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江林悦醒了过来,身上不知被谁盖了一件薄毯。
揉了揉眼睛,心中满是疑惑,自己睡前并未盖毯,是谁在夜里给自己盖上的呢?
江林悦坐起身,环顾四周,屋内安静得只听得见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声。
轻轻下了床,走到窗边,透过微弱的月光,看到院子里有个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
心猛地一紧,莫非府里进了外人?江林悦顾不上多想,披上外衣,悄悄打开房门追了出去。那身影似乎察觉到有人跟来,加快了脚步。江林悦一路紧追,可到了花园的假山旁,那身影却消失不见了。
她警惕地四处张望,突然,一只手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
江林悦惊恐地瞪大双眼,正要挣扎,耳边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林 悦,是我。”
“王爷?你跑什么?”
“可能是我眼花了,看见一个影子一晃而过,就追过去。”
“你回去再睡会儿吧,明天见。”
萧齐逸说完,消失在微曦的黑夜中。
江林悦疑惑的回到卧房,又囫囵的睡到天刚微亮,就着晨光喝了一碗柳嬷嬷熬的红薯粥与一个鸡蛋,匆忙把蛊王虫卵装进特制的铅盒里。
“小姐,你又要出去吗?”
春华,春花几人见状,心疼的问。都怨自己不会点拳脚功夫,不能帮小姐……。
“嗯,西南方还有蛊毒没清除。”
江林悦云淡风轻。
看着盒里这玩意儿昨晚在她怀里发烫了一宿,系统说检测到西南方向有“同类波动”,保不准是太子余孽带着蛊王残种跑那儿搞事情了。
江林悦换来轮班的护卫:
“叫他们别睡了!把昨儿烧剩的蛊虫骨灰装两袋,路上能当路标。”
“是,小姐。”
护卫立刻行动,双手接着江林悦突然给来的包子,边吃边行动。
城南驿馆,萧齐逸已经带着暗卫等在那儿。
他今儿换了身不起眼的青布衣裳,却仍难掩贵气,手里把玩着块碎玉——正是广济寺塔之战时捡到的蛊虫诱饵。
“林悦可知西南蛊族?”
他挑眉。
“十年前西南小国贡品里混过蛊虫,被先皇一把火烧了,如今怕是卷土重来。”
江林悦把铅盒往桌上一磕:
“何止卷土重来?右相府的账本里记着,每年都有商船往西南运童男童女,说是‘祭山神’,实则给蛊族炼蛊。”
系统突然提示铅盒震动加剧,她掀开盒盖一角,就见虫卵在里头扭来扭去,竟比昨儿大了一圈。
“得加快脚步。”江林悦合上盒子。
“此驿馆往西南三十里有片竹林,我祖母听祖父当年剿匪时说过,那儿有个‘阴阳谷’,进谷需踩特定竹节,否则会掉进蛊虫窝。”
萧齐逸点头,示意暗卫牵马:
“正巧,我带了个会听竹声的高手,叫阿竹。”
阿竹是个沉默的苗族女子,耳坠上挂着蛊铃——却说是用来驱邪的。
她领着众人走进竹林,忽然停在棵焦黑的老竹前:
“这里曾被火焚过,是蛊族标记,往前三步,踩左二竹节。”
江林悦照做,只听“咔嗒”一声,地下传来机关转动声,泥土里冒出块刻着蛊虫的石碑。
“系统,扫描石碑!”
“叮——检测到蛊族密语,译为‘擅入者,喂血玉’。”
江林悦刚要开口,阿竹突然脸色煞白:
“血玉!是蛊族用活人血养的邪物,碰了就会被蛊虫认主!”
话音未落,竹林深处传来孩童笑声,十几个蒙眼的小孩手拉手转圈,脚踝上都拴着铃铛,走的正是阴阳八卦阵。
“别动!”
江林悦按住要冲上去的护卫。
“这些孩子被下了迷魂蛊,咱们一靠近,他们就会自爆成蛊虫窝!”
她摸出怀里的硫磺包,往空中一撒,只见孩子们身上爬满了肉眼难见的细蛊,在硫磺烟里纷纷跌落。
阿竹趁机甩出银线,将孩子们逐个绑到安全地带。
“姐姐......”
一个小女孩摘下眼罩,眼神却灰蒙蒙的。
“他们说只要吃了江家女的血,就能变厉害......”
话没说完,鼻腔突然涌出黑血,江林悦扑过去接住她,就见孩子后颈有个针孔,周围皮肤发青——是被强行种了蛊卵。
“系统!救她!”
江林悦心酸。
“叮——需用蛊王虫卵中和毒性,但虫卵会因此损失50%能量。”
江林悦咬牙打开铅盒,虫卵自动飞到小女孩眉心,发出绿光。
孩子睫毛颤了颤,吐出只指甲盖大的黑虫,瞳孔重新变得清亮:
“谢谢姐姐......他们在谷里养了个大怪物,要拿玉佩喂它......”
话音未落,竹林剧烈震动,无数竹节爆开,爬出浑身是眼的巨虫,每个眼窝里都嵌着块血玉。
萧齐逸抽剑砍去,却见剑刃被血玉弹开,反震得他虎口发麻。
拿出碎片,却发现碎片竟在剧烈颤抖——这怪物竟是用当年被烧的蛊王残肢拼出来的!
“用孩子们的铃铛!”
阿竹突然大喊。
“蛊虫怕声波!”
江林悦恍然大悟,夺过小女孩脚踝上的铃铛狂摇,清脆的“叮当”声中,巨虫眼窝里的血玉纷纷龟裂,露出底下蠕动的蛊虫。
系统提示:“检测到怪物核心在腹部,需用玉佩血祭破除!”
“王爷!带我上去!”
她大喊。
晋王一把带她立在半空,江林悦咬破舌尖,血滴在玉佩上,强光如利剑般穿透巨虫腹部。
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悲鸣,化作漫天蛊虫,却在接触到晨光的瞬间灰飞烟灭。
地上只剩一堆血玉碎片,其中最大的一块刻着“太子”二字。
“果然是他搞的鬼。”
江林悦擦了擦嘴角的血。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检测到西南深处有蛊族祭坛,正在举行‘血玉归位’仪式,需玉佩镇压。”
江林悦看向萧齐逸,对方正给孩子们包扎伤口,却眼神坚定:
“悦儿,我陪你去。但这次......你得告诉我,玉佩真正的秘密是什么。”
江林悦沉默片刻,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她摸出贴身藏着的羊皮书残页——那是她在右相府地宫偷偷撕下来的:
“上面说,江家玉佩本是蛊族圣物,千年前先祖用它封了蛊王,却也因此背负血咒。
每到乱世,玉佩就会裂开,引出蛊毒......而能彻底灭蛊的,只有江家女眷的血。尤其是嫡女的血!”
萧齐逸挑眉:
“所以你姑姑和你,都是天生的‘蛊毒容器’?”
江林悦点头,攥紧玉佩:
“当年太奶奶为了断咒,故意让二房偷走假玉佩,真玉佩却传给了长孙媳——也就是我娘。可惜她死得早,没来得及告诉我真相。”
说话间,众人已走出竹林,眼前出现座被蛊藤缠绕的山峰,山顶祭坛上飘着黑幡,隐约可见人影晃动。
阿竹突然拉住江林悦:
“等等!祭坛周围布了‘尸蛊阵’,需用活物血开道。”
江林悦解下腰间的蛊虫骨灰袋:“用这个行不行?相府烧的都是蛊族精英,他们的骨灰应该算‘活物’。”
撒出骨灰的瞬间,蛊藤竟自动让开道路,露出刻着骷髅的石阶。
系统提示:
“前方二十步,每五步埋有一具蛊尸,需在三步内通过,否则触发自爆。”
江林悦深吸一口气,踩着骨灰撒出的弧线往前冲,萧齐逸和阿竹紧随其后。
刚过第十步,身后传来“轰”的巨响,一具腐烂的蛊尸从土里弹出,指甲面还嵌着江家玉佩的碎纹。
“是二叔!”
江林悦瞳孔骤缩——那身衣裳正是二叔出事前穿的!看来太子党早就把江府死人炼成了蛊尸,就等着她来送死。
萧齐逸挥剑砍断蛊尸脖子,却见它又从断口处长出新的头颅,眼里泛着怨毒的光。
“用玉佩!”
阿竹喊道。
江林悦将玉佩按在蛊尸眉心,强光闪过,尸体终于化作尘土,留下枚刻着“江”字的袖扣——这是江家男丁的标志,却被蛊族用来下咒。
江林悦攥紧袖扣,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走,我倒要看看,祭坛上坐着的到底是谁!竟如此丧心病狂!”
山顶祭坛中央,立着尊三丈高的蛊王雕像,手里捧着的正是完整的“假玉佩”。
雕像前跪着个黑袍人,掀开兜帽竟是——三婶!
她脸上爬满蛊虫,手里举着把染血的刀,刀刃上刻着江家女眷的生辰八字。
“悦儿,你终于来了......”
三婶咧嘴笑,蛊虫从她嘴里爬出来。
“太子殿下说了,只要用你的血祭蛊王,就能让江家永世为奴......”
话没说完,江林悦已经甩出短刀,刀刃刺穿她的肩膀。
三婶却不觉得疼,反而发出咯咯怪笑:
“晚了!血玉已经归位,蛊王马上就要......”
“砰!”
萧齐逸的箭穿透雕像的心脏,假玉佩应声碎裂,露出里头裹着的真正蛊王卵。
江林悦趁机扑上去,将自己的玉佩按在卵上,鲜血顺着纹路渗入,竟将卵分成了两半——一半是纯净的白光,另一半仍是漆黑如墨。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叮——蛊王卵本为阴阳双生,白光可净化世间蛊毒,黑光则孕育万恶邪蛊。
江家玉佩的真正使命,就是守护这道平衡。改变大楚……。”
江林悦看着两半卵,突然想起祖母的话:
“有些东西,灭不掉,只能守。”
想到这,江林悦将白光卵收入铅盒,黑光卵则埋进祭坛下的土里,用玉佩刻下封印:
“若后世有人妄图用蛊为恶,必遭此劫。”
做完这一切,天已正午,西南的天空难得放晴,阳光洒在蛊藤上,竟开出几朵雪白的花。
回程路上,萧齐逸突然问:
“林悦,今后有何打算?”
江林悦望着远方的群山,嘴角扬起笑:
“整顿玄甲军,继续种地,专门治蛊毒。顺便......”
她摸了摸铅盒,
“写写《蛊毒防治手册》,让老百姓都知道咋防这些阴招。”
“好志向,还跟我回封地吗?”
萧齐逸笑了。
“若需要人手,本王......不,我可以帮忙。”
江林悦挑眉,看着他耳尖微微发红,故意逗他:
“王爷不怕被人说‘与民女厮混’?”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为民除害,在所不辞。何况你已被父皇赐婚给我!谁敢乱说!”
两人相视而笑,马蹄声踏碎一地阳光。江林悦忽然觉得,这一路的血与火,终是值得的。
至于未来?管他还有多少蛊虫鬼谋,她江林悦的刀,永远比他们亮上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