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息没有等到那人的回应，心底那团混乱的火烧得更旺了，委屈又焦躁呢喃：“神君……”
然后又泄愤似的在那近在咫尺的脖颈上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清晰的齿印。
预想中的斥责并未到来。
道殊只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伸手扶住他微微颤抖的肩膀，想把他按回原位坐好。
精纯温和的神力再次试图涌入，如同暖流包裹躁动的冰泉，安抚他，“静下来，玄息，先调息，稳住心神，我们之后再……”
可此时的玄息哪里听得进这些，他的脑袋瓜里都是乱七八糟的。
冰蓝的眸子死死锁住道殊开合的唇，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被神力安抚得稍显温顺的手臂猛地抓住道殊的手臂，用力把他拽向自己。
然后直接对着他心心念念的唇吻了上去。
道殊：“！！！”
道殊彻底怔住，金色的眼瞳因震惊而微微睁大。
唇上传来陌生而柔软的触感，玄息急切又笨拙的啃着他。
道殊下意识想推开，可手掌刚抵上玄息的胸膛，还没来得及用力，就感觉到对方周身的神力如同被惊扰的沸水，瞬间暴走乱窜，甚至有反噬其身的迹象。
道殊：“？？？？？”
他顿时不敢妄动了，推拒的手僵在半空，满心都是无奈的荒谬感。
这算怎么回事？
打不得，骂不听，一碰就要碎给他看？
玄息却全然不顾这些。
唇齿相依的触感于他而言太过刺激了，这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他满足得灵魂都在颤栗。
他本能地用力吻着，笨拙地啃噬，像只急于确认所有权的小兽。
可不知为何，眼眶却一阵酸涩，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滑落，混入两人紧贴的唇瓣间。
他一边无声地流泪，一边固执地加深这个带着咸涩泪意的吻，周身神力也因此更加狂乱不稳。
道殊：“？？？？？”
他被这又凶又委屈的架势弄得哭笑不得。
忍无可忍，他微微用力，在那肆意妄为的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唔……”玄息吃痛，动作一滞。
道殊趁对方吃痛松懈的瞬间，强横却依旧温和的神力化作无形束缚，终于将人稍稍推开一些，按坐在原地。
“听话！不许再动！”道殊的声音带着一点点严厉，试图震慑住这失控的家伙。
玄息被制住，眼泪掉得更凶了，冰蓝色的眼眸却依旧执拗地盯着他那被自己蹂躏得微微泛红的唇。
然后徒劳地挣扎了一下，发现无法挣脱，便转而用力抓住道殊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指，几乎是自残般地再次强行运转神力，想要冲破束缚。
道殊被他这不管不顾的劲头吓了一跳，生怕他真的伤及本源，还是无奈地松开了一些禁锢。
就这一瞬间，玄息立刻像抓住浮木般用力抱住了他，将脸深深埋在他颈窝，身体因情绪激动和神力紊乱而微微发抖。
道殊僵了片刻，终究还是抬起手，轻轻环住了他紧绷的脊背：“到底在闹什么？”
被这熟悉的温度和怀抱包围，玄息狂乱的心跳似乎稍微平复了一些，但神智依旧不清明。
他抬起头，湿漉漉的蓝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道殊，执拗地重复着那个念头：“神君……只逗我。”
道殊一愣，金眸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泛起些许哭笑不得的涟漪：“？？？这是……在吃醋？”
他隐约明白过来，这小灵泉是真的开了情窍，只是这开窍的方式……
未免也太激烈了些，简直像是走火入魔。
玄息并不完全明白“吃醋”是什么意思，他只是本能地遵循内心的渴望。
他感受到道殊语气似乎没有生气，他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看着他，小声祈求：“别生气……”
话音未落，那种源自本能的对亲密接触的渴望再次涌上，他凭着直觉，又一次笨拙地吻了上去，试图找回刚才那令他灵魂战栗的感觉。
道殊：“……”
还能不能好好说句话了？
然而，这一次，他只是身体微僵，最终却没有再推开。
感受着唇上笨拙却炽热的力道，和怀中身躯细微的颤抖，他在心底长长地叹了口气。
算了。
他心下默叹。
纵着他吧。
还能怎么办呢？
……
道殊感受到怀里的人气息逐渐平复，神力也不再像刚才那么狂乱，所以就稍稍用力，把人从自己身上撕开，按着肩膀让他坐直。
金色的眼眸审视着眼前这张还带着泪痕耳根却红得滴血的脸，语气听不出喜怒：“小崽子，来，解释解释？”
玄息低着头，心跳依旧很快，却不再是之前的恐慌混乱。
他甚至下意识地还想往那令人安心的气息源头贴过去，却被道殊按着动弹不得。
他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
既有冒犯神君的惶恐，但更多的，是一种豁出去后的解脱和喜悦。
尤其是……
神君没有立刻将他推开，更没有惩罚他，甚至还安抚了他。
这个认知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他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不再躲闪，直直地望向道殊，同时伸出手，有些固执地抓住了道殊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指尖，紧紧攥住。
“我喜欢神君。”他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冒犯了神君，玄息……万分抱歉。”
他顿了顿，指尖更加用力，仿佛要嵌入对方的骨肉，语气执拗得近乎蛮横，“但是，我不后悔。”
道殊：“？？？”
他简直要被气笑了，金眸微眯，“这种混账话……跟谁学的？”
玄息敏锐地感知到道殊并没有真正的厌恶，心底那点残存的忐忑也消失了，索性坦然道：“闭关前一夜，大师兄……塞给我的书里看的。书名……好像叫《霸道仙君爱上我》……还有《冷面神尊的囚宠》……”
他回忆着那些离谱的情节，当时只觉得荒谬，但是修炼的时候这人就在这里身边……
所以就乱了。
他又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我喜欢神君，从初见就喜欢。很喜欢……想一直跟在神君身边。”
他冰蓝色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渴望和占有欲，“可以成为您的神侣吗？”
道殊：“……”
他看着这小家伙用最认真的表情说着最“大逆不道”的话，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见道殊没有回答，玄息这次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委屈或慌乱。
他想，自己都如此冒犯了，神君都没有让他魂飞魄散，那是不是意味着……
神君对他也是不同的？
这个念头让他心脏滚烫。
他紧紧盯着道殊的眼睛，不肯错过一丝一毫的情绪，追问着：“神君……您为什么对我好？”
他不依不饶，渴求着一个确切的答案，“您待我，与旁人都不同对吗，没有人可以让您用一个分身去守护，那是五百年的功力……您随手给了我……”
道殊看着他这副执拗的样子，金眸中流光微转，高深莫测中又似乎藏着一丝极淡的笑意，慢悠悠地开口：“本君执掌因果命运，编织众生轨迹，又怎会……看不透属于自己的那根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