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作战,凌川并无常服,只能披着铠甲跟随陈暻垚前往节堂。
所谓节堂,就是将军府、都尉府内的议事堂。
“伤势怎么样了?”凌川问道。
“不过是点皮外伤,用了你的金疮药粉,已经结痂了!”陈暻垚回答道。
当初,凌川离开狼烽口的时候,把金创药的药方写了一份交给陈暻垚,这种东西在军中可是保命的东西,以他二人的关系,凌川自然不会藏私。
“现在局势如何?敌军可有动作?”凌川又问。
“情况不太妙,一会再说吧!”
交谈间,两人已经来到节堂,堂内有七八名将领,皆是校尉。
见陈暻垚带着凌川走进来,所有人同时起身对着二人行了一礼。
这一下,搞得凌川不知所措,只能看向陈暻垚,后者笑了笑,伸手示意道:
“都是自家兄弟,大家不必客气,入座吧!”
陈暻垚坐在主位,而凌川却被他拉着坐在了右手边次席。
紧接着,陈暻垚给凌川一一介绍了这七八名校尉,被介绍到的人,主动对凌川抱拳打招呼,眼神中带着敬重之色。
“你别看他们一个个面相憨厚,其实没一个好鸟,我刚来的时候,他们没少给我使绊子,就想把我这个都尉搞下台!”陈暻垚笑着说道。
凌川又岂会不明白,陈暻垚能当面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跟这群下属的关系不错。
果然,几名校尉哈哈大笑,其中一人说道:“大人,这都多久的事儿了,你还翻老底可就没意思了啊!”
确实如陈暻垚所说,他从狼烽口被调到武定关担任都尉的时候,这些平日里谁也不服谁的校尉竟然默契地放下恩怨,将矛头一致对准陈暻垚。
一方面是不想让这个都尉之位落入一个‘外人’手中,再则是他们打心底不服陈暻垚。
尽管陈暻垚此前在狼烽口立下赫赫战功,可他们依旧不认为陈暻垚够资格做自己的上级。
可陈暻垚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先是对这些校尉进行分化,拉拢一部分,疏远一部分,打压一部分,然后在对症下药、逐个击破。
不到两个月时间,那些不服他的校尉都被其收拾得服服帖帖。
然而,就在这些校尉担心会遭到陈暻垚的报复之时,后者则是把他们召集起来喝了一顿酒,并且,开诚布公地告诉他们,以往的事情,自己不会计较,往后大家都是兄弟,自己会与他们同生死共进退。
都说真诚才是必杀技,这话一点没错。
这些边军汉子就算有点心机,跟朝堂之上那些老狐狸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事实上,在这两个月里,陈暻垚所表现出来的才能,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他先是整顿军纪,然后亲自练兵,所用的,正是之前凌川在狼烽口所编排的那一系列方法。
从步兵的五行锥阵到骑兵的骑射和阵型训练,陈暻垚都是亲力亲为,短短三个月下来,武定关这五千兵马的整体实力提升了一倍不止。
紧接着,亲兵校尉蒋晟搬来两坛酒,凌川一看这酒坛和封泥便认出其来历。
“这酒你哪儿来的?”
陈暻垚笑道:“自然是从狼烽口带来的,我收买他们,你这狼血可算是立了大功!”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还有这么鸡贼的一面!”凌川叹息道。
众人各自倒了一碗酒,陈暻垚提议道:“来,咱们一起感谢凌校尉给大家送来的天大军功!”
“凌校尉,咱们都尉大人可没少提起你,以前都觉得他在吹牛逼,这次一见,算是见识到你的无双风采了!”一名四十出头,面向粗犷的校尉双手举起酒碗说道。
“哈哈,凌校尉,这次多亏你运筹帷幄,让咱们不费一兵一卒便拿下两万敌军的军功,我们敬你!”
“各位老哥客气了,大家都是大周边军,何须分你我,有军功一起拿!”凌川朗声笑道。
两万人的军功确实让人眼红,但凌川却一个都不想要,全部送给了陈暻垚。
一来是,云岚军区区一千五百人,之前两战的军功足矣,吃太多会噎着这个道理凌川又岂会不明白。
反正都是要拱手让人,那为何不送给陈暻垚?
再则,他此次阑州之行可是擅自行动,其目的是帮陈暻垚,若是还上报军功,那岂不是不打自招?
“好了,说正事!”陈暻垚放下酒碗,正色说道。
众人也都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襟危坐。
“今早阑州传来秘报,许将军走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神色皆是一变,此前,许牧舟遇刺重伤的消息一直保密,对外公布的是许将军确实遇刺,不过并无大碍。
其真实情况,也只有陈暻垚等极少数人知晓。
刺杀许牧舟的杀手并未潜入将军府,而是在阑州城内,当日许牧舟从军营返回将军府的途中,埋伏在半道的杀手突然动手。
而当时,许牧舟身边的亲兵大部分都留在军营,只有一支小队跟随。
那支亲兵小队奋力厮杀,最终全员战死,许牧舟也被毒箭射中要害,好在巡防士兵闻讯赶来,将所有杀手全部诛杀,但许牧舟却陷入昏迷之中。
“蛇窟杀手都找到了吗?”亲兵校尉蒋晟问道。
“除了被当场诛杀的之外,其余杀手已经当夜趁乱撤出了关外!”
陈暻垚继续说道:“昨夜,敌军忽然对朝天垭发起进攻,虽只是一次试探,但我方却损失了近千人!”
听到这话,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仅仅是试探,便损失近千人,由此可见胡羯人这次是铁了心要攻破朝天垭了。
“如今,阑州诸多重要位置空缺,一切军务皆由薛将军代领,他让我回阑州主持内务!”陈暻垚继续说道。
众人闻言再度变得紧张起来,其中一名将领忍不住出声问道:“都尉大人,你走了,这武定关咋办?”
陈暻垚笑了笑,说道:“要是两日前,我还真不放心去阑州,不过现在不担心了!”
说完,他便将目光看向凌川,后者连忙摆手说道:“你看着我干啥?我不过是个外人,这事儿我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