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远看着自己新练出来的这两千卧枪兵,暗暗点头。
只要有了这支队伍,哪怕曾头市再想耍花招,他也能防备了。
当天下午,曾头市便派来使者。
表示已经准备好了张文远所需的一万两银子,一千匹马,连带俘虏名册也一并整理清楚。
张文远和众军官都觉得此事有蹊跷,但敌不动我不动,张文远决定先看看,约定好第二天早晨在曾头市寨墙外交换俘虏。
张文远吩咐众将整理兵马,明早一万人马全部拉出营地列阵。
“且看曾头市要搞什么鬼。”
次日一早,曾头市寨墙之内。
许多商户百姓惊讶地看着路上走过的兵丁。
“曾头市精锐尽出,难道要打仗了?”
“说是要交还俘虏。”
只见一队队拿着武器、斜挎弓箭的兵丁从街道之上走过。
涌出寨墙去列阵。
跟在步兵之后的,是大批的骑兵。
“曾头市果真阔气,竟有如此多的骑兵……”
突然,人群中一位商户的目光被远处过来的一支队伍吸引。
他愣了一下,惊讶地对身边的人道:“那不是曾头市的重甲骑兵吗?”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也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
接着便是瞬间议论纷纷。
只见一大队骑兵从曾家大宅的方向涌出。
这些骑兵比起众人常见的轻骑兵多有不同。
他们所穿的铠甲一看就极为沉重。
而且人马皆披甲,浑身包裹得如同一个铁罐一般。
厚厚的铁甲护脖从胸口直接包到了鼻子。
只露出一双鹰视狼顾的眼睛,警惕地看着周围。
“我瞧着这身铠甲加起来怕不是有八十斤重?”
“光是这样一副铠甲,恐怕就得五六十两银子。”
“何止是铠甲,能够承载此等铠甲的战马,一匹少说也得要百两银子。”
“这曾头市的重甲骑兵就算在官军之中,恐怕也得是极为精锐才能够驱使。”
“西夏铁鹞子、背嵬军恐怕也就是这模样了吧。”
“这样的铁甲骑兵有多少?我数数,少说有二百骑啊!”
“天哪,恐怕整个凌州的官军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重甲骑兵吧。”
“何止是凌州,我看就是整个山东东路,想要凑出这样一支二百骑的重甲骑兵队伍,也不超过三支!能轻易拉出这样的骑兵,恐怕得到西军阵上的军门家中去找!”有走南闯北、熟悉军马供应的商人下了断言。
众人闻言都张大了嘴巴。
接着,立刻有人小声议论:“这曾头市果真厉害,这回梁山可是要吃苦头了。”
寨墙之外,张文远让手下的十几个大营远离曾头市寨墙一里地列好阵势。
自己带领梁山众将以及此行所有的八百多骑兵,来到曾头市寨墙下五百多步的地方。
见到重甲骑兵出战之时,梁山众将之中也是发出一片惊讶之声。
“这曾头市好生富裕!”
前登州兵马都提辖孙立不禁瞪大眼睛,“铁甲重骑就有二百多骑!身着皮甲或者半全甲的骑兵也有三百多。这些以山东地界的军队来算,都算是重骑兵了。”
“更何况他们还有五百多轻骑,还不算上仆从的骡马队伍……”
“这样的战力,便是山东几个州府的联军,怕是也比不上。”
“无怪乎曾头市有如此大的底气。”
小尉迟孙新和一众登州军团将士都咋舌不已,连忙看向张文远。
“张大哥,曾头市来者不善啊。”武松小声道。
张文远看了一眼,对身后人吩咐道。
“让队伍缓缓前进,把枪阵调到前面来。”
张文远也有些吃惊。
知道曾头市富裕,却没想到曾头市肥到了这等程度:七千多步兵,一千多骑兵,而且还有五百的铁甲重骑。
有此战力,怪不得曾家人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这些骑兵要是归我就好了。”
虽然心动,但是理智却告诉他,曾家大军紧靠寨墙列阵,防御严整。
虽然他有两千卧枪兵,再加上十几个营的后备军力,凭自己的战斗力,绝不可能被曾头市打得满盘皆输。
但曾头市的队伍依靠着寨墙列阵,曾头市的寨墙之上,可是安排了弓箭手和强弩,居高临下射击。
自己的大兵压上去,别说把对方七八千人消灭干净了,光是在冲锋接近的过程中就得损失惨重。
但如果曾头市方面发了狠,把人马带出寨墙,张文远也不介意和他们来一场决战。
“就看他们是不是能够老实做买卖,如果他们愿意换人,就拿了战利品走人;如果要打,我也只有赌这一场了。”
张文远下定决心。
此时,曾头市的八千多人马也依靠着城墙列成阵势。
曾家四虎曾弄、史文恭带着精锐骑兵,走到队伍最前。
张文远暗暗点头,这是标准的骑兵阵作战战法。
张文远掌握的二龙出水阵也只是一套轻骑兵骚扰的战法。
对影山虽然有铠甲,但那些皮甲在作战之中顶多用来防御敌人的弓弩远射或者是近战的刀枪攻击,对于稍有破甲能力的装备,甚至是普通的长枪,防御力都极弱。
而曾头市所有的这五百多铁甲重骑是标准的重骑。
这种骑兵的速度优势,必须在马匹发起冲锋一段时间之后依靠惯性才能积累起来。
需要相当长的冲锋距离,作战时并不灵活。
重骑兵作战的打法是以重骑兵如海一般列成阵势,原地等待。
然后派出先头的轻骑兵去骚扰敌人。
如果敌人被引诱得向重骑兵发起冲锋,或者是被轻骑兵骚扰到混乱,失去战场上向其他方向机动的能力,重骑兵才会开始冲阵。
曾弄乃是金人,早年从北方来河北贩人参的,后来霸占住曾头市,开启了牛马生意,这才发家。
以他的出身背景,能掌握正统的骑兵战术,的确也是自然之事。
此时运用此战法最熟练的就是金人,他们的猛安谋克,就是以一队队的轻重骑兵配合为主力的。
而在几十年后,草原上崛起的蒙古人更是将这套战法运用得熟极而流。
蒙古人对此战法的形容是:重骑兵如海子,轻骑兵如波浪。
先以波浪去骚扰敌人,接着如海般的重骑兵碾压而上,一举将敌人的队伍吞没。
曾家的两个将领带领着二百多轻骑兵押送着两辆银车,向着张文远的队伍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