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路过盗王赵青的府邸。
他停下马车,跑过去,一脚把高大的朱漆大门踹开。
“是哪个不命的,敢来王府门前闹事?”
面目狰狞的门子提着大刀,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突然看到岳晨,他急忙把大刀藏到身后,满脸堆笑道。
“原来是岳晨世子。”
“世子你轻点儿,别伤到了你那高贵的脚。”
岳晨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
“叫盗王出来,我有事找他。”
“岳晨世子,现在也太早了,太阳还没有升起呢,我家王爷肯定正在搂着娇妻睡觉,这个时候过去打扰他,恐怕……”
门子满脸为难之色,上次他打扰到赵青睡懒觉,就被打二十大板。
到现在屁股都还没有好利索呢。
“你就问他,想不想给他老母报仇了。”
岳晨直接打断门子的话,不想在搁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我家王爷,做梦都想报仇。”
门子道。
“那你还不赶快叫他起来?再磨叽我就走了。”
岳晨不耐烦道。
“好,小的这就去喊。”
门子转身就往后院跑去,边跑边喊:“王爷,傻世子来找……”
岳晨嘴角一抽,这特么,连个门子都敢叫自己傻子。
那门子嘴巴虽然很欠,但是办事效率很高。
不消片刻工夫,来不及净面束发的赵青,就已经一边提裤子一边跑了过来。
他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长着一脸大胡子,看着成熟,像三十多岁。
“岳晨兄弟,我可以为母报仇了吗?”
他一边系腰带,一边激动万分地问道。
“我已经把宁静休了,今后,岳家和宁家再无半点关系,你随意吧!”
丢下这句话,岳晨转身回到马车上,一鞭子抽打在马屁股上就走了。
“李武,召集人马,跟本王去宁府,把他们一家老小全都宰了。”
赵青猛地看向门子,大声吩咐道。
“是,王爷。”
李武急忙跑进院子里,十万火急般地去召集护院家丁。
望着远去的马车,赵青兴奋得满脸通红。
“终于可以为母亲报仇了。”
赵青一阵手舞足蹈,心里不但没恨岳晨,竟然还升出一抹感激之意。
别看赵青是个王爷,却只有二十来岁,是大楚最年轻的王爷,没有之一。
赵青祖上是神偷世家,其爷爷人称盗圣,在江湖中很有威望。
传闻他们无所不偷。
连前朝末代皇帝搂着睡觉的妃子,他们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
可是,自从投靠大楚先帝后却接连失利。
那位盗圣,也是赵青的爷爷,奉命去偷匈奴王的行军图。
结果被匈奴将士发现并乱刀砍死。
然后是赵青的父亲和几位叔伯,都因为帮大楚皇帝偷东西而丧命。
楚平帝上位之前,赵青的母亲帮他偷到先皇遗诏。
虽然后来被太子发现了,但是楚平帝已经修改好遗诏内容并顺利登基。
楚平帝答应赵青的母亲,就在登基后,封赵青为王,世称盗王。
赵母觉得这个称号有辱赵家列祖列宗,就去求楚平帝换一个王号。
结果,楚平帝刻意躲着不见她,摆明了不想帮他们改王号。
毕竟陛下金口玉言,圣旨都已经下了,不可能说改就改。
就在赵母穿着便装,准备夜里去偷摸着找楚平帝时,却遇到了宁静的大哥带着一帮人欺男霸女。
赵母本不想多事,宁静的大哥却一眼看中她的美色。
想要把赵母掳走。
赵母哪里会束手就擒,两方立刻打了起来。
宁静的大哥人多势众,尽管赵母身手不弱,却也被打成重伤。
然后,他们还把赵母送到赵家,说是一个低贱的妇夫要冒充赵青的母亲。
想从赵青那里领些赏钱吃酒。
赵青一看,那真的是自己的母亲,就下令家丁砍死宁静的大哥。
宁静的大哥很是狡猾,丢下小弟独自逃回宁家。
得知儿子闯下大祸,宁侍郎就把宁静送到岳家,求得镇国王出面调解。
哪怕楚平帝也想为赵母报仇,却碍于镇国王的面子,只好作罢。
赵青心里一直憋着怒气,却又一直不敢跟岳家翻脸。
只好私底下找岳晨软磨硬泡,希望岳晨这个傻子,能把宁静休了。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本王要亲手宰了你们,用你们的脑袋,去拜祭母亲。”
赵母重伤不治,已经去世两年了,为母报仇,早已经成为赵青的理想。
今天,总算要如愿以偿了。
没多久,赵青带着六十位膀大腰圆的家丁,走过清晨空荡荡的京城大街,浩浩荡荡地杀去宁家,沿途市民和商贩纷纷退避。
岳晨和王泰率先赶到宁府。
前岳父宁侍郎五十来岁,身体消瘦,贼眉鼠眼,因为前段时间涉嫌一桩十万两银子的贪污案,被言官弹劾,最近一直躲在家中,并没有上朝。
不过,他却有一个早起的习惯,此时正提着个鸟笼,在门前遛鸟。
看到岳晨赶着马车而来,他冷哼一声道:“你个傻子,这么早上门干什么?”
“给你们送礼来了。”
岳晨径直把马车赶进宁家院里。
“是不是送来三万两银子?”
宁侍郎脸色一喜,急忙小跑着跟上来,想看看马车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那案子已经查实,他和另外两位官员,要补偿朝廷损失。
每人要出三万多两银子,另外两位官员出不起,已经发配充军了。
宁侍郎凭着岳家的关系,虽然免于充军,却仍然要出三万多两银子。
只有出了三万多两银子,补足朝廷亏损,他才能官复原职。
银子贪到手后,早已经被几个儿子分走花掉了,宁侍郎也出不起。
就叫宁静向岳家借。
镇国王常年卧病在床,岳晨也是一个药罐子,王府也是外强中干,早已经不如当年那般辉煌,也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宁侍郎本来正在生气,天天骂岳晨不是东西,连岳父都不肯救。
实在是万万没想到,今天一大早,岳晨就把银子送了过来。
他笑得老脸皱成一团,就像一朵快枯萎的老菊花。
“不是银子。”
岳晨的回答,让宁侍郎一脸错愕。
“那是什么?”
他好奇地打量着豪华的马车,不解地问道。
“是你女儿。”
岳晨淡淡道。
“静儿呢?”
宁侍郎问道。
“你再也别想见到她了。”
岳晨取出火折子,轻轻一吹,就燃起了小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