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力看着陆沉收好令牌，脸上露出期待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将军，那……卢老将军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京师那边，战事还顺利吗？”
陆沉的目光扫过两人期盼的脸，心中一沉。
他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京师保卫战中，老将军……战死了。”
王大力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不……不可能……”
“老将军他……他怎么会……”
陆沉缓缓蹲下身，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老将军，是被北狄大将，完颜赫杀死的。”
这话一出，王大力和赵铁牛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里，全是滔天的恨意。
“完颜赫！”
赵铁牛狠狠地念着这个名字。
陆沉站起身，目光望向遥远的北方。
“我们北上回到拒狄卫，定要找机会，宰了完颜赫，为老将军报仇！”
王大力和赵铁牛两人也低声说：“对！报仇！”
“定要砍下完颜赫那狗杂种的头，给老将军当夜壶！”
陆沉点了点头，随后他一摆手。
“入列吧，我们继续北上。”
“是！”
两人齐声应诺，翻身上马，汇入了那几十人的骑兵队伍中。
陆沉一行人正在背上，京师金銮殿内正在朝会。
太师蔡庆从文官队列里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
“陛下！老臣有本要奏！”
“此次北狄蛮夷之所以能长驱直入，兵临城下，皆因拒狄卫失职之过！”
这话一出，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
武将那边，几个性子急的，脸都涨红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可他们也不敢站出来反驳什么。
蔡庆继续唾沫横飞地说着。
“拒狄卫，号称我大胤北方第一雄关！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可结果呢？北狄大军一来，他们连个屁都没放，就让蛮子们冲了过来，害得京师百姓遭殃，社稷险些动摇！”
“此乃滔天大罪！老臣恳请陛下，严惩拒狄卫总兵孙林宗，以儆效尤！”
其实很多人都清楚，北狄这次是兵分四路，两路被拒狄卫拖住了，另外两路绕了个大圈子，从别的防线撕开的口子直扑京师！
这跟拒狄卫有个毛的关系？
没有拒狄卫，京师现在怕是已经换了主人了！
可这些话，武将们只能在心里骂。
因为蔡庆这老狗，摆明了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找茬。
果然，蔡庆的话音刚落下，太傅杨晨也跟着站了出来。
“蔡太师所言极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拒狄卫糜费国帑无数，关键时刻却成了缩头乌龟，必须严惩！”
紧接着，太尉郝由、兵部尚书岳振，这些平日里跟蔡庆穿一条裤子的家伙，一个接一个地跳了出来。
“臣附议！”
“臣附议！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
“必须治罪！以正国法！”
……
一时间，整个金銮殿上，全是要求治罪拒狄卫的声音。
龙椅上，大胤皇帝赵启听着下面这群文官的话语，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拒狄卫什么情况，他能不清楚？
孙林宗带着几万边军，能挡住北狄两路精锐骑兵，已经是天大的功劳了。
至于京师被围，那是其他防线的将领无能，跟拒狄卫八竿子打不着。
可现在，这帮文官抱成一团，铁了心要拿拒狄卫开刀。
他这个皇帝，心里也憋屈。
他知道，这些奸臣不是冲着拒狄卫去的，他们是冲着整个大胤的武将集团去的！
可偏偏，京师保卫战打得太惨，他手里的牌不多了。
现在要是为了一个拒狄卫，跟整个文官集团撕破脸，朝局怕是立马就要崩盘。
而且，他也需要用这些文官来遏制武将！
一句话就是，他赵启既要让武将能保得住江山，还要让他们无法获得应有的权利！
赵启捏了捏眉心，只觉得一阵头疼。
皇帝不说话，在蔡庆、杨晨这帮老狐狸眼里，那就是皇帝默认了！
太傅杨晨往前又挪了一步。
“陛下！孙林宗此人，名为镇守边关，实则养寇自重！这些年，他哪次不是等北狄人抢够了，才慢悠悠地派兵追击？”
“他这是在拿我大胤的江山社稷，养他孙家的威望！”
“对北狄如此怀柔，才造成了这次京师之祸！此次京师之围，孙林宗才是始作俑者！此人不除，国无宁日！”
“陛下！臣恳请下旨，即刻罢免孙林宗总兵之职，押解回京，明正典刑！”
杨晨这一番话说得是声泪俱下，仿佛他才是那个为国为民的头号忠臣。
他话音刚落，身后那帮文官立刻大声附和了起来。
“臣附议！必须罢免孙林宗！”
“请陛下下旨，严惩国贼！”
“不杀孙林宗，不足以谢天下！”
……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赵启被吵得心烦，他抬起手，轻轻咳嗽了两声。
“咳，咳。”
所有人都闭上了嘴，齐刷刷地看向龙椅上的皇帝。
赵启的目光缓缓扫过底下那一堆大臣，语气平淡的说：“罢免孙林宗，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话一出，蔡庆、杨晨等人眼中精光一闪。
可皇帝的下一句话，却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只是……这拒狄卫总兵的位子，总得有人坐。诸位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啊？”
推荐？
推荐谁？
金銮殿上，刚刚还群情激奋的大臣们，瞬间哑火了。
开什么玩笑！
拒狄卫那是什么地方？那是鬼门关！
北狄这次在京师城下吃了天大的亏，憋着一肚子火没处撒呢。
他们回去之后，第一个要报复的，肯定是拒狄卫！
现在谁去当这个总兵，不就是明摆着去送死吗？
这帮平日里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大臣们，此刻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让他们动动嘴皮子，把别人往火坑里推，他们在行。
让他们自己跳下去？
门都没有！
一时间，整个大殿安静得可怕，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看着这帮怂货的德行，赵启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一群废物。
就在这尴尬的沉默中，太尉郝由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他清了清嗓子，大步出列。
“陛下！臣有愚见！”
“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