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渊的目光落在那双珠光白鞋子上，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声音颤抖地问：
“陈特助，她……她会不会是跳海了？”
陈特助声音干涩：“有这个可能。”
陈特助心里想，说不准啊，林小姐被离婚了，净身出户，她不敢回家，怕被父亲责骂，担心林氏的合作也泡汤了。
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
陆沉渊心疼的稀巴烂，他生平头一次和她见面迟到了半小时，她到底去哪了。
林染，你真能要了我的命。
无数种坏的情况在他脑中盘旋，不，不可能……
他越想越怕，心里像被无数根针扎着，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那样对她。
他眼前发黑，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压下心中的焦躁问道：
“警察怎么说？监控呢？这附近一定有监控的！”
“海边没有监控，正在派搜救队打捞，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陆沉渊双目猩红，平日里的高傲冷漠被此时的慌乱所取代。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陆沉渊声嘶力竭地吼道，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紧握成拳，眼睛死死盯着大海。
搜救队搜了很久，也没有找到。
陆沉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大海，声音沙哑地命令道：
“扩大搜索范围，一定要找到她！就算是把这片海翻过来，也要找到她！”
警察过来了解情况：
“陆先生，你为什么要让林小姐连夜离开呢？”
陆沉渊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但最终还是无话可说，一股莫名的酸涩感涌上心间。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请问，是你把她连夜赶走的吗？”
警方还是怀疑她有自杀的可能。
“我……我没有赶她走，只是……”
陆沉渊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心里一阵刺痛，声音逐渐低沉，后面的话淹没在嘴边。
一天一夜过去了，人还是没有找到。
好不容易警方问完，陈特助连忙把脸色难看的陆沉渊扶到一边坐着，犹豫了一下说道：
“陆总，虽然我作为一个助理不应该说这种话，但是，过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她很可能已经出事了。”
“闭嘴！没有找到她之前，不许说这种丧气话！”
几天后，终于有了不同的消息。
搜救队捞到了一具尸体，穿着林染的风衣，拎着她的包包，手上还带了同样的戒指。
只是尸体的头部，被砸的不成样子，不知道是坠落的过程中磕碰，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陆沉渊闻言身体一震，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僵在原地动弹不得，片刻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那……那尸体呢？”
“还在海边，警方说让您去认一下随身物品，据说包里还有一本离婚证呢……”
陆沉渊身体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深吸一口气，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带我去……”
他看到了林染手上的戒指和包里的离婚证。
陆沉渊颤抖着手抚摸着熟悉的戒指，一股莫名的恐惧攥住心脏，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
“这……不会的，一定还有什么搞错了……”
尸体已经被海水泡的不成样子，要dNA鉴定才能辨认。
陆沉渊双手死死抓住助理的肩膀，眼睛通红，平时的冷静自持消失不见。
“那就快鉴定！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尽快确认！”
闻讯赶来的韩妙妙和王妈都忍不住哭了，只有陆沉渊铁石心肠，一脸严肃。
他高大的身躯僵硬地站着，紧抿着嘴唇，脸色苍白如纸，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指甲几乎要掐进来手心里。
他声音在喉咙里哽咽，说不出话来：“我……”
韩妙妙抹抹眼泪，忍不住说：“陆先生，想不到你这么恨染染……”
如果他准时赴约，说不定林染就不会遇害。
陆沉渊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话语在此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垂在身侧的手默默收紧，手背上青筋毕露。
“我……我不恨她……”
林染出事了，他比谁都难过，但是，他不能垮掉，哪怕还有一丝希望，他都要坚信林染还活着。
王妈也忍不住抽噎道：“太太生前多爱美的一个人，怎么被海水泡成了这样……”
尸体太惨了，让人不敢看，是看一眼都要做噩梦的程度。
陆沉渊再也听不下去了，出声打断，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满是痛苦。
“够了！不要再说了……”
刚才问话的警察又走了过来。
“dNA检测报告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为什么要这么久……”
陆沉渊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墙上，往常用来伪装的冷漠傲慢被痛苦击碎。
陈特助慌忙上前扶住了他：“陆总，你还好吗？”
警察也有些不忍心。
“程序上是这样子的，如果你们着急，可以先举行葬礼。”
“葬礼……”
他失魂落魄，口中喃喃重复，只觉得浑身冰冷，思维都几乎被冻住。
他从来都没想过，林染还那么年轻，她才22岁啊。
“不，在确认之前，不能举办葬礼……”
不知道是谁泄露了消息，很快，林瑶瑶和陆时云也赶到了。
陆时云看过尸体后，哭的跟狗一样，吩咐他的秘书和助理。
“给我查！林染是怎么落海的！”
他一把走过来就开始拉扯陆沉渊，这活儿他熟悉，配偶就是第一嫌疑人。
“陆沉渊是不是你把林染推下去的？你这个畜生！如果染染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陆时云眼底一片猩红，跟要吃人一样，冲到陆沉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怒吼。
听说林染离婚了，他还来不及高兴呢，就听见了这个噩耗。
还能有什么原因，一定是陆沉渊，嫉妒他和染染，得不到就毁掉！
陆沉渊正一肚子火呢，一拳把他挥开。
“陆时云，你还有脸来！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质问我？”
“你还有脸说这话？染染出事都怪你！”
陆时云怒不可遏，一拳挥向陆沉渊。
身后的陈特助急忙上前拉开两人。
“陆总，二少爷，注意影响啊！”
“影响？他逼的染染落海，还有脸跟我提影响！”
“你少血口喷人！我看你倒像求而不得，因爱生恨的凶手！”
俩人越吵越厉害，直接把这事定成了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