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胡宁跟苏正新对视了一眼。
纷纷想起了那日苏玉离开林家的时候,对林逢提醒的两三句话。
林逢照做后,咳疾还真改善了。
苏正新笑道:“看来是我家小玉儿这次误打误撞行了回医道啊。”
苏玉抬起目光,圆溜溜的大眼睛里盛满蜜糖似的水光,“大叔客气啦。”
苏玉年幼,除了真信她的家里人,旁人听了她的话,多半都只当童言无忌。
林逢却听进去了,还照做了,这便是结了善缘。
林逢望着苏玉灵动的模样,眼底满是柔光,不禁轻轻摇头感叹:“只可惜我膝下只有顽劣小子,不曾有贴心小棉袄。若能有个如小姑娘这般灵秀的女儿,怕是做梦都要笑醒喽!”
苏正新:“哈哈哈,林兄府中二位少爷也是极为优秀的,令郎们个个都是出挑的少年郎,在安城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双方相谈甚欢,还促进了两家的茶叶生意。
晚上林逢再一次邀请他们留在府中用饭,这一次苏正新没有婉拒。
吃晚饭的时候,苏正新顺口问起陈家的事。
来到安城这些时日。
他们跟楚家、黄家、林家、丁家都打过照面了。
唯独却不见陈家。
林逢:“陈家?或许再过不久,安城五大家族就只剩下四大家族了。”
苏正新:“哦?这是怎么回事。”
林逢的夫人林何氏缓缓道来,语气中还有几分唏嘘。
“各位有所不知,陈家在我们当地是做钱庄生意的,辉煌时在我们安城算得上五大家族之首了,只可惜,两年前忽然陈家钱庄忽然爆出一件大事账房先生卷走半数本金,连夜逃了!听说足足快四十万大洋!”
胡宁惊得捂住嘴,“怎会这样,账房先生把钱卷了?”
林何氏点了点头,接着又道:“那账房先生好像是陈老爷子的亲侄子,陈老爷子对他不薄,谁能想到他是一条喂不熟的狼!”
“好在陈家底蕴深厚,陈老爷子当众立下字据,说就算卖光祖产,也要把储户的钱尽数还清。不过啊,蹊跷的是自那之后陈家上下就接连出事,先是府中莫名起火,烧掉了很多宅院,陈家大爷为了救小儿子不慎被烧死,后面陈老爷子出门谈生意,马车无故失控坠入河沟,死无全尸。”
“……”
饭桌旁苏正新跟胡宁一脸吃瓜脸,听的一愣一愣的。
林逢神色凝重又补充道:“陈家钱庄失了信誉,陈家大奶奶本就身体不好,接连受此打击也跟着去了,在这之后,陈家就一蹶不振了。”
“现在的陈家已经不复当年风光了,就剩个陈家小少爷,不过在那场大火之后,陈家小少爷也成了个哑巴,听说是被烟熏坏了嗓子说不了话了,虽然现在陈家还有个安城五大家族之一的名头,不过也只是强撑罢了。”
这便是苏正新在安城这么久,都没跟陈家人打过交道的原因了。
因为陈家已经落败了。
陈老爷子在世的时候,经常开仓放粮是大善人。
因此陈家虽然落败了,安城也没人说闲话。
也正是因为有陈家的厄运,所以林逢才坚持一定要把自家的生意往外城扩张,免得安城这边出事,林家也一蹶不振。
苏正新十分遗憾,“哎,真是可惜了,好人没好报啊……”
好人没好报?
这倒也不尽然。
苏玉微微垂下了眼睫,搅动着碗里的甜羹。
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风水轮流转,福祸总相依。
早年若伤了阴鸷,便是十世积德也难解现世劫数。
若是地基里就埋着业障,哪怕日日焚香诵经,也挡不住房梁崩塌。
-
翌日。
丁凝又来找苏玉玩,黄庭娇也来了。
两人在门口相遇。
丁凝非常嫌弃的看了眼黄庭娇,“你怎么又来了,你怎么这么烦啊。”
黄庭娇:“路是你修的吗?我想去哪就去哪。”
丁凝:“玉儿是我先认识的,你怎么像个甩不掉的牛皮糖啊。”
说着她从身上掏出个小盒子,“看见没,这可是西洋进口的雪花膏,不像有些人空手就来了,真不嫌羞!”
黄庭娇冷笑一声,从身后家丁手里接过一个锦盒。
“看见没!这可是翡翠手链,你那玩意摸在脸上就没了,哪比得上我的……”
丁凝瞪了瞪眼,一屁股挤开她。
“走开!我先进去。”
“你才走开。”
“你走开……”
两人一边挤,一边冲向后院去找苏玉。
丁凝扯着嗓子喊:“玉儿!!我们今天去吃聚福斋的玫瑰酥,全安城就他家做得最正宗……”
不过很快就被黄庭娇的声音盖过去。
“呸,聚福斋的玫瑰酥早就不是时兴了,跟我去吃醉仙楼的八宝鸭,那才是顶好的呢!!”
两人跌跌撞撞挤来挤去来到后院。
后院两个家丁正在根据苏玉说的方位种葡萄。
“玉儿小姐,是这个地方吗?”
“嗯。”苏玉坐在藤椅上,小腿儿晃来晃去,“葡萄属木,木生火,火寓意兴旺,葡萄藤种在东南方,运势就会越来越好。”
丁凝跟黄庭娇来到她面前,一人扯着她的一只胳膊。
“玉儿,走跟我去吃玫瑰酥。”
“才不跟你去,跟我去醉仙楼的八宝鸭!”
“跟我去。”
“跟我才对!”
苏玉被晃来晃去,无奈的摇头。
她也没想到,上回误打误撞将黄庭娇救了之后,她就缠上自己了。
黄庭娇这人被家里娇宠惯了,讨厌写在脸上,喜欢也写在脸上。
毕竟才十岁,还没算长歪。
此番遇到苏玉是好事一件。
苏玉将胳膊从她们手里挣脱出来,“丁凝姐姐,黄姐姐,你们别争了,我今天哪也不去。”
两人停下来,两双眼睛看着她,异口同声问:“为什么呀。”
“明天就是天元大会抽签第六轮擂台赛了,长庚大叔让我好好在家待着,免得明天去不了。”
黄庭娇立马想起来,“哦对,是该在家好好待着。”
丁凝蹙眉,“为什么?”
黄庭娇扬了扬下巴,“这你就不懂了吧,上一届就出现过到关键棋赛的时候,棋手出现意外到不了,就只能判弃权。”
“毕竟现在天元大会跟赌坊扯上关系了,很多赌徒不想让自己输,就会起一些歪念头。”
“所以越到关键时刻就最好别出去,我师傅也是这样告诉我的,不过可惜啊,我今年第二轮就输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