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冰原上,青铜巨门震颤的频率让万年冻土都发出呻吟。
江疏影腹部透明的肌肤下,胎儿的小手竟在羊水中操作着由第一部所有角色临终诅咒组成的青铜键盘。
傅寒声手握冰火交融的“太素脐剪”,剪刃触及脐带的瞬间——
纽约、东京、伦敦……全球所有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同时炸裂!
碎片如暴雨坠落,映出无数倒放的战斗幻影:银针逆转收回掌心,泼洒的鲜血倒流回伤口,倒下的敌人重新站起狞笑……
时间与因果的经纬,在这一剪之下,彻底崩断。
南极,冰原在哀鸣。
青铜巨门的每一次震颤,都像一柄巨锤砸在世界的脊椎上。万年不化的冻土在呻吟中龟裂,蛛网般的裂痕蔓延至视线的尽头。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铁锈与陈年账本混合的腥气,粘稠得令人窒息。门缝中,不再只是涌出污浊的黑油,而是混入了《资本论》章节片段的、散发奇异腥甜气息的粘稠“羊水”,如同巨兽分娩前破裂的胎膜。
纽约,自由女神像的残骸在高温下扭曲、熔化,赤红的铜汁如同巨人的血泪,沿着基座汩汩流淌,在冰冷的哈德逊河水中腾起大团大团的惨白蒸汽。就在这片炼狱的中心,由“羊水”凝聚而成的纳斯达克妖兽巨像拔地而起,顶天立地!它狰狞的头颅由无数跳动的、猩红的K线图构成,空洞的眼窝深处,是无尽的金融深渊。巨像的巨爪,赫然紧握着一根被放大了无数倍的、闪烁着冰冷寒光的物体——傅寒声的成名银针!
“吼——!”
巨像发出无声的咆哮,那根巨型的、象征着救赎的银针,被它高高举起,带着毁灭一切的决绝,狠狠刺向熔炉般赤红的自由女神像残骸心脏!
噗嗤!
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金属穿透熔融物质的闷响,伴随着女神像内部结构彻底崩溃的呻吟,响彻死寂的纽约废墟。赤红的铜汁如同喷涌的动脉血,疯狂溅射在纳斯达克巨像冰冷的青铜身躯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腾起更浓的毒烟。那根刺入“心脏”的巨针,瞬间被染成一片刺目的暗红,针尾高频震颤着,发出濒死蜂群般的嗡鸣。
金融的图腾,正用它掠夺来的“神血”,为终焉刻下第一道墓志铭。
圣心医院,顶层IcU。绝对的死寂被心电监护仪拉长的哀鸣撕破。
江疏影躺在病床上,腹部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完全透明。皮肤、肌肉、脂肪层如同最纯净的水晶,清晰地映出子宫内那个小小的宇宙。羊水不再是温暖的庇护所,它泛着青铜门“羊水”般的浑浊光泽,其中漂浮着由无数细小、扭曲的青铜符文组成的诡异数据流。
傅寒声的天医瞳幽蓝光芒穿透水晶般的腹壁,死死锁定着那个蜷缩的生命。胎儿的小手,不再是本能的挥舞,它在浑浊的羊水中,以一种超越生理极限的精准和冰冷,快速拨弄、点击着面前一片悬浮的、完全由幽暗光丝构成的虚拟键盘!键盘上跳动的,根本不是什么生命的密码,而是由无数破碎的、充满怨毒与诅咒的字符强行拼凑而成——那是第一部中所有重要配角,无论战友还是敌人,他们临终前最后嘶吼出的遗言,被青铜门的力量扭曲、熔铸成的“法则”!
“不…不!停下!” 江疏影的惨叫撕心裂肺,身体在病床上剧烈地弓起,仿佛被无形的巨锤反复砸中脊椎。每一次胎儿的小手按下那由诅咒组成的“回车键”,她的身体就猛烈抽搐一次,透明的腹部下方,那维系着母子生命的脐带,骤然亮起刺目的青铜光芒!光芒并非温暖,它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顺着脐带的血脉网络,狠狠扎进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疯狂抽取着她作为“门灵母体”的本源力量!这股力量被脐带贪婪地吸收、转化,化作更加精纯、更加冰冷的数据洪流,无视空间的距离,源源不断地注入远方那震颤的青铜巨门核心!
门灵胚胎正在用母体的生命与痛苦,为终焉之门编写最后的启动密码!
傅寒声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陷掌心,金色的血液渗出指缝,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嗤嗤”声,灼烧出细小的焦痕。南极冰原核心提取的万年玄冰,散发着能冻结灵魂的极寒白雾;从近地轨道坠毁的航天器残骸中回收的记忆合金,在掌心被功德金焰熔炼成炽白流动的液态金属。冰与火,生与灭,两种极致的力量在他手中艰难地交融、塑形。
汗水混杂着血丝从他额角滚落,每一滴落下都在地面凝结成冰珠或灼出白烟。最终,一柄造型奇古、非金非玉的“剪刀”在他手中成型!剪刀长约尺许,通体流转着冰蓝与炽金交织的混沌光芒,刃口薄如蝉翼,散发着切割规则、斩断宿命的恐怖气息——太素脐剪!
“疏影,撑住!” 傅寒声的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一步踏至病床边,太素脐剪的冰火刃锋,带着终结宿命的微光,精准无比地探向那根连接着胎儿与青铜门、正疯狂抽取江疏影生命、闪烁着不祥青铜光芒的脐带!
就在冰冷的剪刃即将触及脐带表面那层由诅咒法则凝聚的“数据膜”的刹那——
轰隆隆隆!!!
仿佛整个宇宙的鼓膜被同时击穿!纽约、东京、伦敦、上海……全球所有残存的摩天大楼,其覆盖着尘埃与血污的玻璃幕墙,在同一瞬间毫无征兆地、由内向外地轰然炸裂!没有火光,只有纯粹的、毁灭性的冲击波!亿万片玻璃碎片如同被冻结的银色暴雨,裹挟着刺耳的尖啸,朝着下方死寂的街道、空旷的广场、凝固的车流……倾泻而下!
每一片下坠的玻璃碎片上,都清晰地映照出诡异绝伦的景象:画面在疯狂倒流!
傅寒声刺入敌人穴位的银针,诡异地倒飞回他的掌心;泼洒向空中的鲜血,违背重力地倒流回撕裂的伤口;第一部中被他击败、击杀的敌人——王振、江父、巫族长老、基因武者、鬼面人……他们倒下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拉扯,僵硬地、违反生理结构地重新站起,脸上凝固着死前的惊愕或狰狞,在倒流的画面中,他们的嘴角正缓缓扯开,形成一个同步的、无声的、毛骨悚然的狞笑!
时间与因果的经纬,在太素脐剪触及宿命的瞬间,被一股超越理解的力量,彻底扯断、搅碎!过去与现在的界限,在这一刻模糊、崩塌!
“哈哈哈哈!精彩!太精彩了!傅寒声,你这一剪子,剪碎的不是脐带,是整个旧世界的命脉啊!”
癫狂的笑声穿透玻璃暴雨的尖啸。苏晚晴的身影如同鬼魅,出现在IcU破碎的落地窗外。狂风吹拂着她银灰色的风衣,猎猎作响。她无视下方倾泻的死亡之雨,脸上是混合着极度兴奋与毁灭快意的扭曲笑容,眼神死死锁定傅寒声手中的太素脐剪,以及他身后病床上痛苦痉挛、腹部透明的江疏影。
“看看这因你而起的终焉盛景!多么壮丽!” 苏晚晴张开双臂,仿佛拥抱这崩坏的世界,“旧日的英雄?救世的神医?你不过是个最称职的掘墓人!而你们的孩子……” 她的目光转向江疏影腹中那个仍在冰冷操作诅咒键盘的胎儿,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如刀,带着刻骨的嫉妒与疯狂的占有欲,“……就是献给新世界最好的、也是最后的祭品!把它给我!”
话音未落,她肩胛骨上那“医者即灭世之钥”的血色符文骤然爆发出刺目欲盲的邪异红芒!红芒凝成数道实质般的、缠绕着黑色契约锁链的能量触手,无视空间的距离,带着冻结灵魂的阴寒和撕裂空间的尖啸,闪电般抓向傅寒声手中的太素脐剪!同时,另一道最粗壮、最凝实的触手,如同贪婪的毒蟒,直扑江疏影那透明的腹部,目标赫然是那个正在改写门内法则的胎儿!
傅寒声瞳孔缩成针尖!太素脐剪的冰火光芒瞬间暴涨,化作一道屏障挡在江疏影身前!功德金光与血色触手轰然对撞!
轰——!!!
刺眼的光芒吞噬了一切!能量风暴将病房内剩余的仪器、家具瞬间撕成齑粉!傅寒声闷哼一声,被巨大的力量震得连退数步,后背重重撞在龟裂的合金墙壁上,墙壁瞬间凹陷!太素脐剪脱手飞出,打着旋儿插在远处剧烈震颤的地板上,冰火光芒明灭不定!
苏晚晴的血色触手也被金光灼烧得滋滋作响,黑烟升腾,但她脸上疯狂更甚,更多的触手从符文红芒中探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混乱瞬间!
“呃啊——!”
江疏影发出一声超越人类极限的、仿佛灵魂被撕裂的凄厉惨嚎!她透明的腹部骤然爆发出比之前强烈百倍的青铜光芒!那光芒并非来自外部攻击,而是源于内部!腹中胎儿的小手,猛地按下了由无数诅咒遗言构成的虚拟键盘上,一个巨大、猩红、如同滴血心脏般的——“ENtER”键!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规则层面的恐怖波动,以江疏影的腹部为中心,如同超新星爆发般,横扫整个病房,横扫整个纽约,横扫整个星球!
时间海啸降临!
傅寒声感觉自己的思维瞬间被撕扯成无数碎片!眼前不再是IcU的废墟,无数混乱、倒错、重叠的影像如同失控的洪流,疯狂冲击着他的意识:
银针从敌人心脏倒飞而出,带起一溜血珠倒流回伤口;巫族长老被功德金光焚灭的身躯从灰烬中重组,狰狞地扑来;江父驾驭蚩尤战斧劈开地核的毁灭光柱倒卷而回;苏晚晴在暗网直播时冷酷的宣言被倒放成模糊不清的杂音;第一部中所有战斗的硝烟、爆炸的火焰、飞溅的鲜血、倒下的身影……全部被按下了倒放键,在破碎的时空碎片中疯狂闪现、交织、湮灭!
过去与现在的界限彻底消失,因果的链条寸寸崩断!世界,坠入了由傅寒声亲手引发的、混乱无序的时空深渊!
“呃……” 在这毁天灭地的时空乱流冲击下,强如苏晚晴也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抓向太素脐剪和江疏影腹部的血色触手剧烈颤抖,攻势为之一滞。她脸上的疯狂被一丝惊骇取代,死死抵抗着这股将她自身也卷入其中的混乱伟力。
混乱的风暴中心,江疏影腹部的透明化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肌肤恢复了正常的色泽,只留下过度消耗后的惨白。她艰难地侧过头,汗水浸透的发丝黏在脸颊上,目光穿过狂暴的时空碎片,落在被震退、正竭力稳住心神的傅寒声身上。那眼神里,是几乎被剧痛和消耗吞噬殆尽的生命之火,却又在熄灭的边缘,燃烧起一种奇异的光芒——一种混合着无尽痛楚、难以言喻的温柔和……一丝诀别的释然。
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仿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传递一个无法被风暴淹没的讯息。
下一秒,腹中胎儿操作诅咒键盘的小手猛地一顿。那一直冰冷、仿佛无机质般的小脸,竟极其短暂地转向傅寒声的方向,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无法解读的、非哭非笑的表情。
一个稚嫩得如同初生儿、却又冰冷空洞得如同青铜门本身回响的意念,无视狂暴的时空海啸,清晰无比地直接在傅寒声和苏晚晴的灵魂深处同时响起:
“爸爸…妈妈…门…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