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知道吧,您的好儿子恭亲王,那夜也是这样的惨叫。”
太后猛然僵住,铁链哗啦作响:“是你...竟是你!”
盛扶光毫不在意地一笑,“他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我自然不能让他死得太痛快。”
她猛地伸出手死死掐住她的喉咙,太后面色涨紫,青筋暴起,双脚在空中徒劳地蹬踹。
“太后娘娘,您就在这里日夜祈祷,他不会真的死,否则…”
我要用你赵家全族的命,给他陪葬。”
“寒羽。”
“属下在。”
“废了她的手脚,洛闻渊没醒之前,不许给她一口吃喝!”
“是!”
意识到盛扶光说了什么,寒羽重重跪地,眼眶通红“扶光!你还有办法救王爷是不是?!”
盛扶光没有回答。
她转身走向地牢出口,脚步虚浮,每走一步,袖口都在滴落粘稠的血,是她自己掌心里掐出来的。
不能晕……
不能。
她浑身都是血,全靠意识再强撑着,必须洗干净。
推开洛闻渊的房门时,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去给我打水沐浴。”
屋内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海棠最先反应过来,急忙去备热水,听雪抖着手去取干净帕子,她们谁都不敢多问一句。
热水氤氲的雾气中,盛扶光机械地擦洗着手臂,一身血污终于慢慢褪去。
海棠声音发颤,“娘娘,您的手在抖......”
盛扶光突然将整个人埋进水里。
十息。
二十息。
她猛地抬头,意识终于清明一些,换好了干净的衣服,盛扶光这才走到洛闻渊床榻前,伸出手指轻轻抚上他的脸。
他的皮肤已经泛着死气的青灰,唯有心口还残留着微弱的温度。
屋内众人谁也不敢说话,各自沉默。
“宿主……”
“宿主,没事的,大不了再多走一个世界……”
盛扶光没有理它,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洛闻渊的。
“宿主。”
她低垂着眉眼,“不,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
“以命换命。”
“宿主!”
盛扶光忽然轻笑一声,“反正也不是没有死过。”
系统声音有些迫切,“宿主你想清楚了?!”
她转过身,平静地说道,“你们出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
雪鹰焦急道:“不需要我们帮忙吗?”
“你们帮不上忙。”
“可是……”
“出去。”
房门关上的瞬间,盛扶光将洛闻渊扶起,随即盘腿坐在他身后。
“系统,助我。”
系统并不想说话,“宿主,你要想清楚,就算你救了他,进度条万一还是没走满怎么办?值得吗?”
盛扶光深吸一口气,“太后已成废人,大局已定,这一世,应该够了。”
“系统,帮我吧。”
系统沉默了片刻,“知道了。”
盛扶光闭上眼睛,掌心内力聚集,轻抚上洛闻渊的背部,两人周身散发出淡淡的光晕。
“系统!”
话音刚落,系统发出了机械的嗡鸣,“指令确认,挪移术启动。”
她双指并拢,缓缓划过洛闻渊脊背,乌黑的毒素如活物般扭曲着,顺着内力方向爬向她的手臂。
“唔......”
毒素游走过处,盛扶光只觉血肉被寸寸凌迟,剧痛如万蚁噬心,盛扶光弓着身子,指节死死扣住床沿。
她忽然又想起明冽,他被折磨致死时,是否也是这样的痛?
鲜血不断从她唇角溢出,而洛闻渊的面色,正一点点恢复。
“噗……”
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她踉跄着接住洛闻渊倒下的身躯,染血的手指搭上他手腕:
脉搏虽弱,却已趋稳。
盛扶光捏起金针,指尖颤抖,她毫不犹豫刺向自己心口三寸,随即吞下一颗药丸,面上的灰败终于褪去几分。
她强撑着将洛闻渊安放好,踉跄着走向房门,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房门打开的瞬间,院里众人皆都一股脑围上来,“扶光!”
她苍白着脸,嘴角却扯出一抹极淡的笑,“他没事了。”
众人还未来得及欣喜,便见盛扶光身子一晃,直直向前栽去。
惊鸿和风影同时抢上前,堪堪接住她软倒的身躯,触手的温度冰凉得吓人,惊鸿这才发现她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风影声音发颤,“是不是太累了?”
他们这才想起,她连日奔波,不眠不休,又最畏血腥,却强撑着一身血污直到现在......
盛扶光眼皮沉重地垂下,声音轻得几不可闻:“无妨......睡几日......便好......”
“我,香囊里有药丸,记得……一天三次,喂我服下……”
话音刚落,头已无力地歪向一侧,彻底陷入黑暗。
“扶光!”
风影急声道,“其余人照顾王爷,寒羽你轻功好,快去叫李院正过来!”
他抱着人疾步如飞,声音却稳,“听雪去煎参汤,要百年老参!”
他以为她只是力竭,毕竟之前她是真的很容易累,需要好好进补。
王府上下顿时忙作一团,雪鹰与杨伯、姚姑寸步不离地守着洛闻渊,惊鸿带人彻夜轮守盛扶光榻前。
偌大的摄政王府,两位主子都昏迷不醒。
宫中御医往来不绝,皇帝每日遣三波内侍探问。
洛玖襄和李辰星知道得晚,两人每日上完朝就直奔摄政王府,守着洛闻渊。
……
洛闻渊深陷梦魇。
梦中血色漫天,他一次次重历那些愚蠢的选择,为救楚瑶挡刀、因要护着她错失良机、害死寒羽他们,最终自己也万箭穿心倒在城楼下。
最痛的不是利箭入骨,而是每一次轮回里,都看见盛扶光策马远去的背影。
“扶光......”
他在梦中嘶吼,却发不出声音,长街细雨里,那个曾次次救她于险境的姑娘,那个他朝思暮想的身影,红衣乌发,打马而过头也不回,马蹄声碎,碾过他每一次的痴心妄想。
现实中,他攥紧的掌心掐出血痕,守在榻边的雪鹰突然惊跳起来:“王爷手指动了!院正,院正!”
洛玖襄撑着脑袋,眼下乌青,他听见雪鹰的呼喊瞬间清醒,“雪鹰,你说什么?!”
雪鹰语气欣喜,“我刚刚看见王爷手指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