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被急匆匆赶来的柳光豪派人送去了医院。
方温言本想跟着,但她今天是来贺寿的,不能寿星都没见到就直接走。
只能先跟着张建宁和柳光豪一起去见张老先生。
宴会厅里人头攒动,所有人三五成群全都在交头接耳地讨论刚刚的事。
张建宁带着方温言穿过会场,走向最里面的贵宾休息区。
“小言啊,老爷子年龄大了,在休息室里面休息,我带你进去。”
旁边的柳光豪搓了搓手,满脸堆笑,“宁哥,我,我也进去跟老爷子解释一下吧……”
张建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刚刚的事我会瞒着老爷子的!你就别进去添堵了!”
柳光豪猛地松了一口气,“对对对!是我考虑不周,这样的事就不去污老爷子的耳朵了!”
“宁哥你放心!这事儿我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张建宁“哼”了一声,看都不看一眼把胸脯拍得梆梆作响的柳光豪,径直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门内,几个人正争得面红耳赤,张老爷子半躺在沙发椅上假寐。
见张建宁进来,原本热闹的氛围如同被关进罩子里的鸡一样,瞬间安静。
人群里一直坐立不安的沈时谦在看到进门的方温言时心头猛地一跳。
连忙站起身,迎上去走到方温言的身边,
“言言,你怎么来了啊!不是说不想出门么?”
耳边的吵吵嚷嚷突然消失,张立德睁开眼,看见来人后,紧皱的眉头突然松开。
笑着朝方温言招手,“言丫头来了?来,过来坐……”
郝东风看到方温言脸上一喜,“哎呀,好几年没见了,小言还是这么漂亮啊!”
他打趣地看向旁边的沈时谦,“沈教授平时把你藏得跟眼珠子似的,什么活动都不让你参加,也就老爷子有面子,能把小言请来了……”
沈时谦脸色一僵,勉强挤出来一抹笑,看向方温言,声音温和带着宠溺,“哪里是我藏啊,是言言她自己喜欢清静,不爱出门。”
说着,沈时谦偏头看向方温言,伸手帮她把散落在胸前的碎发捋了捋。
借着侧身的动作,沈时谦压着嗓子,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
“言言,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不是想离婚吗?只要你今天不乱说,我明天就去签字!”
方温言侧身躲过沈时谦的手,冷哼一声,看也不看他,自顾自地走向坐着的张立德,在他的身边坐下后,笑盈盈地说着吉祥话。
“张爷爷,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身体康健,顺心如意……”
张立德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呵呵,如意如意,小言这么说了,老头子我是定能如意的!”
在场的其他几人听到这话,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下眼神。
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正要说话,郝东风连忙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
看了一眼僵在原地的沈时谦,又把目光移到笑盈盈的方温言脸上,
“哟,小言这是在生沈教授的气呀?!是不是他没等你一起来寿宴,不高兴了啊?”
“可不是么,郝叔叔,言言这是怪我没带她一起来呢。”
沈时谦无奈地笑了笑,转头满脸宠溺地看向方温言,
“言言,我知道错了!你不是有点不舒服嘛!我也是担心宴会人多你难受,好了好了,别闹别扭了啊!这么多长辈都在呢,你要打要罚,回家关起门来都随你啊!乖!不闹了……”
说完,沈时谦上前几步,坐在方温言的身边,作势想要将她揽入怀中。
方温言猛地侧身躲开,冷冷地看着沈时谦。
“沈时谦,你能不要在这儿装腔作势吗!看得我直犯恶心!”
“言言,怎么回事?小沈他欺负你了?”
张立德眼底闪过一丝厉色,手中的拐杖往地上一顿,“你说出来!张爷爷帮你做主!你爸妈不在了!我老头子还活着呢!”
一句话,让方温言瞬间泪目,喉咙像塞了一坨吸满了水的棉花一般,哽在那儿让她出不了声。
见她这个样子,旁边的张建宁和郝东风齐齐色变。
“小言,怎么了?”
“小言,发生什么事了!你跟叔叔说!”
旁边的沈时谦低垂着头,整个人如坠深渊,心一直往下沉。
他就知道!
就算老师他人死了!
他留下的余荫也会庇护方温言!
在座的都是珠宝界有头有脸的人,方温言还一句话都没说呢,他们就开始急了!
他知道方温言这次回来肯定会来寿宴,原本他是想在门口拦住她的。
可是却被张建宁给拖了进来。
如今,主动权全都掌握在方温言的手里,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不!
不行!
不能任由事情发展!
他得补救!
沈时谦蹭地一下站起身,跪在了方温言身前。
“啪”给了自己两巴掌,温润的脸上顿时出现两个对称的指印。
“言言!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不管你怎么罚我都行!求你不要和我离婚!我不能没有你啊!”
所有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张立德嘴唇紧抿,一言不发。
张建宁和郝东风脸色十分古怪。
其他几个珠宝协会的人全都面面相觑,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沈时谦这突然跪在地上,有点太……那啥了,不知道这是唱的哪一出。
方温言则是再一次刷新了对沈时谦的认知。
平时沈时谦都是温文尔雅的形象,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直接跪下来,二话不说先认错,搞得像是她在无理取闹一样!
方温言自嘲地一笑,真是好一招先发制人!
“沈老师,有什么事还是起来说吧!”张建宁上前一步想要把沈时谦拉起来。
旁边的郝东风也连忙帮腔,
“就是就是,有什么事沈教授慢慢说嘛!这么激动做什么?”
沈时谦躲开张建宁的手,眼眶说红就红,面带凄然地看着方温言,
“言言,你就原谅我吧……”
见沈时谦不动,郝东风皱了皱眉,转头看向方温言,给她使眼色。
“小言呐!什么话不能关起门好好说啊!今天这么多人都在呢!”
方温言如同被人硬塞了一坨屎般恶心,正要说话。
就听身旁的张立德不悦地开口,
“行了!赶紧起来!言丫头向来温和,你到底是做了什么惹得她要跟你离婚?!”
“既然知道自己犯了错!那就该老实自省!跑到大家面前唱这一出大戏!指望谁能站在你那一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