来了,然后大哭一场,最终接受这个自己无法接受的事实;要么就彻底的击垮她了,那就不单单是醒悟过来这么简单,估计还会让她整个人陷入绝望,从此对什么事情都没有任何的兴趣,觉得活着了无生趣,有些人甚至还会走到极端上去。
他听了这话吓住了,他的确是想要云端快速的从乔子墨死去的阴影里清醒过来,也想她早点把乔子墨忘掉,想着她早点能记起他,这个浩浩的亲身父亲,然后,带着浩浩回到他的身边来,他很想和她们母子在一起,一家三口像天下普通家庭那样平凡而又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可是,医生这样一说,他却不敢用这样的方式了,他宁可等她慢慢的好转,等过一年半载,或则三年五年,那样的话,她至少不会走入极端,至少不会冒着把她彻底击垮的危险。
于是,这半个月来,他没有硬性的闯入她的生活,他试着走近她走近浩浩,可她当他是空气,完全无视他的存在,于是他知趣的离开,躲在一边远远的看着她,关注着她,保护着她。
他坐在车上,看着自己的手表,已经过了18点了,整整超过了半个小时,云端还没有带着浩浩回来,这是怎么回事?
他掏出手机来给云端打电话,然后手机里却传来关机的提示音,你拨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关机?云端怎么会关机?
难道说,神思恍惚的她牵着浩浩在路上走,没有注意到来往的车辆,或则她太过于沉迷在自己的那个世界里,没有分清红绿灯的颜色?
这样想着,他心里没来由的害怕起来,于是迅速的沿着幼儿园的路开去,一路上小心翼翼的看着街头,看什么地方是不是发生车祸或则别的什么情况了。
可是没有,云端的公寓离幼儿园不远,两公里而已,他就算开得非常慢,也只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就到了,结果一问,浩浩还在幼儿园没有走,他妈妈还没有来接他。
他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下,赶紧去接浩浩,幼儿园是他帮着找的,所以园长老师都认识他,他要接浩浩走,而浩浩也愿意跟他走,所以也就没有人难为他。
“大叔,我妈咪呢?”浩浩一上车,即刻就问开车的王君御:“我妈咪去哪里了?她怎么没有来接我?”
“你妈咪——估计是买东西路上塞车了,所以还没有赶到,”
王君御猜测着,然后又拿出手机再一次拨云端的机机号码,可依然还是那个甜美而又公式化的声音提示他拨打的电话已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