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母直接破口大骂:
“你当我傻是不是?你那个远房侄女你都在村里提多少回了。
人家亲眼看过的都说长了个大饼脸,五大三粗的,和男方见面时候只顾着吃东西。
我那儿媳妇再不好她起码长得漂亮,更何况她也没有那么不好。
再说了你这侄女大字不识一个,我儿找她干嘛?搁眼前给自己添堵呢?”
“翠花,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那女人强撑着回怼:
“你儿媳妇也不识字啊!”
“谁说她不识字的?她天天晚上陪着我儿一起学习呢!两个孙儿都是她在教认字。”
这就是季母在说谎了,季媛和季谦都是季尘带着学习,但夸都夸了,肯定夸的越天花乱坠越好。
省的那些个不知道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老打她宝贝儿子主意。
“好了,老玲子你也别做梦了。翠花啊,你家这客什么时候请啊?我们可是把礼钱都准备好了。”
“就这几天了,那不是我儿前段时间忙嘛!”说到这个,沈翠花脸上又带了笑:
“到时候请客来的人多,少不得要找你们这些老姐妹帮帮忙,还得找你们借点锅碗瓢盆桌子凳子啥的。”
“那有啥,能帮上秀才公的忙,那可是幸运事儿。”
“可不!我做菜好吃,你们到时候就看我的吧。”
“我不会做饭,我给你们洗碗刷锅吧。”
沈翠花十分感动,想着到时候给帮忙的几个老姐妹一人留道肉菜,再送点糖、点心啥的。
——
要请客吃饭,买菜买肉是大头,一大早季母就揣了十两银子出门。
她这请帖已经送出去了,只请了村里二分之一的人家。
剩下二分之一以前没少说他们家的风凉话,她可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老好人。
即便如此,假设这二分之一人家每家来四个人,那也起码来一百六十个人。
没办法,谁让陈家村人口多。
钟宁娘家那边也请了,除了她爹娘一家,那些近亲也少不了要邀请过来。
还有教导过季尘的先生们,一些关系比较好的同窗……
这么一想,起码要备三十桌酒席。
按一桌四荤六素,一汤一大盆主食来备,一桌没有二百文打不住。
这还是自己买菜自己做,要是请厨子来,那又得多花不少。
季母刚到门口,就遇到推着一车菜的钟志成。
“沈姨。”
“志成你怎么来了?”
“我娘让我送点菜过来给您,也省的你花那么多钱买菜了。”
“这么多?都是你家种的?”季母拿过一把青菜,比她家后院的可好太多了,虫眼子都没几个。
“这一筐是我家种的,其他都是亲戚送来的,”钟志成摸了摸脑袋:
“他们知道姐夫考上秀才就想来巴结巴结,那不是没机会嘛!现在有了,一个个巴不得把地里薅秃了。
我娘说姐夫考上是姐夫有本事,和咱们没关系,咱们也不能扯着他的名头去干点啥,让他们把菜收回去,他们说什么也不肯拿走。
不要白不要,我就全运过来了。”
钟志成呲个大牙乐,季母心想这傻孩子幸好不是自己家的。
这哪能啥事都往外说呢?
“菜咱们收了,但钱可不能不给。”
钟宁探出脑袋: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谁知道哪天那些人会不会翻旧账。
说我以前家里条件那么苦,还给你们送了菜,我现在就是想求你帮个小忙,你也好意思拒绝,那咋办?”
钟宁对原主娘家亲戚印象不深,大抵也是看人日子好了就凑过来,日子不好就不远不近那么处着。
“你看这些菜能卖多少钱?”
钟宁问的是钟志成,毕竟他在镇上待的时间长。
他们之前在饭馆里倒是吃过素菜,也不便宜,但菜心、香菇、茭白不易得,肯定不能相提并论。
“害,姐你要给的话,就按一文一斤给吧。这也不好算,贵的像葱、蒜、嫩姜、黄瓜、芹菜这些,都得几文甚至几十文一斤,便宜的像菠菜、白菜、生菜这些一文可以买三五斤。”
“成。”钟宁这才发现这个架空朝代蔬菜可真不少,他们这地界能种的也多。
这么一想,她又想起夏天的各种瓜果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都有。
“我给你钱,你能分好吗?”钟宁怀疑。
钟志成昂首:
“那肯定!还得是咱娘有先见之明,当时都是过了秤记了数的。”
钟宁点头,最后这些菜花了二百多文。
只有钟宁爹娘给的那筐没算钱。
她倒是想给钱,但钟志成把铜板丢地上就溜了。
“还要收拾收拾。”季母道。
毕竟这些菜上都沾了泥土,也有些黄叶。
“不过肯定比在镇上买划算,”主要那二百多文是钟宁给的钱,季母心里美滋滋:
“儿媳妇啊,我去镇上买肉买鱼,这些你有空就帮忙打理一下。”
钟宁点头,这些都是小事情。
这么多菜在家里不好洗,钟宁就用骡子运到河边。
收拾了没一会儿,季尘就过来了,还带了两个孩子。
“怎么不喊我?”他蹲在钟宁身边,拿起一把嫩生生的芹菜就开始摘根。
钟宁歪头看他:
“你不是在带孩子念书吗?”
【还不到两岁就带人家念《三字经》,鸡娃你是有一套的!】
把芹菜仔细清洗了,又拿了一把继续弄,季尘:
“只是让他们熟悉下文字,也养养性子,省的他们天天就想着出去玩。”
钟宁用眼神示意了下正在给骡子喂菜的两个聪明孩子:
“这不正在玩呢嘛?”
“我们两个都在,不会有问题。”
钟宁了然【原来虎父是怕孩子瞎跑出去玩有危险。】
场面一度安静。
季尘低着头,看钟宁洗完一把白菜就在那偷偷翻起石头,看到有小螃蟹立马捉起来向两个孩子炫耀。
她比孩子更像孩子。
“前天晚上……”
季尘开口说起在县城的事情,说起徐不言,又说起林盛。
钟宁目光逐渐转移到他身上:
“还有这种事?那我马甲,不是,马脚不是露了吗?”
季尘:“早晚的事。咱们做的也不是很高明。”
“哦~”钟宁用手撩了撩水波,又将脸颊凑到季尘面前:
“那个徐不言长得帅不帅?好不好看啊?”
季尘:……
手里的菠菜都捏出汁水来,他声音粗了些:
“好看如何,不好看又如何?”
他本来想说“没有我好看”,但这话说出来太过奇怪,好像他在争风吃醋,闹别扭一样。
“不怎么样啊,”钟宁回答的很快,很坦然:
“我就是好奇嘛!毕竟他也算是我现在的财神爷,我想了解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可他是个男人!
季尘在心里想:
“他是个很轻浮的人,在烟花柳巷之地表现得也很自然,你最好别和他相处太近。”
这话说出口,季尘在心里唾弃自己。
这和往别人身上泼脏水有什么区别?
“我不是说他经常出入那里,只是他是个商人,去过太多场合,见识过太多人,你与他打交道容易吃亏。”
“这个我懂!”钟宁没想那么深,她只以为季尘在好心提醒她:
“不了解就不了解吧。
实际上我也考虑过了,回头等你去府城念书,我就写个新的话本卖给府城大的书铺,肯定更有的赚。”
钟宁这话季尘没有回。
“对了!你们这些人不可以去青楼吗?为什么说的那么严重?”
就这一会儿,钟宁已经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问题上了。
“你愿意看我去那里?”
季尘静静看着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