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有才穿过回廊,向几位路过的女修问路后,很快便寻到了白梅亭。
亭子坐落在一座精巧的假山上,山下池塘倒映着天光。
拾级而上,只见两位身着素雅长裙的女修正倚栏而坐,手持经卷轻声交谈。先前送信的翠鸟正停在其中一人的肩头,亲昵地蹭着她的发丝。
见孙有才到来,二人起身相迎。
\"平山实验高中,王乐怡。\"左侧女子微微颔首,声音清润。
\"平山实验高中,谢玲玲。\"右侧女子浅笑盈盈,眼中带着打量。
孙有才抱拳回礼:\"平山一高,孙有才。不知二位找我何事?\"
王乐怡神色认真起来:\"目前学府内的穿越者约百余人,我们已联系到四十七人......\"
孙有才眉头微蹙,静待下文。
\"你要不要加入我们?\"王乐怡目光灼灼。
\"哦?\"孙有才嘴角微扬,强压下一丝笑意,\"不知你们有何打算?加入又有何好处?\"
王乐怡见他似有兴趣,语气更热切几分:\"初来乍到时,我们都举目无亲,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身份也早已暴露。虽然学府暂未为难,但......\"她顿了顿,\"命运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比较好。\"
\"管城的穿越者营地已经建立雏形,位置对应我们世界的郑州——已传来消息,可派人接应。快马两日便可抵达。\"
\"听起来不错。\"孙有才点点头,语气平淡,\"营地确实安全,不必整日提心吊胆。\"
翠鸟扑棱着翅膀飞离亭角,在水面划出一道涟漪。谢玲玲轻抚鬓角,突然开口:\"但我们不打算回去。\"
\"哦?\"孙有才指尖轻叩亭台的围栏,\"愿闻其详。\"
王乐怡将经卷收入袖中:\"国家固然会保护我们,但人生终究要自己把握。这个世界的机会......\"她眼中闪过异彩,\"风险与机遇从来都是成正比。\"
见孙有才仍面露困惑,谢玲玲直截了当:\"学府在此界堪比清北。如果在地球,以我们的成绩怕是连211都够呛。\"
\"安全呢?\"孙有才突然逼近一步,\"若放弃营地庇护,日后遭遇不测当如何?\"石桌上的茶盏无端震颤。
“在学府吗?”王乐怡急忙解释道:“学府的师长接触过我们,说过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如果我们想走,还是给我们盘缠,如果想留,还和从前一样。”
\"我问的不是这个。\"孙有才负手而立,假山下的池水映出他凝重的面容,\"总该站队的,眼下管城营地刚刚建立,此时投效尚算雪中送炭。待我们修至正心境再往,不过锦上添花。更甚者…...”
他故意停顿,\"如果一介白身去闯荡江湖,原身背后的世家大族随便使个绊子,就够我们万劫不复。
翠鸟突然惊飞,在水面掠过一道碧影。
\"所以更要抱团。\"谢玲玲握紧经卷,\"独木难支…...\"
\"你们已经融合了吧?\"孙有才突然发问。
见两人点头,他嗤笑一声:\"除了情报共享,这个组织还有什么实质规划?\"
亭内骤然寂静。假山下的池水泛起涟漪,倒映着三人微妙的表情。
\"你们是目前学府穿越者的领头人?\"
谢玲玲迟疑地点头。
孙有才闭了闭眼。果然是一群天真少年的过家家。
孙有才指尖轻敲石桌,发出规律的\"笃笃\"声。他忽然抬眸,目光如刀:\"两点。\"声音压得极低,\"第一,高阶修道者神识可覆盖整座学府,我们毕竟来自外界,此刻我们的对话恐怕早就……他指了指头顶,\"听的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其二,融合后虽以地球意识主导,也就是我们本人的智商逻辑,行为方式,思维惯性,意志力等等\"他意味深长地扫过二人,\"但你们真以为靠地球那点阅历,能在这吃人的修真界立足?\"
假山下的池水突然翻涌,一尾锦鲤惊慌跃出水面。
\"最后…...\"孙有才突然起身,衣摆带翻茶盏,\"若现在重走问道阶走一遭……\"他居高临下地俯视二人,\"你们还有几分把握?\"
亭中气温骤降。
王乐怡攥紧的指节已然发白,谢玲玲唇上的胭脂被咬出一道浅痕。
见两女有些窘迫的神态,孙有才对她们所谓的“互助会”评价又降低了些几分。
“你们的邀请我会好好考虑一下。”孙有才抬手拨开遮挡视野的刘海,“我下午先去见一个人,明日还是这个时间点,还在这个位置集合,怎么样?”
王乐怡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裂痕,求助般望向谢玲玲。
\"明日见。\"谢玲玲突然起身,裙裾扫落几片白梅。
“不见不散。”孙有才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山风卷着残花掠过石阶,孙有才的背影已消失在曲折的回廊尽头。
王乐怡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裂痕,忽然抓住谢玲玲的袖角:\"他会不会…...\"
\"明天就知道了。\"谢玲玲截住话头,腕间银铃随着起身的动作清脆作响。她伸出食指,那只碧翎翠鸟便乖顺地落下来,啄食着她掌心的灵谷。
待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假山转角,王乐怡终于泄了气:\"我其实觉得他说的对,去营地或许……...\"
\"那天新闻画面你还记不记得?\"谢玲玲突然打断,翠鸟受惊飞起,在她肩头不安地跳动,\"他站在夫子身侧三米之内——寻常学生哪有这等殊荣?\"
九月的荷塘褪去了盛夏的喧闹,枯萎的荷梗东倒西歪地斜插在水面,像被遗落的琴弦。
王乐怡盯着的池塘的荷花:\"可营地至少安全…...\"
\"安全?\"谢玲玲冷笑,惊得翠鸟振翅而起,\"两个世界一旦发生战争,你是能做先锋敢死队,还是能当和平使者?\"她突然掐断一朵黄桂,\"就连鸣器考验都会要了你的命——就像这样。\"
碾碎的花瓣簌簌落下,远处传来翠鸟的嘶鸣。
王乐怡望着满地残黄,终是沉默。
……
刘长安将剪辑软件的操作界面投影在荧幕,指尖划过几处关键功能节点。\"这部《三傻大闹宝莱坞》预计五天后首映。\"转身目光扫过会堂,\"有哪位师兄愿意参与后半段的翻译工作?\"
台下顿时一片寂静。修士们不约而同地低头翻看玉简——上次《十二怒汉》放映时,三万人观影的盛况还历历在目。更惊人的是,光是未完成翻译就造就了三成悟道者,其余观众也各有收获。这样的重任,谁也不敢轻易接下。
刘长安看着满室踌躇的师兄们,正欲宣布延后招募,\"既然无人...\"
\"我来。\"
最后一排站起个蓝袍少年,逆着光站起身,衣襟上还沾着未干的墨迹。他拱手行礼,\"砚云阁陆修远,愿试译此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