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崖的密道里,烛火被穿堂风卷得忽明忽暗。
任我行捏着密报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羊皮纸在指缝间发出细碎的撕裂声,\"归海一刀\"三个字被指甲抠出三个洞,像三滴凝固的血。
\"好个陆九渊!\"他突然将密报拍在檀木案上,震得案角的龙泉青瓷盏跳了两跳,\"当年在梅庄地牢,他说要化解东方不败的吸星大法余毒,我信他是江湖道义——原来他早就在布网!\"
任盈盈端着药盏的手顿在半空。
她今日特意穿了月白襦裙,发间只别了支翡翠簪,是父亲最爱的素净模样。
可此刻药香混着烧焦的纸味,她望着父亲泛红的眼尾,喉间发紧:\"爹,当年您中了吸星大法反噬,若不是陆公子以《洗髓经》心法为您导气......\"
\"导气?\"任我行突然抓起案上的青铜酒樽砸向廊柱,\"他导的是我的气!
东方不败的内力被他化得干干净净,我辛辛苦苦练了十二年的吸星大法,就这么成了无根之水!\"酒液顺着柱身往下淌,在青砖上积成暗红的小潭,\"现在倒好,他养的这把刀——归海一刀,要砍向谁?\"
向问天站在廊下,玄色大氅被风掀起一角。
他望着庭院里被雪压弯的老梅树,忽然抚须轻笑:\"教主,这归海一刀的玄铁刀,可是能劈山断石的利器。\"
任我行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你是说......\"
\"当年血案目击者在扬州破庙,归海一刀明日便要启程。\"向问天从袖中摸出个铜匣,\"属下已派了三组青袍使跟着,那老杂役活不过这个月——\"他顿了顿,\"但归海一刀若能为我所用......\"
任我行眯起眼,指节在案上敲出鼓点。
烛火映得他脸上明暗不定,忽而就笑了:\"好个向兄弟,总替我想得周全。\"他抄起案上的密报残片,凑到烛火上点燃,\"不过这把刀,得先试试锋刃——你让青袍使别动手,就看着。\"
任盈盈捧着药盏的手终于凉透。
她望着父亲眼底跳动的火光,忽然想起去年在绿竹巷,令狐冲吹着洞箫说\"江湖路远,不如同归\"时,自己也是这样攥着帕子,指节发白。
\"盈盈?\"任我行的声音突然软下来,\"你和那姓令狐的......\"
\"爹。\"任盈盈垂眸,帕子上的并蒂莲被绞成一团,\"他在恒山当掌门,我在黑木崖当圣女。\"她抬头时眼尾微翘,又成了那个冷清的任大小姐,\"女儿先去熬药。\"
脚步声渐远,向问天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到底是女娃子......\"
\"女娃子?\"任我行将烧尽的纸灰吹向窗外,\"当年我困在梅庄,是谁带着西湖四友闯地牢?
是谁把《吸星大法》残卷藏在琴谱里?\"他转身时衣袍带起一阵风,\"去把青袍使的暗号换了,归海一刀若能杀了那老杂役......\"他指节重重叩在\"归海一刀\"三个字的焦痕上,\"陆九渊的局,我就替他掀了。\"
与此同时,扬州城的悦来客栈里,陆九渊正盯着系统面板上的任务提示。
炭盆里的火星噼啪爆开,映得他眉间皱成川字——\"归海一刀复仇线开启,关键人物:任我行\"。
\"公子?\"白展堂端着热粥进来,看见他攥着话本的手背上全是红印,\"您从巷口回来就没说过话,可是那归海兄弟的事?\"
陆九渊抬头,正撞上白展堂眼里的关切。
他捏了捏发酸的后颈,突然站起身:\"老白,帮我备匹马。\"
\"这大冷天的您要去哪儿?\"白展堂手快地扶住他要翻找行李的胳膊,\"佟掌柜刚说今冬雪大,城外山路......\"
\"我去黑木崖。\"陆九渊摸出怀里的系统,最新提示在屏幕上跳动:\"任我行已关注归海一刀,任务触发条件:阻止任我行介入复仇线。\"他望着窗外越下越急的雪,喉结动了动,\"阿刀的仇是他自己的,不能被人当刀使。\"
\"黑木崖?\"白展堂倒抽口冷气,手底下的木牌差点掉地上,\"那地儿......\"
\"叩叩叩——\"
敲门声惊得两人同时转头。
风雪声里,传来个浑厚的男声:\"陆公子在吗?
少林悟定,求见。\"
陆九渊望着门板上晃动的影子,突然想起张进酒说的\"点着的炮仗\"。
他伸手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对着门外应了句:\"明日再说。\"
窗外的雪,更深了。
雪粒扑在窗纸上沙沙作响,陆九渊望着门板上晃动的影子,喉间泛起一丝腥甜——这是连续七日为归海一刀梳理刀意后,内力反噬的征兆。
系统面板在袖中发烫,\"任我行\"三个字像根细针,正一下下挑着他的神经。
\"陆公子。\"悟定的声音裹着风雪渗进来,\"老衲受玄慈方丈所托,特来相邀。
屠刀大会关乎江湖公道,以公子如今的声望......\"
\"请回吧。\"陆九渊打断他的话,指节抵着桌角的力道大得几乎要嵌进木里。
他想起上月在少林讲经阁,十八罗汉阵借\"讨教\"之名试探他的内力深浅,想起玄慈递茶时有意无意露出的《易筋经》残页——这些秃驴,哪里是请他主持公道,分明是要把他绑上少林的战车。
门板\"吱呀\"一声被推开条缝,悟定的僧袍下摆沾着雪水,在青砖上洇出深灰的痕迹。
他合掌当胸,眉间白毫在烛火下泛着淡光:\"公子可知,左冷禅已联合崆峒、昆仑,要在会上推举岳不群为'武林共主'?\"
陆九渊的瞳孔骤缩。
他分明记得三日前收到的密报里,只说嵩山派要借屠刀大会立威,却没提岳不群这一环。
系统面板突然震动,新提示跳出:\"五岳剑派权力重组,关键人物:岳不群(危险等级:★★★★)\"。
\"陆公子?\"悟定的声音里多了丝劝诫,\"当年您在少室山说'江湖不该由几方大派垄断',如今正是......\"
\"够了。\"陆九渊霍然起身,椅背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他望着悟定袈裟上金线绣的千佛图,忽然想起说书时常用的醒木——都是用来镇场子的。\"我陆九渊不过是个说书的,\"他扯了扯领口,喉结滚动着咽下涌到嘴边的\"系统\"二字,\"屠刀大会要论的是刀,不是嘴。\"
\"师父!\"
脆生生的童音撞破僵局。
莫小贝裹着猩红斗篷冲进屋,发间的珊瑚珠串被风掀得乱颤。
她左手攥着半块芝麻糖,右手举着本《说唐全传》——正是陆九渊前日讲\"罗成归天\"时用的话本。\"我替你去!\"她踮脚把话本拍在桌上,糖渣子簌簌落进炭盆,\"我现在是五岳盟主,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陆九渊望着她冻得通红的鼻尖,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衡山,这小丫头举着流星锤追着左冷禅的弟子跑了三里地。
那时她还哭哭啼啼说\"当盟主不如吃冰糖葫芦\",如今倒真有了几分架势。
他伸手揉乱她的发顶,指腹触到她耳后未消的冻疮——是昨夜替他抄录《洗髓经》时着了凉。
\"胡闹。\"他嘴上硬着,手却已摸向床头的黄梨木剑匣。
匣身雕着松鹤延年,是当年乔峰离开时送的信物。\"里面有三枚追魂钉,\"他打开匣盖,露出裹着绸布的短刃,\"遇到危险别硬撑,往人多的地方跑。\"
莫小贝凑过去扒拉剑匣,突然被寒光刺得缩了缩手:\"师父你这剑......比白大哥的判官笔还亮!\"
\"那是玄铁掺了南海寒玉。\"陆九渊合上匣盖,指尖在\"松鹤\"二字上摩挲。
这剑是他用系统奖励的\"江湖声望值\"兑换的,本打算留着对付任我行,此刻却不得不交到这小丫头手里。\"记住,别和岳不群单独说话,别喝他们递的茶......\"
\"知道啦知道啦!\"莫小贝把剑匣往怀里一抱,转身就要往外跑,却被一道身影拦住去路。
谢卓颜倚在门框上,月白裙裾沾着雪屑,发间银簪闪着冷光。
她来悦来客栈半月,总说自己是\"寻亲的商户之女\",可陆九渊早看出她腰间的软剑——那是川中唐门\"追命\"系列的样式。\"我同去。\"她望着莫小贝怀里的剑匣,嘴角勾起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但只保她一人。\"
陆九渊盯着她颈间若隐若现的红痣——那是唐门\"护花使\"的标记。
三个月前在成都,他曾替唐门解决过\"毒人\"事件,此刻看来,这女子怕是门主唐老太太派来的。\"有劳。\"他抱了抱拳,目光落在莫小贝蹦跳的背影上,心口像压了块浸了水的棉絮。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风雪里后,陆九渊忽然听见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他掀开窗纸,只见街角的灯笼下,一个青衫少年正仰头望着客栈二楼。
少年面容苍白,左眼下方有道淡疤,手里攥着半块发霉的炊饼——那是林平之。
陆九渊的呼吸一滞。
他记得系统资料里,林平之的\"仇恨值\"已累积到98%,此刻他望着的方向,正是岳不群昨夜下榻的\"得月楼\"。
风雪卷着少年的衣摆,他的眼神像把淬了毒的刀,在暗夜里闪着冷光。
炭盆里的火星\"啪\"地爆开,陆九渊摸出怀里的系统,新提示正在屏幕上跳动:\"林平之(仇恨值:99%)触发隐藏剧情......\"