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的水晶吊灯将李振滔别墅的会议室照得亮如白昼，真皮沙发上，几个人面色凝重地围坐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雪茄的烟雾，氤氲间透着一丝紧张与不安。
诸葛成匆匆推开门，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他快步走到李振滔面前，语气急促地说：“老板！金、苗两村的事情，您听说了吗？”
李振滔手中的雪茄微微一顿，眉头瞬间皱起，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哼，没想到他来了招釜底抽薪！”他将雪茄重重按在烟灰缸里，火星四溅，仿佛他此刻愤怒的心情。
巫志文靠在沙发上，双手抱胸，轻叹一声：“可不是嘛！或许他已经猜到我们的行动，转头就改变了策略。”他眼神中满是忧虑，“那我们借出的款项要采取行动吗？”
诸葛成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着急，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说到这儿，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扫过众人，“还记得巫玉冠怎么倒下的嘛？”
一旁的乌龟身子前倾，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就再来一次上次那种安全事故吗？”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来自地狱的低语。
诸葛成轻轻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说：“不着急，还要选定合适的人选。”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声响，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
巫志文坐直身子，目光中带着疑惑：“谁可以抛开一切，然后去做？”
诸葛成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找一个当地的村民，最好欠的比较多那种。”
巫志文眼睛一亮，立刻说道：“我知道了，金大山！”
乌龟却皱起眉头，满脸担忧：“但是这种冒险的事情他会做吗？”
诸葛成不屑地嗤笑一声：“我们只要他去制造安全事故，不是灭口，有什么不可以的。”说着，他朝巫志文招了招手，巫志文立刻凑过去，诸葛成在他耳边低声呢喃了几句，声音小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巫志文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诸葛成说完，直起身子，看向李振滔，语气笃定地说：“老板，我已经安排志文去做了，您放心！”
李振滔靠在沙发上，眼神中闪过一丝满意，他拿起桌上的红酒，轻轻摇晃着酒杯，红色的酒液在杯中荡漾：“没问题！”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夏夜的金屋村被浓稠的黑暗包裹，唯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巷道里投下斑驳光影，巫志文带着手下踩着碎石路走来，皮鞋叩击地面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突兀，金大山蹲在自家门槛上抽闷烟，望见那两道人影，烟卷差点从指间滑落，他太熟悉这两人的做派了，每次来都像催命符。
\"文哥！\"金大山强撑着笑脸起身，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他望着巫志文西装革履的模样，再低头瞅瞅自己沾满泥点的解放鞋，喉咙像被麦芒卡住般发紧。
巫志文抬手示意，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借一步说话？\"
月光被乌云遮蔽的瞬间，四人身影在土墙上映出扭曲的轮廓，朝着村头晒谷地走去，蛙鸣混着蝉叫在耳边炸开，金大山却觉得四周死寂得可怕，每走一步，裤脚扫过杂草的窸窣声都让他心脏狂跳。
\"文哥，那个款项我一时半会还不上...\"金大山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比平日粗粝许多，他盯着脚下被磨得发亮的石板，\"我们两个村的人都是这种状况，不是不还，而是钱都砸在盖房上了，现在就算要我们的命也没用！\"汗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在后背洇出深色痕迹。
巫志文伸手拍了拍金大山的肩膀，掌心的温度烫得他浑身一颤：\"大山，大家都是乡里乡亲，我也没有说一定把你们逼入绝路。\"他的声音突然放柔，\"当时借钱，也是希望你们能借着拆迁款翻身。\"
金大山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泛起血丝：\"文哥仗义！\"这话半是感激，半是苦涩，他想起贷款时签的那张密密麻麻的合同，虽然利息不高，但是现在也口袋空空。
\"我也替你们感到不值得。\"巫志文摇摇头，掏出烟盒递过去，金大山颤抖着接过，火苗亮起的刹那，他看见对方镜片后的眼神冷得像冰，\"付出了那么多，最后落得个空空如也。\"
\"可不是嘛？\"金大山猛吸一口烟，呛得直咳嗽，\"那有什么办法，民能与官斗？\"这话像是说给对方，更像是说给自己听，远处传来狗吠，惊起夜枭的怪叫，在空旷的晒谷地上回荡。
巫志文突然压低声音：\"你还记得之前在木乔大名鼎鼎的巫玉冠吗？\"
金大山的手指狠狠掐进掌心，这个名字在附近村镇无人不知，那个跺跺脚地皮都要颤三颤的人，\"谁不认识？是木乔为数不多的枭雄啊，和现在的李振滔有一拼，据说李振滔都是他扶持的！\"想起那些传闻，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对啊，但是这样的风云人物是怎么陨落的？\"巫志文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某种蛊惑的意味。
金大山喉结滚动：\"哎呀，可不是嘛，他转行之后，出了重大安全事故，然后才导致停工，入不敷出，最后破产逃亡了嘛！\"说到这，他突然浑身一僵，惊恐地望向巫志文，\"你...你不会是让我...\"
\"所以啊，这一次也是个契机。\"巫志文凑近，\"如果现在的工程有什么问题，或许又会进行改道，到时候你们这里可能就重新征收了。\"
\"啪\"地一声，金大山的烟蒂掉在地上，他下意识去踩，却怎么也碾不灭那点火星：\"但是，但是，这种违法犯罪的我这种老实人不太合适吧！\"双腿止不住地发软。
\"你傻啊，犯罪的事情谁干的？\"巫志文突然笑起来，笑声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刺耳，他附在金大山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喷在后颈，金大山终于露出笑脸，边听边点点头。
\"如果事成之后，你的款项我全免了。\"巫志文直起身子，掸了掸西装上不存在的灰尘，\"又没有什么风险，你说是吧？\"
金大山喉咙发紧，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还是你们有办法啊，谢谢文哥！\"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远处工地的探照灯突然亮起，光束刺破黑暗，照得他睁不开眼。
\"我也是为了大家利益嘛，毕竟我借出去的钱也不能打水漂。\"巫志文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手下，\"到时候你就一口咬定，就是安全事故，也不能透露说是我们教给你的，知道吗？\"
金大山机械地点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夜风卷起晒谷地上的尘土，他望着巫志文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像被蛛网缠住的飞虫，越挣扎，陷得越深，月光下，他踩灭最后一点烟头，转身时，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