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裴时晏睨了萧祈安一眼，“你知道的太多了，三皇子。”
他顿了顿，又道：“当初皇上可是让臣查过太子，殿下就不怕你父皇对你起疑吗？”
萧祈安冷嗤一声，眸色多了几分怅然，“我那父皇啊，能看得到本王就不错了。”
裴时晏不愿再和萧祈安继续探讨君臣父子之道，他起身，眸色望向暗夜，“我长姐那里，不劳三皇子费心，微臣自会有办法护他们周全。”
顿了顿，裴时晏转眸看向萧祈安，面上顿时覆上一层冷厉，“若你敢将他们拖下水，即使殿下是皇子，我也有办法将你死得悄无声息。”
许是被那肃杀的眸子慑住，萧祈安怔了良久才堪堪回神。
见裴时晏准备离开，萧祈安直接将人喊住，“裴左使！”
他上前两步，正正地凝着他，“你就不好奇，那前朝太孙是谁吗？”
裴时晏拧了拧眉，“三皇子，实话告诉你也无妨，如今你父皇已经对微臣起疑，就算你我合作，怕是也不能从我这里套到有用信息。”
萧祈安闻言眸光一闪，“那你猜我父皇为何对你起疑？”
裴时晏蹙着眉头凝着萧祈安，忽而，心里的某根弦被拨动了一下，一个念头如雨后春笋般疯长。
见他眉头越蹙越紧，萧祈安开口道：“看来裴左使已经猜到了。”
他从袖中拿出一张薄纸，打开。
一张泛黄的盖了手印的地契递到裴时晏面前，那流畅大气的草书赫然写着“沈知舟”三个大字。
“顺道再提醒裴左使一句，皇城内不止本王在查沈知舟。”
裴时晏闻言正正地看了萧祈安片刻，忽而一声历呵，“北风！”
主仆二人瞬间上前，裴时晏右手成爪，忽而钳住萧祈安的脖颈，将他紧紧抵在凉亭的柱子上。
另一边，北风和三皇子的侍卫过了两招之后，也将人按在了地上。
“信不信裴某今日就结果了你？”裴时晏言语狠厉。
“裴时晏！”地上的仆从挣扎着吼道：“他是皇子，你就不怕皇上怪罪，诛你九族吗？”
裴时晏冷哼，“那也得查得出来是本世子下的手才行。”
“你……”那仆从还要说话，被北风糊了一嘴的泥巴。
与此同时，裴时晏手上猛地用力。
萧祈安重重咳了几声，双手扣住裴时晏手腕，艰难地道：“有人要杀沈清梦……”
裴时晏闻言咬了咬牙，一把将萧祈安抡倒在地。
“是谁？”
萧祈松一阵猛咳，他坐在地上，缓了良久，对裴时晏摆了摆手，“早知你如此胆大妄为，本王说什么也不亲自来了。”
“少废话。”裴时晏往前两步，吓得萧祈安连滚带爬往一旁奔去。
他一手捂着喉咙，一手指着裴时晏道：“你别过来，就站在那里说话。”
裴时晏额角跳了跳，“若我想捉你，你以为你跑得掉？”
萧祈安咽了咽口水，哭丧着脸道：“本王是来求结盟的，不是来求死的，咱们无冤无仇，裴世子这是做甚？”
裴时晏眼神暗了暗，“凡是对我夫人有所图谋的，必死！”
萧祈安闻言面上一沉，“谁对你家夫人有所图谋了？”
裴时晏定定凝着他，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萧祈安心下一颤，“行行行，本王告诉你，是陆家在查沈清梦。”
话音落下，众人顿时安静下来，耳边只有夜风呼啸的声音。
“秦王殿下是如何得知的？”
萧祈安见裴时晏神色缓和了许多，也放松警惕，“你别管那么多，本王在宫里蛰伏多年，这点信息还是能套得到的。”
裴时晏闻言垂眸思索。
萧祈安又开口了，“裴左使，本王还是那句话，咱们合作如何？”
一旁的仆也被北风放开，他快步跑到萧祈安身前，“殿下，你无事吧？”
萧祈安揉了揉脖子，啧啧两声，“劲还真大。”
这时沉默的裴时晏又开口了，“和殿下合作，裴某有什么好处？”
“有有有，”萧祈安听到裴时晏在谈条件，急忙接话道：“若本王登基，可保你夫人和勇毅侯府众人不死，至于裴世子你，本王允你参加殿试，入朝为官。”
他正色道：“若是我那二哥登基，你们绝对活不到第二年。”
话音落下，暗夜又回归宁静。
裴时晏默了良久，抬眸看向萧祈安，“若是我长姐和五皇子在宫中有什么不测，我不会放过你。”
“好说，”萧祈安答应得爽快，“若是结盟，便是一条船上的人，本王自然不会让裴贵妃和五弟有事。”
裴时晏顿了顿，他凝着萧祈安，冷冷地道：“裴某还要一块免死金牌。”
萧祈安一噎，这人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他咬了咬牙，“行！”
裴时晏替皇帝卖命多年，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他松开拳头，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字，“成交。”
萧祈安闻言心下一喜，“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王相信裴世子不会诓我。”
裴时晏勾了勾唇，轻描淡写地道：“我可以将你扶上龙椅，也可以将你从上面拉下来。要不要履行约定，就看殿下了。”
说完，他喊上北风，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殿下，这裴时晏就是一疯子，太不听话，您真要和他合作吗？”仆从见人影消失，才开口问道。
萧祈安无奈叹了口气，“听话的人很多，重情的人却很少。本王要找的，就是裴时晏这般有牵绊的。”
“可他还要免死金牌……”
“那就给他，”萧祈安打断仆从的话，望着裴时晏消失的方向，幽幽地道：“反正他的免死金牌也不是给自己求的。”
另一边，等裴时晏回到侯府，沈清梦已经沉沉睡去。
裴时晏借着窗外的夜色静静凝着沈清梦的侧颜，抬手想要摸摸她的脸。
可就在他的手指要触及她的面颊，又忽而顿住。
他就好像在欣赏什么珍宝一般，想要碰一碰，却又不知要摸哪里才好。
最后，裴时晏的手指在沈清梦面颊上微微一点。
“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他轻声地道。
裴时晏如此在沈清梦面前“观赏”了片刻，脱下衣袍上了床，又伸手将人拢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