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柬埔寨金边笼罩在湿热的季风里。湄公河畔的芦苇荡深处,钢结构大棚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张建国的白大褂下摆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正带着几位东南亚华侨工程师查看最新养殖数据。
“阿公,这批蟹苗成活率又破纪录了。”马来西亚籍工程师陈阿福操着带闽南语尾音的普通话,指着玻璃水箱里挥舞猩红巨钳的帝王蟹。蟹钳内侧的\"ZJG\"激光标记在蓝色模拟深海光线下明灭,像某种神秘的海族图腾。
全息投影在水面上展开,蓝光波纹组成的压强模拟界面正实时跳动:“您看,空间折叠技术把800米深海压强压缩到立方厘米级,幼蟹蜕壳期应激反应降低67%。”陈阿福调出显微镜画面,饲料颗粒里的发光细胞如星河闪烁,“加上空间藻类提取的生长因子,现在60天就能长到两公斤——老周他们在温哥华捕野生蟹,得在海里泡四年呢。”
水箱突然传来蟹钳敲击玻璃的脆响,正在记录数据的越南华侨阮氏秋抬头笑:“张先生,它们好像认识您。”张建国伸手贴上冰冷的玻璃,蟹钳恰好也抵在另一侧,甲壳上的水珠顺着他掌心的茧纹滑落。他想起三年前在渤海湾第一次尝试空间淡水养殖,幼蟹在实验舱里成片死亡时,自己也是这样盯着水面发愣。
对讲机突然传来警报:“东京方向有异常网络波动!”
东京银座的山本组总部,十八楼会议室的落地灯在社长山田次郎的脸上投下阴鸷的影。巨大屏幕上,全球蟹类价格曲线正以45度角狂泻——三小时前,香港娄氏贸易公司突然以45美元\/公斤抛售前期货物,比1995年北海道毛蟹均价低了近一半。
“八嘎!”山田猛捶桌面,实木纹路里嵌着的珍珠母贝碎成两半,“一定是那个支那佬的空间技术!”他面前摆着刚收到的匿名资料,所谓“柬埔寨养殖基地寄生虫污染报告”里,检测员签名栏赫然盖着山本组走私船队的公章。
“社长,黑客已经突破第二层防火墙。”技术部长的声音带着颤抖。山田盯着监控画面里飞速跳转的代码,突然发现所有数据都在向一个诡异的坐标收敛——那是山本组在冲绳的地下育种中心。
千里之外的金边,张建国看着空间AI反馈的虚假数据链轻笑,指间的摩托罗拉翻盖手机突然震动,是加拿大渔民协会的抗议直播连线。镜头里,温哥华岛的码头上堆满滞销的帝王蟹,红通通的蟹壳在秋雨里泛着冷光,渔民托马斯举着写有“基因怪物滚出太平洋”的木牌,背后是空荡荡的捕捞船。
“陈叔,通知香港方面,再加码100吨。”张建国按下免提,让湄公河的蛙鸣声混着蟹钳碰撞声传入话筒,“把咱们养殖池里的实时画面发给路透社,记得特写蟹钳上的激光标号——对了,加上空间压强模拟仪的蓝光波纹。”
弗吉尼亚州兰利市,cIA总部的分析员正在放大Kh-11卫星图像。湄公河三角洲东北部,本该暗沉的水面泛着荧光蓝,像大地被撕开了一道淌着银河的伤口。
“长官,澳大利亚海洋研究所的加急邮件。”助理递上打印件,显微镜下的蟹卵正在破裂,透明细胞质里缠绕着不属于任何已知物种的螺旋状基因链,“他们在帝汶海捕获的野生蟹,甲壳组织出现异常能量波动。”
办公桌上的windows95电脑突然弹出红色警报,监控画面里,山本组冲绳基地的坐标正在台风“茉莉”的路径图上闪烁。张建国站在空间操控台前,看着三维气象模型里逐渐偏移的台风眼,想起三个月前在印度洋制造暴雨时消耗的能量——这次他学聪明了,将污染水体通过空间通道转移至夏威夷海域时,特意在水样里混入了北美西海岸的浮游生物。
“让环保组织的矛头对准檀香山吧。”他对着空气自语,指尖划过全息投影,刚果河盆地的卫星地图上,六个红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连成网络。
金边基地的培养舱突然爆发出蓝光,张建国看着悬浮在培养液中的幼体金枪鱼,尾鳍划过的水痕竟带着银河般的璀璨。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炸响:
【天道空间升级至Lv.7】
解锁功能:生物基因编辑(每月限3次)
新增物种:淡水蓝鳍金枪鱼(幼体在培养舱游动)
“老板,刚果河的六个养殖点都标注好了。”黑豹小队队长的视频影像有些卡顿,雇佣兵肩章上的蟹钳图腾在电流声中明灭,“当地部落已经接受蟹钳图腾作为保护象征,他们说这是湄公河的水神在赐福。”
张建国的手指划过培养舱玻璃,幼年金枪鱼突然转身,鱼眼里倒映出他眉间未褪的疲惫。通讯器里传来陈阿福的惊呼:“张先生!蟹壳样本的能量波动增强了!”他望着墙上挂着的1995年全球水产贸易地图,温哥华岛的位置正被红色阴影慢慢覆盖。
深夜的湄公河泛着细碎磷光,像撒了一把碎钻。阮氏秋抱着新采集的水样走过走廊,突然听见培养舱方向传来低低的笑声。张建国对着淡水蓝鳍金枪鱼的尾鳍比划,光斑落在他手背上,像某种古老的契约印记。
“秋,你说温哥华的渔民们,”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河面上的雾气,“等他们看到能在湄公河逆流而上的金枪鱼时,会觉得这是怪物,还是神迹?”
水样在玻璃瓶里轻轻摇晃,倒映出远处大棚里明灭的蓝光。那是空间技术在基因链上写下的诗,是深海压强与淡水河床的私语,更是旧世界秩序崩裂时,新王朝诞生的第一声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